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春秋无弹窗 第一百三十四章 龙舟竞渡
吴地较之北方,常年都是温润的天气,暖和湿润。春光如练,静谧的湖,无冰。
忽听得远处传来有节奏的鼓点与船桨拨开水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口号连连,这是人们在练习龙舟竞渡。
因吴地的水文地理环境,他们常以舟代步,以舟为生产工具和交通工具。
在古时,这里的百姓在捕捉鱼虾劳作时,攀比渔获的多寡,休闲时又相约划船竞速,此活动寓娱乐于劳动、生产及闲暇中,后来发展为竞渡,俗尘“上水”。
吴地信仰图腾“龙”,子民们断发文身,以表龙子,在每年的五月初五那日会举办龙舟竞渡,以祈求避免水旱之灾,祈求平安和丰收。
而与“赛龙舟”齐名的就是“吃粽子”,用竹叶、竹壳或是芭蕉叶将糯米放置其中,就会蒸煮出散发着沁香的粽子来。
季秋在湖岸边搭了个台子与药眠一块包粽子,糯米在勺子中抖啊抖,放到粽叶里,还是太多,季秋干脆半勺半勺来。经过几番尝试,她变得熟练起来,裹粽子系竹叶都是一步到位。
所以先前那几个包得歪歪斜斜的,带有“糯米最原始沁香”的白米粽子待会煮了给天子陛下和清暗卫尝尝。自己则暗戳戳地将剩下的竹叶都包上肉,然后揽到自己这一边,它们显得尤为硕大精致。
季秋贼嘻嘻地捂嘴笑着,抬眸间看见一个巨大的龙舟出现在她的眼前,这个龙舟高挂“辰秋钱庄”的幡旗,也真是大手笔,足有三四层高,不过这龙舟不是用来“赛”的,是打算停在岸标用来宣传的。
姬辰和清所操纵的一艘龙舟遥遥领先,将后面十几艘甩在身后,季秋双眼立起,挥动拳头为他们打气,待船经过时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的夫君。
“粽子熟了,夫人。”药眠提醒道。
下一刻,某夫人被一口“养眼”的锅吸引过去,蹲在其面前口水直流……
“夫君,秋儿白天看你掌舵,有个建议不知道你要不要听?”季秋与姬辰坐在桌边,她扒开一颗肉粽的叶子,长长地吸了口糯米与肉香气,咬了一大口满足道。
姬辰怕她吃多了噎着忙给她递水,他答:“愿闻其详。”姬辰本来是觉得划龙舟新鲜,想去试试手,竟没想到能得第一,他很好奇,她的秋儿对这划舟的技巧还有何独到的见解?”
“嗝”季秋抚着自己已五个来月的肚子,“不能再吃了,再吃为娘要和宝宝一起炸了。”
……
某天子扶额,自觉拿过季秋手上吃剩下的半个粽子,他料想,她的秋儿如今那么傻也不会说出啥惊人之语。
季秋讲究地擦了擦手,然后说:“这竞渡和作战是差不多的道理,都是用力气的活,无非是‘一而战,再而衰,三而竭’,前面力气用尽,后面得用巧劲。”
“秋儿想到了个办法,就如陛下后段是领先的,但输赢未见分晓时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领先者的优势在于,你可以尽可能模仿第二名的划船方式,最好是一模一样,那便赢定了。”季秋扬着下巴得意道。
这模仿别人并不难,只要平时训练时多加留意对手,倒时随机应变,用这种方法的确能赢得很简单,他的秋儿不笨。
姬辰摸摸秋儿的头表示赞赏。“哎,秋儿,这肉粽子里的肉呢?”姬辰几乎快要吃到了手指,都没见到一颗肉沫沫。
“嘿嘿,我们的宝宝吃了,他饿。”某夫人揉揉肚子道。
姬辰想再吃,只见桌子上剩下的就只有一堆粽子叶。
五月初五
“一村一船遍一邦,处处旗脚争飞扬。
祈年赛愿从其俗,禁断无益反为酷。
喜公与民还旧观,楼前一笑沧波远。
日昏停棹各自归,黄瓜苦菜夸甘肥。”
一年一度的龙舟竞渡开始了。往看者无大小,无贵贱,无男女,无城乡,水路并发。路则演塘摆列,如堵如屏,可四五层,有面无身;水则自酒船以及田船,互相击撞,水为不流,龙舟亦挤入各船帮至不得伸缩。
此赛事引得数十里外游客争趋观看。湖中舟满,管弦声沸,甚为热闹。水面开阔,有五艘大龙船,分成五色,名为红龙、黄龙、青龙、白龙、乌龙。比赛时,鼓声咚咚,桨声哗哗,五舟竞发,湖畔人山人海,争睹为快。
除竞渡用的木板制作的龙形船外,湖上还围有彩船、乐船、小船、画舱、小龙船,虎头船等供观赏、奏乐之用。赛龙舟源于祭祀,那些用来观赏的船只由各大庙宇提供,它们每只都有三四层高,顶用青布作幔,竖立彩旗,五彩缤纷,中央设有神龛,供奉各庙神像。
比赛结束之后,人们会设坛祈福,将用来比赛的船船底凿穿,沉放在相应的河道中,只将龙尾露出水面。
太后娘娘与三丫鬟回宫,一开始,她自告奋勇要为思音处理鹰队庶务,她更是身体力行,在办事的“典狱司”住了下来。这给侍女们带来了相当大的困扰,因为这地方随处能听见犯人们的哀嚎声,而且姜璃所处的还是关押最穷凶极恶犯人的炼狱司,即使是很久以后她们回忆起来,都不由地汗毛倒立。
姜璃开始钟情于“审犯人”这一环节,潜心研究《论折磨人至生不如死的一万种办法》这本“著作”,是一个狱卒拿给她的。
她对血肉之躯遇到这些个残忍的刑罚而能保住性命持有怀疑态度,再她找了一堆人试验之后,啧啧称奇道:“变态啊,厉害。”不过她没真的一一试验,因为社会和谐,没有一万个重犯。
在她得知此等著作是副队长远尘嚣所写时,调侃站在身边的思音道:“这书可比你以前和哀家说的那些更实用,看来你队长的身份得让贤了,‘远尘嚣’这名字太高冷,依哀家看,这定是个了解民间疾苦,身体力行的好小伙才对,把他叫来,哀家要赏他。”
“属下在。”没想到,那天天在她面前晃悠的“狱卒”就是远尘嚣,这与太后娘娘想象中的差距有些大。
没想到,姜璃一看到他就挥了挥手:“没事了,你去忙吧。”
思音早料到会如此,所以她异常淡定,因为她在太后娘娘身边混久了深知:比丑更难让她老人家接受的,是矮。
那日过后,太后娘娘终于回宫,辗转去了凤鸣宫,她的日常改成了找王后娘娘喝酒。期间,她还和偶尔来的小西戎王学会了划拳。
“好无聊啊!”姜璃在心中发出了哀嚎,那日,她从凤鸣宫出来,听见侧门传来两个女子争吵声,所以她扒到墙头听。
“哟,姐姐来啦?”
“哟,妹妹抢了我的人想在该还了吧。”
姜璃一听,就是穆萌和穆谨俩姐妹。
“姐姐快些把灵儿还给我吧,不然,我今晚就让她死。”穆萌尖着嗓音道。
姜璃很是疑惑,灵儿?灵儿你打得过?这狠话放得过了吧。
“妹妹好不讲道理,收了我的东西,人就是我的了。”
穆萌再一副高姿态的语气道:“东西是妹妹要给我的,我手下了,人我可没说要给你。”
“你!”穆谨气愤道。
听着这段没有质量的争吵声,姜璃正欲走,忽听得穆谨道了声:“姐姐既然这么说就别怪我不记姐妹情分,你听好了,我以头等侍女的身份命令你,一等侍女穆萌,把灵儿身体还给我。”
姜璃有些听糊了,灵儿不是说在穆谨身上吗,怎么还还不还的,不过她听到了一个关键词“头等侍女”,穆萌竟还是“一等”,她们俩姐妹如今都混得这么好了吗?
别的地方可能有水分,但王后这里绝不掺水,例如“征楚”、“伐秦”都是头等侍女,她虽没和她们较量过,但姜璃知道,就算打一个,恐怕也很难,那穆谨又是什么来头?
穆谨继续放狠话道:“妹妹我又改变主意了,这还不够,我等会去禀了王后娘娘,让她把你嫁给小西戎王。”
宫门口一片死寂,估计是穆萌错愕在原地,许久讲不出话来。
“哟,本王是球吗?容得你们踢来踢去,本王只喜欢你,穆谨姑娘。”
姜璃觉得自己还是先撤为妙,架得住灵儿的能力,很难说会不会被小西戎王察觉到。
夜,姜璃潜到穆萌的住处,果然不一般,她那地竟然潜伏着不少暗卫,她挨个地方探去,找到暗卫人数最多的地方,打了个响指,不,没有出声的响指。
她一路进来,轻而易举,靠得是她扎实的武功底子以及那件夜行衣,即使在姜璃施展轻功到头时,人也只是暴露在空气中一瞬,暗卫们见了最多会觉得自己产生幻觉,再有个万一,姜璃刚好没控制住落在暗卫眼前,那正好,暗卫会被活活吓死。
她进入了暗卫守护最多的房间,好在里边并没有什么人,床上赫然躺着一个人,灵儿。
姜璃躲闪不及还是下意识地往后撤,但灵儿却未见异动,姜璃回过头,仔细观察着她,她正一动不动平躺在那里。
姜璃大胆地叹了叹她的鼻息,还在,但是不会动?那她白天隐隐绰绰看到的穆谨身边那个像灵儿的人又是谁?
不管了,打包带走,她的夜行衣刚好能装下一个人。
翌日,姜璃在愁如何处置“绑”来的人,若她现在去看穆谨的灵儿还在不在,若是她和穆萌再一说,她会不会穿帮?
原本以为她可以拿着绑来的灵儿像“扎小人”那样的玩,但还是得先确认是不是她所想的那种情况啊。
正当她愁眉不展瞧着桌子之时,晓兰拿着什么东西过来,口中还念叨:“太后娘娘,哎哟。”晓兰不幸崴了脚跌倒了。
姜璃心虚道:“怎,怎么了,穆萌找上门来了?”
晓兰起身不解,“什么穆谨?是小姐来信了,还带了吃了。”然后拿着手中一个包袱在她面前晃了晃。
“念信吧,土特产肯定是应付咱们的。”姜璃道。
季秋这次很有心意地将龙舟竞渡画成了话本,还用精炼的语言概括,三个丫鬟在底下看得有滋有味。
姜璃又开始陷入自己的想象。
最后一张,季秋介绍了“粽子”,讲了怎么做,粽子的种类、吃饭,三丫鬟看得口水直流。
还是晓兰最新反应过来,指着那袋被她扔在一旁的“土特产”高喊:“粽子,我们把它煮了吃吧。”
姜璃听不懂粽子,但听说“煮”,她忙摇头道:“煮了?不成不成,太残忍,还是放着吧。”然后又陷入沉思。
三丫鬟此时已架好了锅开始煮粽子,不一会儿,太后的宫中飘出了阵阵糯米的香气。
等她们大快朵颐地吃完绿豆、五花肉、豆沙、八宝、火腿、冬菇、蛋黄馅的各色粽子后,姜璃才凑过来问:“你们吃的这是什么?”
“粽子,嗝。”三丫鬟齐声打着饱嗝道。
然后晓兰又给太后娘娘解释了一遍粽子。
姜璃后知后觉地流着口水道:“那哀家的呢?”
“在那边,您刚才说放着的。”晓兰指着那个土特产包裹里仅剩下三颗没吃的白米粽道。
“瑾儿姑娘,太后娘娘让我把这个拿过来给你,说是从吴地带来的土特产,要大家一起分甘同味才是。”晓兰小心翼翼地提着两颗粽子放到穆谨面前,看她身边赫然站着灵儿,晓兰心道不辱太后娘娘使命,目标达成。
瑾儿心想,不会是太后娘娘得知她如今是王后头等侍女也来巴结她吧,她自己想象也不可能,她怎么就觉着里边透着阴谋的味道,待她看到晓兰放在她面前的东西,就问:“粽子?”
“是呀是呀,瑾儿小姐真是见多识广,可好吃呢。”要不是她扒开看过是白米的,这粽子还能轮到给她?
说完,晓兰就走了。
穆谨看到粽子,就想到了越国,越国那段往事,虽说早已放下,但在她心中仍是个膈应的槛,她在那迷失了自己,还把烟清害了……
“滚。”从穆谨所住的地方,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地嚎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