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要乖之得道成婚无弹窗 第一百五十一章 唇亡齿寒
赵子瑞心知他已经上钩,继续语重心长的说道:“当初你被玄机阁绑架,不知云辞犯了什么错被父皇软禁,可大哥那天却是清清楚楚,他的生母乃是曾经的月贵妃娘娘,他的生父也并非洛王,当初在父王寿宴,月贵妃行刺父皇,将父王重伤,之后云辞妄想放走月贵妃,那件事,大哥亲眼所见。”“他想放走月贵妃?”赵子霖淡淡的问道。
赵子瑞肯定的说:“大哥以性命发誓,当初霖儿你被绑架,绝不是大哥所为,那日霖儿原本是要去做什么?”
赵子霖没说话,赵子瑞继续道:“据大哥所知,你是为云辞求药而去,而冉珏被抓走前对大哥所言,玄机阁真正的少主乃是云辞,所以霖儿,当初你被绑架,还不清楚是谁所为吗?”
“大皇兄刚刚不是还说自己与玄机阁无关吗?”赵子霖嘲讽般一笑。
赵子瑞道:“这些话,也不过是冉珏被抓之前所言,大哥深知玄机阁罪大恶极,怎会与玄机阁有染?”
他明知即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无论是赵子霖还是星辰,甚至是夏珏然都拿不出他和玄机阁有染的证据,没有证据,不可能轻易处置一个皇子,因此便说的毫不顾忌,算不得什么把柄。
赵子霖依旧垂眸,把茶递给了赵子瑞,问道:“大皇兄今日与我说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霖儿聪慧,难道还不明白?”
赵子霖一笑:“不懂。”
“自古唇亡齿寒的道理,霖儿怎会不懂,大哥如今被冉珏连累,处境霖儿心知肚明,可是霖儿,若是大哥出了事,你觉得你二皇兄,会放过你吗?”
赵子瑞喝了口茶,微微笑了一下,说道:“霖儿,你向来聪慧,不该不明白大哥的意思。”
赵子霖平静的说道:“大哥,唇亡齿寒的道理你如此透彻,为何一定要逼死阿辞?”
赵子瑞原本听着这句大哥,心知赵子霖已经服软,可后面的话却让他心里一惊,捏着茶杯强装镇静,问道:“你什么意思?”
“洛王质子的身份,玄机阁少主的身份,都是阿辞细细保护着自己,一层一层的保护壳,他究竟碍着你何事,你一定要让他死呢?”
赵子瑞此刻终于明白过来,他的话赵子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而今日,并非他要找赵子霖,而是赵子霖要见他!
赵子霖继续说道:“你一早接近冉珏确实因为他的才名,可之后呢,冉珏与你说了他的真实身份,说了他是玄机阁少主,而阿辞是挡着他路的人,你一早也许有过担心害怕,可是私欲太大,你过分欣喜于自己竟能无意中得到玄机阁少主,因此你答应帮他除掉阿辞,他答应以玄机阁助你登位。”
赵子瑞一把扫过桌上茶杯,问道:“你到底听谁说的闲话,云辞绑架了你,你难道自己不清楚么?”
“我清楚,我清楚阿辞绑架了我!”赵子霖忽然说道:“是因为我一早就清楚是他,我才想明白这一切,他不希望我拦着他,他在玄机阁受尽折磨,一心想要除掉玄机阁,他不知道他的母亲真心爱护他,不知道自己侥幸活了下来,然后一头闯入你们的陷阱,那天你怎么会正巧看见月贵妃去找了他?蓝拂衣做事怎么会让你们发现?那是因为,你们自从知道他入了宫,就准备……杀了他啊。”
“夏珏然可与你说过,阿辞在玄机阁到底受过什么样的折磨,阿辞替他铺路十年,他可曾有过一丝怜悯?他可曾与你说过,他夏珏然是前朝皇子,辅助你,是为了有朝一日控制你,从你手里抢走皇位,重建前朝?”
赵子瑞不自觉的后退一步,问道:“你……你说什么?”
“从贡院一事你就开始与他合作,你为他在贡院收买人心提供便利,让他轻易避过贡院重重监视对阿辞下了刻骨,你当初为了逼父皇处死我,让于廉在我面前对阿辞动刑,你可知那时他身子虚弱,撑不住任何疼痛,他铺路十年,受尽苦楚,到底挡了你们什么路?”
赵子霖愣了一下,也忽然惊觉之前那些日子,安分守己的质子府云辞,一步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的少年云辞,是为何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在他失忆无助的时候那么折磨与他?
赵子瑞有些惊慌,问道:“你说冉珏他,真的是前朝皇子?”
“你以为夏沧林为何要让他当少主?凭他自大狂妄,凭他蠢吗?”
“你说……那些都是云辞的保护壳……是什么意思?”
赵子霖轻嗤:“你们若不是非要杀他,让他身中剧毒不惜搏命一试,月贵妃永远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月贵妃,永远都不会切身体会自己的父亲曾受过的折辱,永远都不会选择离开皇宫,选择……摘星阁。”
“摘星阁?”对于皇室子弟,摘星阁是他们最熟悉不过,却又最忌惮不过的东西,摘星阁虽然是禁忌,但因为这个地方曾延绵上千年,包揽了皇室子弟所有需要学习的东西,也被疯狂灌输了,摘星阁有多么的罪无可恕。
而事实上,只有拥有最强大的能力,才有资格成为最不可饶恕的。
赵子霖说道:“他是摘星阁的少主,你们亲眼见过他受的刑,是他父亲致死的原因,他原本是碧水村无忧无虑的孩子,原本可以成为玄机阁的棋子为夏珏然铺路,可你们急功近利,逼得他退无可退,逼得他选择了摘星阁,你说,什么质子,什么玄机阁,被你们亲手抹杀后,一无所有的他,能不感到唇亡齿寒吗?”
赵子瑞已经不知道这一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这样的赵子霖,显然并没有和他合作的意思,可却把这些不能说的事情告诉了他,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赵子霖明白他该是这么一副反应了,嗤笑道:“我从前教阿辞不要滥杀无辜,他是真的听进去了,这孩子单纯,你对他好,教他什么他就听,原本我和叶姑娘,一定可以让他像个正人君子清风明月,我甚至想过有朝一日我能让他放下他本就记忆不深的灭族大仇,是你们,强行把那段记忆还给他的。”
“你要怎么样?”赵子瑞清楚赵子霖不会白白说这些话,因此也有些慌乱,想要立刻离开赵子霖的府邸。
赵子霖突然从房间拿出一把用于装饰的剑,赵子瑞还没来得及躲,血已经落在地上,不是他的血,而是虚弱的半跪在地上的赵子霖。
与此同时,四老站在门口摔了茶壶,哆哆嗦嗦的跑出去,叫道:“来人啊,大殿下要杀四殿下,快保护四殿下,快去请皇上!”
“你以为这么拙劣的陷害父皇看不出吗?”赵子瑞强自压下颤抖的手,冷冷的问道。
赵子瑞道:“你以为,你和冉珏那么拙劣的表演,锦书看不出么?”
“他们早就知道?”赵子瑞有些不敢相信。
锦无却忽然从房间里出现,笑道:“哟,大殿下杀了四殿下啊……”
“你……”赵子瑞感觉的到,他身边隐卫的气息已经在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锦无的实力有多强,他一直藏在这房间里,可他却完全无法察觉的出,这要多么高的内力才能做到,赵子瑞一时竟有些心慌。
赵子霖艰难的苦笑道:“快扶我一把吧,我若是死了,你对父皇可不好交代。”
“原来……这是你们故意做的一场戏?”赵子瑞有些不敢相信,可如今仅凭他自己,根本无法从这里离开,他后退数步,跌坐在椅子上,久久无法回神。
其实并非一早设计的一出戏,直到发现皇帝赵五来的格外的晚,赵子瑞才清楚,赵子霖这一出,赵五根本就不知道,因此,他又一次白白错过一个殊死一搏,逃跑的机会。
虽然也不一定有用。
赵五过来的时候,赵子霖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赵五脸色不好,还在不住的咳嗽,未曾看赵子瑞一眼,径直奔向赵子霖,怒道:“你这是做什么?伤的重不重?”
赵子霖没有回答他,赵五气急败坏,却始终不舍得对他如何。
一直都是如此,赵子瑞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忽然轻笑了起来,他如今已经年近不惑,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本不该如此矫情,可看到这一幕,从小到大所有的类似的场景,全都跑了出来。
赵子瑞轻声说道:“父皇,你可曾问过我和子路,问过我们可还好?”
赵五果然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这是赵子霖自导自演的陷害,可那又如何,他与玄机阁有染,与前朝有染,即使他并不知道,可前朝的事传出去,哪儿有为了夺嫡企图杀了自己弟弟的事来的更加令人容易接受,他们的作用,也不过是让赵五用来稳定人心,用来聊以抉择。
赵五听了赵子瑞的话,皱了皱眉,没理会他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怒道:“来人,瑞亲王不过兄弟和睦,欺负谋杀皇弟,罪无可恕,凌迟处死,诛其家眷!”
赵子瑞似乎想扯出一个笑,却怎么也笑不出,他想说难道父皇你不算我的家眷吗?难道皇弟霖儿不算他的家眷吗?难道后宫他叫了那么多年的母妃们,不算是他的家眷吗?
可他想了那么久,只是跪下说道:“母后深居后宫,与此事无关,涵儿和奇儿年纪还小,求父皇放过他们。”
赵涵和赵奇乃是赵子瑞的一双儿女,如今皇帝唯一的孙子孙女,不过一个年芳十二,一个也才十岁而已,什么都不懂得的年龄,和赵子瑞所做的,没有任何关系。
赵子霖皱了皱眉,也跪了下去,“父皇,此事和涵儿奇儿无关,和母后亦是无关,求父皇饶命。”
赵五怒道:“你给朕起来!”
赵子霖脸色苍白,剑伤并不轻,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起来,求情道:“求父皇,放过母后和涵儿奇儿。”
赵五刚要强行将他扯起来,门口却忽然传来太监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又一次在赵子瑞犯错时恰到好处的到来,她这些年已经很少出现在后宫以外的地方了,即使在后宫之中,也是一副低调温婉的样子,很少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她一下轿,立刻冲过来跪在赵子瑞身边,哭道:“皇上,瑞儿是你的嫡长子,你难道真的要这么狠心吗?”
“他做过什么你清楚的很,不要来这里责问朕!”赵五可以冰冷的面对任何人,可对待这个发妻,总是多了些愧疚,不知该说些什么。
皇后冷笑:“他做了些什么?夺嫡吗?皇上,这些你心知肚明的事,为何非要斤斤计较?”
没有一个皇帝会真的因为夺嫡而杀了皇子,夺嫡是每个皇子生来的宿命,皇上在其中看他每个皇子的手腕与孝心,看中的就给了皇位,看不中的就深受威胁,给了一刀,赵子瑞在没有明显结党营私的证据下,赵五拿不出理由告诉她赵子瑞到底错在了哪里。
他怒道:“他试图杀了小麟儿!”
皇后冷笑,看了看虚弱的赵子霖,她是随着赵五一路刀光剑影过来的,又在后宫带了十八年,泥人还有三分脾性,她就是再温婉,拿捏一个后宫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所以这样的手腕她一眼就看得出,因此她忽然涌上了一股绝望:“就是……因为你的小麟儿吗?”
赵五虽然心想皇后每次及时赶来和玄机阁有关,但并没有丝毫证据,而且此时玄机阁按理说不应该再有动作,可皇后依然赶来,让他也不敢多说,对皇后到:“这里没你的事,你回去,朕不会伤你!”
“你要凌迟处死我的儿子,你要杀了我的孙儿孙女!”皇后冷声道:“你不该给我……给臣妾一个交代吗?”
赵五有些烦躁,他不想让皇后知道玄机阁的事,不想让皇后知道前朝的事,在他决定离开家乡的土地杀伐天下时,曾承诺有一天让他身边的女子百岁无忧,他记得那些承诺,虽然这些年未曾好好爱护这个女子,可也未曾亏待一分,甚至大多数时候,他会担心他若是过分宠爱,她作为皇后会受到诘难。
他似乎在当初那一片黄土地上,深切的爱着一个女人,那时女人还是年轻女子,陪着他种地,为他无怨无悔的生儿育女,没有母族,也和他携手征战四方。
他知她素来是个温柔平和的,知她不喜杀伐吵闹,他给她殊荣,给她恰到好处的尊敬和宠爱,可是,这些给不了她的孩子。
赵五看着皇后冰冰冷冷的脸,闭上了眼睛,终于松了口:“来人,瑞亲王谋害皇子,赐死,王府众人,贬为庶人,与寻常百姓一样,不得加以苛责。”
这条圣旨没有处置皇后,也就是皇后依旧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不过不同的是,任她如何撕心裂肺,都不再能做一个母亲了。
“孩儿不孝……”赵子瑞被御林军带走的时候,一句话也没再解释,只是重重的对着皇后磕头,皇后疯了似的冲出去挽留,却无论如何都挽留不住。
“不要!”皇后嘶声力竭的看着赵子瑞忽然挣脱侍卫,一头撞死在赵子霖廊下的柱子,她只堪堪吐出两个字,便忽然昏迷过去。
赵五立刻前去抱着她,也顾不得再看赵子霖一眼,将皇后送回皇宫,悉心照料了一天,临走时还吩咐下去,要好好伺候皇后,皇后若是出了什么事,凤仪殿里所有的人都要陪葬。
谁都知道,瑞亲王没了,皇后并未因此而失宠,反倒得到了,有些残忍的,来自于皇帝的怜惜。
赵五走了之后,未看见皇后起身坐在床上,双目无神许久,死死咬破了嘴唇,任由着眼泪掉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