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生无弹窗 第四十章 反正你是我的人了,你做啥都是对的
夕何哭够了,从元明怀里爬起来,泪眼汪汪地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突然想通了?”。元明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真诚的看着夕何,把何园跟他说的全都交代出来了。
“她说,若是喜欢一个人的话,也希望那个人会喜欢自己”。
夕何听见这话先是高兴了一阵儿,却越咂摸越不是个滋味。
蓦地,她忽然反应过来,冷笑一声:“你的意思该不会是因为我想你喜欢我,所以你才跟我告白的吧!”
元明看着夕何阴晴不定的脸色,傻里傻气地摇晃着脑袋,“没有……我是真心的”。
果然,听见这话夕何又立马高兴了起来。
元明被她这突然变脸的能力给吓到了,却在她高兴之际叹了口气,还好自己说对了,不然她又得又哭又闹了。
元明看着欢喜的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夕何,犹豫地开口道:“那……既然……我喜欢你了,你能不要用那些丹药了吗?”
夕何在听见元明的那句:“我是真心的”时就已经乐得云里雾里,早就忘了自己是几斤几两了。
她见元明开口,连想都没想,只顾一个劲儿的点头。
“人生老病死是天道,自然循环之因果,不可强求。而且,由生至死,年华老去,不也是生命中一个美丽的过程吗?就像秋日霜叶净落,不也一样可以美不胜收吗?所以无需担心年华会老去这件事,因为这种毫无意义的烦恼而忧愁,实在是不值得”。
夕何专心地看着元明一脸诚挚地跟自己讲大道理,她一直用一副“你说的真对的”的表情附和着,元明讲一句,她就一边“嗯嗯”一边使劲儿点头,总之就是: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你干啥我瞅着都是对的!
元明也不知道自己讲的夕何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他本来有些窝心,可一看夕何傻乎乎点头的样子,忽然又觉得很可爱,不自觉地就笑出来了。
夕何见他开心,自己也跟着开心,然后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
元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一脸苦笑着把手小心翼翼地从夕何怀里抽出来,不解道:“喜欢的人需要这么亲近的吗?”
夕何一副“这是当然”的表情严肃地看着他,就见元明咬了咬牙,以一种慷慨赴死地豪情将自己的手臂重新塞回了夕何的怀里,任由夕何抱着。
夜里静得慌,元明被抱了好久,整只手都没有知觉了,直到凉风袭来,夕何打了个冷战,元明才迟疑着开口道:“我可以回去了吗?”
“当然可以!”
元明松了口气,心想终于可以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了。
他急匆匆地走出去,生怕自己慢半步就会被夕何扯回去。
他这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夕何不但没有把他扯回去,反而还跟出去了,扬言说月黑风高,不安全,自己要保护他。
元明后背的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背上的那块布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还不用挤就能滴出水来。
夕何跟在元明身后,把那人背影盯了个窟窿。
终于,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的元明在夕何神圣的目光洗礼下,颤颤巍巍地转过身,道:“我自己能回去的,你不用送了”。
夕何非常严肃且果断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元明叹了口气,只能让她继续跟在自己身后。
良久,二人行到元明的院子外。夕何突然跑上去拥抱了元明一下,却被元明猛地挣开。
“院子里可都是人呢,小姐不避嫌的吗?”
夕何再次拥抱上去,语调异常轻快,道:“我才不怕!”
末了,她温柔的将一枚吻落在了元明的胸膛上,轻声道:“明天见”。
元明尴尬的动了动,该怎么回她呢?
“嗯”。
元明在夕何地“精心”护送下颤颤巍巍地回去了。
夕何像个老母亲一样目送着元明进了院子后自己才乐哉乐哉地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悠闲地回去了。
身后的人一直跟着她,但夕何一点也没注意到,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黑色的身影在夕何关上院门的那一刹那消失不见,就像一阵风一样无声无息。
——————
其他下人都已经睡着了,元明此时才回到屋里。
他脱鞋上床,板直地躺下,然后拉上被子盖在身上。不是为了睡觉,而是因为这是睡觉固有的过程,他只是在完成这刻定的动作而已。
午夜时分,呼噜声微弱,门外传来一阵微弱地敲门声。
“噔、噔、噔”。
元明睁开双眼,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咯——”,木门发出刺耳的声音,然后又紧紧闭上。
元明站在门外看着一串血脚印从门口一路延伸至桃林的方向。只有去的脚印,没有来的脚印,看来是早就计划好了该如何引他上钩了。
元明走了几步,他疑惑地抬起脚,发现自己脚底也已经沾满了血迹,他回首一看,从门口至他所站之处皆是自己的脚印。
他再次回首望向面前的地面,发现之前的脚印已经消失了。
是幻觉。
他不理睬身后的脚印,一步一脚血迹朝桃林走去。
乌云乍起,掩天闭月。
桃林不知何时起了雾,空气里弥漫着腐败的味道,像是尸体被泡在水里久了发出的腐败的味道。
元明在黑夜里打开了天眼,周围的景色涌入了他的眼睛。
桃林深处有一团黑色的浓雾在涌动,雾的颜色比它远处的雾的颜色更浓,翻滚地更加汹涌。元明踩着血脚印,一步一步往桃林深处走去。
为何你不肯救我!
一声低沉的怒吼蓦地划破寂空,带着千万斤般重的怨气朝元明扑面而来。桃林中霎时寒风猎猎,狂风似剑,顷刻间便将元明的袖子划得千疮百孔。
元明没有停下脚步,他保持着原来的速度继续朝桃林深处走去。
为何我不可超度!
呐喊声越来越大,被夹裹在漫天的风雪中,像一把刀子似得朝元明刺来。铺天盖地的风雪朝元明扑面而来,在漫过他的那一瞬间,他的头发像是被刀一刀切断似得,整整齐齐地被斩断,然后被卷进风雪之中。
积雪不久就漫过元明的脚踝,他有些吃力的挪动着脚步,执着地朝桃林深处走去,像是他不可逃避的使命。
雪凝聚成了一根根小小的冰锥,总是隐隐划过元明的脸庞。他的衣物都已经被风雪撕裂的不成样,就连蔽体都很困难。
也许是见元明如此冷漠,那团黑雾变得更加愤怒,它猛地一声咆哮,如墨的黑雾片刻将大半桃林全都吞没其中。
顷刻间,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皆化为齑粉,整片桃林轰然倒塌,而后被雾霾吞噬。
风雪还在继续,可元明已经走到了浓雾中心。
黑色的浓雾中,一个人影蹲在地上,身影说不出的凄凉。
“你叫我来此有什么事吗?”,元明衣衫褴褛地站在那个身影前,低头注视着他。
那个人影抬起头,一张浮肿、惨白的脸映入元明的眼睛。
那张脸像是被河水泡胀了一般,硕大无比,惨白的脸上是一条条被泡出的褶儿;眼睛鼻子嘴都挤在一块,眼珠往外翻,乍一看还以为快要掉出来了,就这面目全非的样子,实在叫人难以分辨这是谁。
可是元明还是一眼就忍住了这人,田大壮。
他蹲下身,看着田大壮被泡烂了的脸,愧疚地道了声:“抱歉”。
田大壮听见这句话,冷笑一声,道:“你一句抱歉说的轻巧,可知我的痛苦?”
“我被无辜害死,尸身被泡在河水里,周围全是人,他们看着我的尸体,指指点点,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来拉我一把,把我从河水里拉出来!我死了,就只有一张破草席,随便一裹就被扔到了乱葬岗里。这些也就罢了”,田大壮看着元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仿佛阿鼻地狱中的恶鬼,拉住了生魂要索其命。
他的声音渐渐阴森恐怖,眼中的恶意也越来越浓,他那双眼珠被瞪得直接从眼眶中掉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可就算是掉到了地上,它依旧注视着元明。
田大壮带着挥着不去的恶意继续道:“这也就罢了,可你!你明明是佛祖的弟子!你明明可以救我!你明明又能力超度我!可你却……”,田大壮的眼睛在地上狠狠地跳动了一下,撞在了元明的膝盖上,黑色的粘液从眼球中渗了出来。
“你却置身事外,看着那群人对着我的尸体指指点点,看着我的灵魂破灭,看着我进入不复之境!”
田大壮的怒气已经抵达了最高处,猛地喷发出来。
黑色的血从他的嘴角流出,带着浓浓的恶臭,獠牙从他齿间窜出,像是根根利刃,猛地朝着元明脆弱的脖颈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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