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要乖之得道成婚无弹窗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逆不道
星辰找了一整天,茫茫雪地再也寻不见她的少年,她呆呆的坐在曾经算卦的墙角,忽然发觉自己没有家了,那个会捧着一块糖油饼开心一上午的小少年,那个看着无聊的书能睡一张天的小少年,再也找不回来了。天黑了以后,望山王出现在她面前,她抬头看了一眼,望山王说道:“别想了,辰儿。”
“他会不会……”星辰忽然放下手里的碗,若是云辞真的重建摘星阁,天下会怎样,他又会怎样?
望山王道:“别担心,辰儿,他心里有你,就总会回来的。”
“如果他心里没我呢?”星辰转头看着他,问道:“如果他心里是蓝风沂呢?”
望山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被噎了一下,他原以为星辰笃定云辞也喜欢她,直到此时此刻,仿佛才明白,他的外甥女喜欢那个人,可那个人却并不一定喜欢他的外甥女。
他有些心疼,抱着星辰的头,说道:“跟你母后一样,总和那种人纠缠不清。”
“那种人?”星辰笑了一下,说道:“不是,他很单纯的,因为他好,才那么多人喜欢他啊。”
“好好好,他好。”望山王点点头,宠溺的说道:“你先跟舅舅回去休息,其他的以后再说。”
“舅舅,我近日有些不放心,总觉得他出了什么事。”星辰靠在望山王身上,静静的说道。
望山王道:“别担心了,没事的。”
“可是舅舅,今日我去皇宫见他,皇上问他为什么还有武功,难道,他的武功曾经失去过吗?”
那天的事已经被牢牢的堵在在场几个人嘴里,连望山王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蹲下身子,将星辰揽在怀里,“辰儿,他被囚三个月,换任何人也许都会心有不甘。”
“不是这样的……”星辰低声说道:“你别看他平日里小孩子脾气,可真正冷淡起来,谁都没有他冷漠,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年,他也是住的下的。”
月贵妃入狱不久便因受不了酷刑自尽而亡,星辰能想到的所有原因不过是月贵妃的死让云辞性情大变,她了解他的脾气,母亲伤害过他,他也恨了母亲十多年,可是当他知道所有的真相时,母亲却为他而死,仅仅是这些事,足以让云辞愿意自我毁灭式的复仇。
她担心他,却只能蹲在墙角无计可施,她掏出袖中的三枚铜钱算了一卦,一如既往,她没算云辞的,便算了和他最亲近的,蓝风沂的卦象。
不过她惊的差点儿说不出话,三枚铜钱,第一次出现立着一枚的情况,以往卜算云辞,三枚铜钱要不是全部立着,要不就是卜出来没了结果,卦象被她的血迹淹没,没有卦象,她这次试了三次,蓝风沂竟也因为一枚硬币的原因,无法卜出卦象。
望山王疑惑的看着她,她站了起来,半天后又怅然若失,苦笑一声,“我能做什么呢?”
她什么也不能做,仅仅是在这里看着,看着这不正常的卦象,然后等着,等着她的阿辞回来。
云辞在蓝风沂的院子里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下了一天的雪,屋外洁白漂亮,他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刚一动作,身上却抽疼,他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伤痕依旧没有消失,便想起来自己被蓝风沂打了,可自己说了什么话又记得只是朦朦胧胧,心里忽然涌过一阵委屈,转头看了眼四周,蓝风沂已经不在了。
一个穿着紫色衣服带着斗笠的人端着药碗走进来,把药递给了他,说道:“殿主,风大人要属下来照顾你。”
“他呢?他回去了吗?”离星殿中的人云辞并非完全认识,大多数人还是蓝风沂掌控,他信任蓝风沂,从来不会去过问,蓝风沂让留下来照顾他的,一定会是千挑万选的人才。
那人低头,说道:“风大人说他不会回去了,殿主放心。”
“不回去了么?”他忽而轻笑一下,从床上爬起来,脚步虚浮的走到门外,屋外一片雾茫茫,已经没有人了。
身后的人继续说,“殿主先喝了药,之后属下带殿主一起回去,风大人说日后离星殿属于殿主,他绝不会再干预。”
“你叫什么名字?”云辞问道。
那人低头,“属下思忧。”
云辞点点头,思忧做好了他再问什么的准备,可他忽然就不问了,只是看着白茫茫一片雪,有些怅然若失。
那人走了,为他留下了能留下的一切,他达成目的,逼走了他,日后便再无人可信任。
思忧追着他,问道:“殿主可要回离星殿?”
云辞没理他,他顿了片刻,只好把药递了过去,云辞推开,“不用了。”
思忧无奈,他没有资格强行灌云辞药,连多和他说句话都资格也没有,便僵硬的拿着碗,站在原地。
云辞道:“你若是愿意站在这里,就别跟着我了。”
思忧立刻收了药碗,跟在他身后,随着他离开。
远远的看着两个人走了,蓝风沂从不远处进了院子,看了眼刚刚熄灭的炉火,心中疼了一下,低声道:“怎么这么笨,不喝药是不想活了吗?”
身后一名紫衣人出现,问道:“少主,要不要动手?”
蓝风沂抬起手,说道:“不,再等等,等他身体好些。”
蓝风沂从没想到,一枚硬币的变数仅仅是他的一句再等等,等成了遥遥无期,因为这京城的天气,一天一天的下起了大雪。
这年的雪格外的大,云辞就算恢复了武功,就算是摘星阁少主,依旧只是个身体虚弱的孩子,大雪封了路,把京城和城外的人隔开,云辞就算是插了翅膀,也不能悄无声息的飞出去。
而且赵五和星辰等人早以为他一定会尽早离开,谁都不会想到,他贪玩一天,喝了酒又睡了一天,以至于大雪封路,把他封在了京城。
他的病一日日的拖了下去,发烧,烧的头晕眼花,思忧这次递了药也没用,他烧的时常昏迷,药喂不进去,因为那张过分引人注目的脸,药店也不敢去,生怕他刚和赵五摊了牌,转头又栽到那人手里,那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星辰偶尔在街上闲逛,似乎以期遇见她的少年,可每次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直到有天晚上撞上了刚买药出来的思忧。
星辰直觉这个人有些奇怪,身边正好跟着沚茗,她眼神示意了一番,沚茗立刻上去拦住了人,思忧武功极高,但抵不住星辰和沚茗二人联手,不过片刻就被星辰掀了斗笠。
沚茗沉声问道:“你是离星殿的人?”
思忧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沚茗大人。”
星辰却看见他手上的药,立刻问道:“药是给谁的,你们殿主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思忧不说话,恭敬的低着头,星辰道:“带我去见他!”
思忧依旧不说话,沚茗道:“你是不是和殿主在一起?殿主还没有离开?”
星辰几乎有些殷切的望着他,可他一句话也不说。
双方相互看了许久,思忧忽然说道:“我带你去。”
星辰大喜,立刻跟着思忧离开,从思忧所有的行为她甚至已经确定了,他一定是为云辞买的药,她几乎有些欣喜若狂,可见到他院子里的人时,一下子便泄了气。
她几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床上那个貌美如花却病若西子的女子许久,在院子里找了许久,连一丝云辞的气息都没有。
而离星殿不许杀手动情,思忧支支吾吾不愿意说竟情有可原,可他带着他们来看这个病美人,仿佛又有些欲盖弥彰的奇怪。
星辰看向思忧,思忧跪下,向沚茗请罪,“属下不该动情,任由沚茗大人责罚。”
沚茗看了看星辰的脸色,星辰由惊讶已经变成了失落,她轻声说道:“你和你们殿主一起的吧?”
思忧不语,她又道:“他生病了,他不愿意见我是不是?”
沚茗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她却苍白的摇摇头,“说我没有想过和他一起,他可曾想和我一起?”
“阿辞,我成为你的放弃了吗?”她喃喃自语,低声说道,双眸失神,有些恍惚。
“叶姑娘……”
“沚茗,让他继续照顾阿辞吧,别让阿辞生病了,我不找了就是。”
沚茗为难的看了看她,见她坚定,点了点头。
思忧跪在院子里,星辰和沚茗飞身离开,人走远了许久,蓝风沂抱着云辞出现。
思忧依然跪着,跪在雪地里,蓝风沂没有理他,将云辞带进了房间。
他屏退众人,再一次用冰毛巾敷着他滚烫的额头,叹了口气,“任性这么多次,让我任性一次都不行。”
云辞昏迷许久,思忧怎么叫都醒不来,蓝风沂来了没一会儿,他竟然醒来了,因此蓝风沂竟意外的又走不了了。
“风沂,对不起……”他伸手握着蓝风沂的手,没来得及反应便诚恳的道歉。
“收起来吧,”蓝风沂一边立刻喂药给他,一边说道:“你的对不起值几个钱,从来都不知道悔改。”
“那你再打我一顿好了,”云辞清醒之后心中暗叹了一声,脸上却只是撇撇嘴,一副极委屈的模样,故意看了看尚未痊愈的胳膊。
“我怎么敢?”蓝风沂没好气的说道:“本来决定一定不管你了,任你自生自灭去吧,你还真敢自生自灭。”
云辞笑了笑,“看我这样你不该更生气吗?怎么不走?”
“你就是想让我走?”蓝风沂不自觉的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手劲重了些,掐的人生疼,他冷声说道,“笑的丑死了,别装了,累不累?”
他从皇宫出来那一天,送走了星辰,蓝风沂那时庆幸,以为他会是陪在他身边唯一的人,可却忘了,他离开星辰,是自觉配不上她的善良,这样的他,怎么会选择和他在一起。
云辞一早就决定让他走,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还给他曾给予他的爱护和温柔,只是他被那天他难得一见的温顺和孩子气扰的眼瞎心盲,几乎忽略了,在云辞心里,他的地位永远不如星辰。
云辞拍下他的手,失笑,“你可知道回来,和我一起走的这条路叫什么?”
“大逆不道,”蓝风沂毫无负担的说了出来,“那又如何,难道我该因为你那一日还我的和你两清?”
“最好如此……”云辞淡淡的说道。
蓝风沂敲了一下他的头,“你在玄机阁十年,离星殿几乎看都不看,可知如何重建你的摘星阁?”
云辞没说话,只静静的看着手上的戒指。
“好了,”蓝风沂又给强行他包扎一次胳膊上背上的伤口,忽然莫名其妙说道:“最后一次了,再有下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云辞嗯了一声,不知有没有听懂蓝风沂的意思,他的身体不争气,心里又太信任蓝风沂,早已不习惯设防,一闭眼就又睡着了。
蓝风沂看的有些想掐他,但又强行忍住,只揉了揉他乱七八糟的头发,又好气又好笑,便忽然惊觉他对云辞,已经宠溺和无底线到这种程度了。
等云辞睡熟,他才出了门,思忧依旧跪着,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思忧无疑太不小心犯了错,而他呢,因为他生了病,便放弃了一切计划,忙不迭的赶了回来,为了怕被星辰发现,自私的把他藏了起来。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蓝风沂揉了揉额头,说道:“起来吧,日后一定要小心。”
思忧似乎没想到蓝风沂会这么好脾气,有些吃惊,却立刻站了起来,跪了许久也没有丝毫踉跄和不稳,站在蓝拂衣面前,说道:“属下知罪。”
“知罪就好,”蓝风沂道:“回去吧,不必跟着我了,让思景前来。”
思忧似乎犹豫了一下,蓝风沂一个眼神扫了过去,他立刻飞身离开,心里的话一口也没说出来。
蓝风沂对自己有些无语,竟这么狠不下心,又一再的安慰自己,他道歉了,他不过是喝酒了,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不至于一定要将他逼到那种境地。
一直在蓝风沂身边的隐卫上前,低声说道:“少主,魏家人等不及了。”
“他们凭什么等不及?”蓝风沂冷笑了一下,满目冰冷,和以往温和的蓝风沂仿佛不是同一个人,他说道:“让她们等着,有话和我们蓝家去说。”
隐卫退下,蓝风沂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算是栽在云辞身上了,坐了片刻,只好慢悠悠的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