宫墙春柳无弹窗 143.太子之危
皇帝危在旦夕,随时可能驾崩,后宫女人莫不痛心疾首,悲叹自己的命运。皇帝一死,为妻妾者,可就不好过啰!
有子嗣的,晋封为太妃太嫔,留守宫中,名为享受荣华富贵,实则是慢慢等死!
没有子嗣的,全都要发落到寺庙中,余生皆在庙中度过,只能与青灯古佛作伴。
这便是这些女人的归宿,失去了皇帝这个主心骨,哪一种结局都不好过。
他们如何能不为自己的命运哀嚎伤怀呢?
而这里面,最不甘心的人便是段昭仪。
等到太子继位,李祖娥成了太后,她几乎什么都没有了,唯一的可能,便是高洋许给她的,封她的儿子高绍武为王,让她跟着儿子平平凡凡过一世。
她不愿意这样过下半辈子,她要风风光光地留在宫里,继续享受着权利给她的满足!
这样,只能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继承皇位!
别无他法!
段昭仪坐在桌案旁,喝了一杯酒,又一杯酒,直到把自己灌得半醉,眼睛通红,忘了一切惶恐,变得胆大包天起来。
“除掉太子,让我的儿子继承大统!”
…………..
“皇后,不好了…”
这日,太子的乳娘抱着太子高殷匆匆奔入了含光殿。
李祖娥大惊失色,接过太子,哭了起来。
“殷儿…醒醒,你这是怎么了啊…”
太子面色惨白,任李祖娥声声呼唤,却依旧昏迷不醒。
荷儿看看那乳娘,神色悲戚,眼神却闪闪躲躲,生了疑心。
“阿母,传了太医吗?”
“传了,可能正在来的路上…”那乳娘拭着泪说道。
荷儿又低头审视太子,眉头紧凝。
“皇后,看看太子身上可有异样?”
李祖娥忙扒开了太子的衣裳,孩子身上一道道淤痕呈现在二人眼前。
“阿母,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乳娘望了一眼,摇头说道:“昨日还好好的,奴婢也不知缘由…”
荷儿面色淡然,说道:“太子抱恙,暂且由皇后亲自照看,阿母,你先回去吧!”
太子乳娘不肯走,嘟噜道:“我是太子的乳娘,怎能离了太子?”
李祖娥正想多问她些话,却见荷儿使着眼色,便也不好留她。
“你先回去吧…”
“是,皇后!”太子乳娘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李祖娥忧心忡忡,问荷儿:“这病来得奇怪,你为何不让我问个明白,就打发她走了?”
荷儿不无担忧地说道:“奴婢遍阅前朝后宫编录,曾见到宫中行巫蛊厌胜的记载,太子的症状与书中所示极其相似,恐怕…”
“有人要害太子?”李祖娥又急又怕,双眼圆睁,悲与恨同时涌上心头。
荷儿点点头,毅然说道:“奴婢敢肯定,是段昭仪所为!”
“她?”李祖娥又是一震,喃喃地道,“荷儿,你可有凭证?”
“各宫各殿,奴婢都已安插心腹,是以每个娘娘的举动,奴婢都了如指掌!前几日,段昭仪出了一趟皇宫,形迹可疑,今日太子便出了事,不必奴婢多说,皇后也该怀疑到她的头上吧?”
李祖娥怏怏点了点头,泪水扑扑地往下掉。
“我明白了,陛下行将大去,她是想趁乱谋太子之位…”
“皇后圣明!”荷儿吐了口气,又道,“据东宫的人说,段昭仪和太子乳娘多有勾结,段昭仪为了拉拢她,更是赠与奇珍异宝无数,这乳娘早就是段昭仪的爪牙了!”
李祖娥抱着太子,瘫坐于榻上,气得说不出话来。
“还好有你忠心,不然我这个皇后,竟一直被蒙在鼓里,陛下如今这副模样,我的心早就碎了,全然无心于后宫之事,荷儿,一切都靠你了…”
“皇后放心,有奴婢在呢,所有加害太子的人,都逃不了,只请皇后赐奴婢凤牌,不然奴婢不敢贸然行事!”
“好,她不仁,我不义,你执我凤牌,替我行皇后之权,所有难决之事,全凭你做主!”
“若遇生杀大事,奴婢该如何决断?”
李祖娥思虑半晌,一咬牙,将凤牌递给荷儿。
“生杀大事,只要不违背宫规,该杀就杀!!”
徐大夫到,诊断后只知太子脉搏微弱,却也无能为力,无法对抗巫蛊之毒,只能让太子继续受苦,不提。
………………..
东宫,太子乳娘坐于桌案旁,吃着点心,品着茶水,俨然一个主子,一旁的宫人太监都远远地站着。
喝着嚼着,又伸手看看腕上的玉镯子,抚抚手指上的金戒子,好不惬意。
一宫女匆匆而入,说道:“阿母,女史大人来了!”
这乳娘眼一瞥,冷冷说道:“慌张什么?皇后来了都得敬我三分呢…”
“她…她带着好多人,还有…还有好多侍卫…”宫女结结巴巴地说道。
乳娘一愣,面色惶然起来。
喧闹声起,荷儿带着一众人等直接闯了进来。
乳娘站起身来,气道:“这是太子东宫,怎能随意擅闯?”
荷儿嘴一撇,笑道:“莫非要得你允许?”
乳娘昂首挺胸,盛气凌人:“当然,我是太子的乳娘,太子不在,东宫凭我说了算!”
“太子的乳娘,是什么官衔?是何等品级?见了本女史,还如此傲慢不羁,就不怕我治你大不敬之罪?”荷儿挪步上前,逼到乳娘面前。
乳娘软了下来,躬身拜道:“恭迎女史大人,不知女史大人前来,是为何事?”
荷儿得意一笑,看看周围说道:“太子身中巫蛊之毒,昏迷不醒,皇后特命我彻查此案,阿母,你若知情,还请尽早供出来,皇后定会念及你与太子的情分,格外开恩的!”
乳娘眼珠滴溜,明显乱了阵脚,却依旧心存侥幸。
“巫蛊之毒…我不知此事…你可不要冤枉好人…”
“阿母自诩为好人?那好吧,待本女史查个水落石出,可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搜~”荷儿手一挥,下了命令。
一众人等领命,在东宫细细搜寻起来。
桌案柜子,横梁地板,所有能藏污纳垢的地方,无一漏过,床上床下,枕头被褥,所有能容巫蛊之物的地方,也都细细审阅。
不多时,一个宫女拿着一张符纸,跑了出来,这是荷儿安插在东宫的眼线。
“禀报女史大人,奴婢在太子床底下发现了这个…”
荷儿接过纸符,仔细打量。
“阿母,这张纸符你做何解释啊?”
乳娘面如土灰,却还在为自己强辩。
“我不知道…我从没见过这个东西…”
这时,又有几个侍卫走了进来,将一个箱子,放在地上。
“女史大人,这是在阿母房中找到的!”
荷儿弯下腰来,打开箱子,里面的珠宝首饰光彩夺目。
“阿母,这…你又作何解释?”
乳娘的脸色由白转黑,身子也无力支撑,不停地颤抖起来。
“是皇后…赏赐的…”
花儿挑起一樽翡翠麒麟,啧啧赞叹。
“此等珍贵宝物,可换几座城池,真是皇后赏赐你的?”
“不是…是其他娘娘赏的…”乳娘赶紧改了口。
荷儿笑了笑,问道:“是个娘娘赏给你的啊?”
乳娘连连摇头,吱唔道:“我…我记不得了…”
荷儿哼了一声,扬扬手中纸符,说道:“太子的起居都是你照顾的,这张符,也只有你才有机会塞到床下去,阿母,你该当何罪?”
乳娘咬紧牙关,死不认帐,说道:“一张纸符,能说明什么,你怎么证明太子的病和这纸符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