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生无弹窗 第五十一章 聪明又不谄媚,夏府的确出了个才女呢!
一家人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吃饭了,正好又赶上夏有良做了官,因此一家人打算晚上聚在一起好好唠唠家常。老夫人特地让厨房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又把珍藏多年的好酒从地窖里搬了出来。众人高高兴兴,可夕何被下午的事给吓蒙了,恹恹地提不起情绪。
夏有良坐在夕何身边,看的出她情绪低落,于是看有什么她喜欢的菜就一个劲儿的往她碗里夹。
夕何看着面前堆成山的碗,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梦境里的那个孩子,怎么看怎么像元明。而且智明子曾经说过,元明小时曾偷偷到过人间,妄造杀孽,罪行深重。
元明曾说他历经千年万年才洗去身上一半的业障,说自己是个碰不得、沾不得的东西。夕何想起满地的尸骨,想起那个小孩拿着剑踏尸而去,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就那样死去。元明的世尊教诲他爱护世人,他一向奉之为自己毕生的使命,千万年里每日都品尝无尽的悔恨,即使身在西天,怕也不必地狱好到哪儿去。
“我会保护你的”,小孩的话忽然在夕何的脑海里浮现。
那些人当真是为我而死吗?
夕何手一松,筷子“啷当”一声掉在了碗里。
“没事吧”,夏有良见她状态不对,自己也跟着慌了起来。
“没什么”,夕何缓缓摇了摇头,抬手重新拾起了筷子,随意的往嘴里扒拉了几口饭。
桌上的人寒暄着家长里短,笑话一个接着一个。众人兴致都挺高的,夏德勋非得让夏有良做几句诗,夏有良本来就有想法,夏德勋再一说,他便不再推辞,站起来赋诗一首。
夕何听他们谈话觉得很陌生,忽然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晚饭要结束时,众人酒足饭饱却又余兴未尽,老夫人拉着夏有棠的手说什么要让她陪自己解闷儿。
众人正热闹着,门口的小厮却急忙闯进来了。
“老爷,宫里来人了”。
众人一听这话酒劲儿全过了,夕何也打起精神来了。
夏府上下与皇宫有联系的只有夏有良一人,可夏有良上朝不过三四日,宫里怎么会忽然派人来,也不知道宫里派人来的那位是圣上还是谁,如果有事,为什么不在白天光明正大的来,偏要挑晚上这么惹人怀疑的时间?
夏德勋指着闯进来的下人,问道:“什么人?”
“小的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位公公”。
“这……”,一干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束手无策。
“管他谁派来的,先出去看看,不能怠慢了人家!”,二夫人扯着嗓子吼了一句,众人这才清醒过来,连忙出门去。
夏府门外停了辆马车,一位穿着宫里衣服的人站在门外。
“在下夏家夏德勋,见过大人”,夏德勋行了一礼。
“不知大人这么晚来有何要事吩咐?”,夏德勋说话的样子可以算得上是毕恭毕敬,就差把腰弯到地里去了。
“也没什么要事,贵妃娘娘专门让我来您府上请夏夕何进宫一叙”。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惊骇。
且不说为什么邀请夕何进宫,就说这么晚贵妃娘娘也不避嫌的吗?
夏府的一群人都呆在原地不知如何开口。
不知贵妃娘娘为什么请夕何,但肯定不是什么小事。看这个阵仗,夕何今晚不去是不行了,可若是她说错什么话,那夏府这一大家子可能都要因此送命。
“不知是哪位贵妃娘娘?”,夏德勋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还能是哪位贵妃娘娘,当然是深得圣上宠爱的杨贵妃了”。
夏德勋一听心里更慌了,这杨贵妃可是圣上最疼爱的妃子,要是吹上枕边风那可不得了。
“这么晚了,让小女一个人进宫去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可否再带上我府上一人同行?”,夏德勋垂死挣扎道。
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夕何,怕她没见过那么大阵仗,到时人家一吓她她便什么都说了。因此便想让她带一个人同她一起进去,这样她说错话时也会有个提醒的人。
谁知那位大人根本不领情,直接拒绝道:“不必了,您放心,若您家姑娘回来时少了一根头发我把我的命赔给你!”
人都这样说了,夏德勋再也无法坚持,可他心里还是担心的很。
“父亲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夕何知道夏德勋在担心什么,她有分寸的。
夏德勋听她这么说,也只得让那人把她带走了。
平时一向关心夕何的夏有良此刻却突然沉默不做声了。他的脸色低沉,眼神透着杀意,长袖里的手缓缓握成拳,骨头被捏的咔咔响。
马车缓缓向宫内行驶,夕何被请进马车,与那位大人坐在一起。
夕何一路上默不作声,脸色也没什么变化,让人看不出波澜起伏。
那位大人斜睨了夕何一眼,笑道:“你倒是不像我之前遇到的那些人?”
“大人之前遇到的是什么样的人呢?”,夕何笑着回问道。
“一些谄媚的小人罢了”,说完又看了夕何一眼,“你这小姑娘倒是处事不惊,若是换做一般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夕何听完笑道:“我一不愧天二不愧地,有什么好害怕的。”
那人听完仰头大笑一声,道:“你这姑娘当真好魄力!”
说完那人朝夕何竖了个大拇指。
“大人谬赞了,能凭几句话就能识人,大人才是厉害呢!”
夕何的话似乎对那人很受用,那人听完后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聪明又不谄媚,夏府的确出了个才女呢!我看你父亲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你一个人就够了”。
夕何抿嘴一笑,听出那人是在套自己的话,便顺机道:“父亲疼爱子女乃人之常情,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那人眼睛一眯,像鹰一般打量着夕何。奈何夕何不动如山,任他如何打量自己都当做没看见,只是始终目视前方。
“你哥哥是个人才,我在宫中常听见圣上夸赞他,哎!只可惜啊!”,那人故作惋惜般摇了摇头。
“既是个人才,又得圣上赏识,那便是莫大的荣幸,虽死何惜?”。
那人见夕何不接自己的话,又把圣上搬出来,自己本来已经想好的话被一拳打回了肚子里,实在是难受。
“姑娘开口便是死,未免将命运看的太轻了,效忠君主是好事,但若是性命都没了,谈什么忠君爱国?”
夕何笑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然是不可随意损坏。但若是为君而死,那便是死得其所,若是苟活于世,和那些市井小人有什么分别?”
那人冷笑一声;“姑娘是将我比作那市井小人”。
“夕何不敢”。
“夕何只是觉得做人活在世上定不可愧对天地良心,但这也只是代表我自己的想法而已,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况且以大人的为人,定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担得起忠君二字。想必圣上也是十分信任大人的”。
“我也只是好心提醒你而已。姑娘不喜欢我的话,可不代表你家里的人不喜欢”。
夕何朝那人点头致意道:“多谢大人好意,夕何回去定会将大人的话一字不差地带给家父”。
马车颠簸无比,但车内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转眼间便行至宫门前,赶马车的人给守门人看了眼令牌,便又牵着马车缓缓进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