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祸妃无弹窗 0262章 雍华太子妃之死
也不知是生是死。云舒懒得关心他,她现在只关心宇文熠。
宇文熠靠在她的肩头上,整个人的重量全压了过来,气息很弱。
“宇文熠?”云舒抱着他的头,“你还好吗?”
“出去……说话……”他微微睁开眼,极低地吐了一句话。
“好,我扶你出去。”云舒扶着宇文熠,半拖半抱着,离开了牢房,眼神半丝儿也没有看宇文恒那个方向。
宇文恒这时候,却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那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牢房门口,他唇角颤了颤,苦笑一声。
两相对比,他才意识到,他在云舒的心里,已经彻底没有了地位。那个人不过是伤心一下,她就担心不已,而他都快死了,她却是瞧都不瞧过来一眼,仿佛,这里死的只是一条狗。
不,他连狗都不如呢,他快死时,她还打了他一掌,嫌他死得不够快。
……
宫中人多口杂,云舒没有带宇文熠回宫中的金凤苑,而是带着他,去了顾铭的云王府。
这里虽然有宫中的人,但云王府面积大,每个院落之间隔得远,说话方便。再说了,这里还有宇文熠的三十个枭龙卫。
王府里,有一处院落是专门给云舒准备的。
平时只有她和贺兰在,没有其他人,安静宜养伤。
贺兰先一步回来了,看到云舒扶着宇文熠没有走正门,而且是从屋顶落下来,她一脸的惊讶,急忙走上前。
“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快去备些安神汤来,他急火攻心吐了血。”云舒叹了一声,说道。
“急火攻心?还有什么事,能叫他急成这样?”贺兰十分的惊讶,这时候的宇文熠,双眼紧闭,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她的记忆中,宇文熠年纪虽然不大,处事却十分的沉稳。
只在顾云旖大婚和顾云旖病亡后,他才失神落魄成这副样子过,其他时候,他哪怕是受了重伤,被人冤枉过,也没有这么颓败过,今天的样子,叫人十分的意外。
“一会儿跟你说,你快去熬药就是了。”云舒又催着贺兰,扶着宇文熠走进了东边间的卧房。
云舒给宇文熠退了鞋子,退了头冠和外裳,扶着他躺下盖好被子。
给他把脉时,宇文熠睁开眼来,反手抓着她的手,努力露了个笑容,“阿妮,我无事,刚才,吓着你了吧?”
云舒看着他,“确实吓着我了。”又轻嗤一声,“没想到,宇文恒会恶毒得编造那个故事出来,你不要相信他的话,他是故意那么说的。那个人,见不得我们好。他当时不是说,看到你痛苦的样子,他十分的高兴么?可见,他是有意杜撰的谎言。他想故意气死你。你别气了,气出毛病了,正好遂了他的意。”
宇文熠闭了下眼,摇摇头,“不,我也曾怀疑过。只是,我不愿意相信而已。如今被另一个人说出来后,我不得不重新思考薄太皇太妃的为人。”
云舒眯了下眼,“你知道些什么?”
前世的她,进入皇宫时,小腿已经断了,不方便四处行走,每天只呆在自已的锦绣宫里。因此,对于薄太皇太妃的为人,她了解的并不多,只是从宫人的口里,知晓薄太皇太妃的性格。
也因为薄太皇太妃是宇文熠的养母,又在宫里的口碑较好,她才没有派暗卫查薄太皇太妃的底细。
如果事情如宇文恒所说的那样,那么,那个女人,倒是宫中藏得最深的一个人。
十八年前,宫中发生了宫变,雍华太子夫妇死于混乱,刚刚两岁的宇文熠被薄太皇太妃护着,躲过了乱战……
这其中,有没有别的什么故事?
云舒眉头轻皱,看着宇文熠。
宇文熠闭了下眼,说道,“每当我提起父母时,她的神情总是不自然的,宫里的人们说,她和我母亲生前关系极好,可当我问起我生母的事情时,她却闭口不谈,总是将话题叉开。我当时一直以为,她是不想提及好友的去世,才不说而已。但现在想想,不可能是这样的,她的眼神中,时常闪过一丝惊惶。”
云舒握着他的手,“先别想这么多了,一切,等回了赵国再说吧,你现在先好好休息着。从昨晚到现在,你一直都没有休息呢。”
宇文熠伸手将她拉进怀里,“阿妮,陪我一会儿。”
云舒只得任由他抱着,“好,我陪着你。”
待他睡着了,云舒才抽回胳膊,放下帐子,走到外间来。
贺兰在外间候着,她往卧房方向看一眼,小声说道,“姑娘,药熬好了呢。”
云舒摆摆手,“他睡着了。”
贺兰只得说道,“那我将药温着吧,等他醒了再喝。”
云舒点了点头,没反对。
她走到院里来散步,月儿西沉,后半夜了,北方的夏夜,格外的凉,夜风吹来了,她身子一缩,忙拢了袖子。
贺兰从小厨房走出来,朝她走来,不禁问道,“姑娘,你不睡一会儿吗?从昨晚到现在,你一直都没有睡呢。”
云舒摇摇头,“我不困。”
“不困也睡一会儿,一直熬着,会吃不消的。”贺兰扶着她的胳膊,要将她往屋里推。
“贺兰。”云舒抓着她的胳膊,不肯走,“我不困,你陪我在这儿说说话。”
贺兰发现她语气肃然,忙问道,“姑娘,怎么啦?”
云舒抿了抿唇,说道,“刚才我和熠王,去了帝都府衙门的牢里,去见了宇文恒。”
贺兰眯了下眼,难怪宇文熠神情不对的回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云舒气息沉了沉,“他说了一件事,让王爷倍受打击。”
“什么事?”
“他说,薄太皇太妃的佛堂里,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方,藏着一个长明灯,是用雍华太子妃的头盖骨做的。”
“什么?”贺兰大吸一口凉气,惊得睁大了双眼,“这……不可能吧?薄太皇太妃,不是和雍华太子妃的关系很好吗?宫中都这么说的,所以,薄太皇太妃才收养了熠王殿下。”
“王爷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相信了,必定是不会假的。”云舒懊悔得直叹息,“我后悔带着王爷去见宇文恒,早知道宇文恒会说这件事故意气他,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带他去的,他听到这件事后,当场就吐了血,整个人就不太好了。”
她从没有见到过,如此虚弱的宇文熠。
在她的记忆中,宇文熠一直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敢上天入地的“活阎王”。
贺兰扶着她的胳膊,说道,“姑娘,你别自责了,我倒觉得,你要是瞒着王爷见了宇文恒,独自知道这个秘密,而让王爷依旧认贼做母的话,那才是对王爷极大的不公平呢。”
云舒抬头,看着贺兰,“贺兰……”
贺兰又说道,“你想想啊,王爷是什么人?他会为了一点点事情,而被打击倒吗?他只不过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难过一小会儿而已。他是男子汉,睡一晚,明早醒来,他又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姑娘就别自责了。”
云舒看着她,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告诉他,瞒着他,对他不公平,他应该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姑娘不要多想了,进去吧,王爷休息了,你也休息吧。”
“好。”
云舒进了卧房,宇文熠依旧在睡,大约梦到了什么,睡得极不踏实,呼吸不均匀,好在没有发烧。但云舒依旧不放心他,合衣在他身旁睡下了。
宇文熠睡着后,又梦到了漫天的大火,还有不少人的尖叫声。
这个梦,一个持续到他十一岁时遇到顾云旖,才渐渐的消失,顾云旖告诉他,那是因为他亲眼目睹了父母的惨死,受了惊吓才会做那样的梦。又说他,都过去好几年了,何必老记着过去的不愉快?人往前走,人生之路在前方。
那少女明艳的笑颜,让他忘记了过去找不着母妃的恐惧。
可谁知,后来她也不见了。
他再次陷入了惶恐之中。
他厌恶找不着人的感觉,以前母妃不见了,他可以在梦里梦到,可顾云旖不见了,他连梦也没有,这越发让他不安。
“宇文熠……”
宇文熠赫然睁开双眼,发现怀里有个人,有人隔着被子搂着他。
是阿妮,是走了又回来找他的顾云旖。
“对不起……”她睡得迷糊着,含糊低喃道,“对不起……”
宇文熠心头那股子惊惶,一下子荡然无存了,余下的,是满满的欣慰和甜蜜。阿妮没有不见,她在这里,还向他歉?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不是她,也会是别人来引着他,见识这人世的险恶与肮脏。
“阿妮。”他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将云舒抱上了床,盖好被。
窗外,天已大亮了,他索性起了床。
……
前院,顾铭回来了。
贺兰将云舒和宇文熠见了宇文恒的消息,说给顾铭听了。
“这不是她的错,她忧心什么?这丫头。”顾铭叹息着,“等宇文熠醒了,我说说他,大老爷们一点刺激都受不了的?看他将阿妮吓成什么样了?”
“谁说本王受不得刺激了?”宇文熠的声音,忽然传来。
顾铭和贺兰同时回头,发现宇文熠走来了。
虽然眼帘下方布着些青色,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但气色大体不错,依旧是往日气宇轩昂的熠王。
“你没事了?”顾铭眨了下眼,朝他走过去。
“无事,很好呢。”宇文熠浅浅而笑。
“没事就好,姑娘都担心死了。”贺兰松口气,“我去看姑娘。”
贺兰往后宅去了。
宇文熠马上敛了神色,说道,“刚才贺兰同你说了宇文恒说的事情?”
顾铭点头,“她和阿妮虽是主仆,但却如姐妹一样,二人之间没有秘密,她担心阿妮,所以……”
宇文熠说道,“我并不是怪她二人的意思,我是说,既然你已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也不必再说一遍了。既然这件事情存在着,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顾铭忙问他,“你要回赵国了?”
“对,马上走,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也该走了。”
顾铭点了点头,“我就不走了,我答应过阿妮,要守好北蒙,这里不乱,赵国就不乱。”
宇文熠伸手拍拍顾铭的肩头,欣慰地说道,“多谢你,阿铭。”
顾铭扬了扬眉,傲然说道,“不必谢了,你别让阿妮委屈就行,她若写信来说受了委屈,我定不会饶你。”
“是,大舅哥叮嘱的是。”宇文熠笑着道。
顾铭笑了笑,又想到刚才宇文熠说的事情,他恨恨说道,“你放心,那个宇文恒交给我吧,我定会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
宇文熠讽笑,“他活与死,已经不重要了,他回不了赵国,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说的也是,哈哈哈哈,他是咎由自取!”顾铭想到司家顾家那七十三口人的惨死,想到牢里的宇文恒,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他感谢宇文熠,让他一雪前仇。
……
宇文熠回到后宅时,云舒已经醒了,正在找他呢。
见他走进院来,她埋怨说道,“一大清早的,跑哪儿去了?”
“见了阿铭,我们说了会儿话。”宇文熠笑着,朝她走过去,她的眼里满是找不到他的焦急。
她的眼里只有他,真好。
“你呀,一好了就到处跑。”
“又没有跑远。”宇文熠微微一笑,握着她的手,“我跟顾铭说了,我们马上起程回赵国。”
云舒想到宇文恒说的事情,心中又沉了沉,“好,我们几时动手?”
“就这三日之内。”
……
北蒙朝中,自长岛鬼姥和北相一死,顾铭和金城王府掌权后,朝中的局势,日渐太平。
宇文熠心中记挂着薄太皇太妃佛堂中长明灯的事情,于二天后,带着云舒离开了北蒙,回了赵国。
与来时不同,这一回,没有宇文恒的人沿路设妨,他们走得太太平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