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之火焰血无弹窗 第二十二章 王平案结案
“京兆府衙门不就在前院吗,何需马车?”百里迟疑的站在马车旁,她等了一夜,终于等到袁捕头说带她上堂。只是瞧着眼前的马车,让她心存疑惑。袁捕头憨憨笑道:“姑娘,王平这件案子滋事体大,那可是件分尸的案子,咱们洛宁城近几十年都没有出过这般性质的大案,我们这个小小京兆府哪里能自行断案。现下这案子呀,现已递到了吏部,由吏部全权接手了!”
“吏部?京兆府断不了的案子,刑部能断?”百里对京中各处职能也并不尽悉,只是一说到刑部,便想到那赵亦诚。
“姑娘说笑,全宁国的刑事案件都归刑部受理,若刑部不能断,那宁国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说理去。”
百里想了想,又问:“刑部官员应该不只一个赵侍郎吧?你可知,今日刑部是哪位大人受理此案?”
袁捕头微愣,眼神闪烁答道:“今日,应该不是赵侍郎。”他正担心赵侍郎公正廉洁名声在外,生怕百里听说不是赵侍郎受理便不乐意,却不想那百里竟然松了口气,沾沾自喜道:“不是他便好,不是他便好!”
袁捕头见百里上了马车,连忙向那车夫使了颜色。百里只感觉到马车在洛宁城飞驰,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了袁捕头小心翼翼的声音:“姑娘到了。”
她深深舒了气,利落的跳下马车,抬眼整个人却愣住了!
眼前是熟悉的府邸!府门牌匾上写着鎏金的“太傅府”三个大字!
她被骗了!百里立刻反应过来,回头的时候却见袁捕头已经领着那马车策马奔腾!百里冷笑一身,轻盈抬脚,如轻燕子一般在空中飞跃。她轻功了得不费吹灰之力便踩在马车上。
她笑脸盈盈,故意戏弄道:“袁捕头,你们跑这么快做什么!”
袁捕头这才发现,百里已然站在马车棚上,知道躲不过去,只能无奈的叫停了马。
百里轻盈一跃,挡住袁捕头去路,朗朗道:“袁捕头不是要送我去刑部吗?可是新马不如老马识途,寻错了方向?”
袁捕头面露难色,道,“姑娘!您放过小人吧!小人只是奉命行事送您回府!”
百里朗朗笑道:“袁捕头可曾记得,昨日你带人抓我得时候,说的也是奉命行事。本姑娘可是全然配合了,可你们不明不白的将本姑娘请了回去,今日又这般不明不白的送我回来,本姑娘怎么瞧着这国都洛宁并不是个说理的地方,怎么官府行事全无依旧,只凭信口开河的‘奉命行事’四个字吗!昨日你们京兆尹大人来求我的时候,我可便已经说了,王平案不给本姑娘一个说法,姑娘我便不会离开你们京兆府。”
袁捕头万般无奈道:“哎呦!姑娘您可别再为难小人了,这王平的案子都已经结了!那真凶也已经伏了法!不正是已经给了姑娘一个说法了吗”
百里诧异道:“王平案已经结案了?什么时候结案的?不是还没有开堂吗?”
袁捕头带着哭腔道:“姑娘还是不要再问了!”那袁捕头看了看四周,走近一步放低声音道:“我听说,这案子竟然惊动了上官丞相。结案呀也是丞相的意思。姑娘可莫要再多问半句,就姑娘方才问的那位刑部赵侍郎,往日里他可是丞相最得意的门生,今日他不过是去京兆府问了王平案的卷宗,便被丞相的人绑了回去!”
她凤眼微抬,她即便对朝廷之事再无认识,也不难发觉异处。夏家案子死了二十几个人,这几日洛宁城中却无变点风声。这王平不过是一介平民,即便是被人分了尸也不至于堂堂丞相亲自过问。那赵亦诚虽不知他为何管这等闲事,可他既是丞相府的得意门生,若不是有特殊缘由,怎会因为要了那案子的卷宗被得罪了丞相!
丞相府定有蹊跷,不如先去赵府问问那赵亦诚!
赵府梧桐苑
薛少爷正悠哉悠哉摆弄着赵亦诚在园内种的花花草草,又瞧见陆青梧在堂前石阶上绣着一双男人尺寸的靴子。心中不免羡慕!却突然听见外头有小厮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一面叫着:“不好啦!老爷出事了!”
“嘭!”陆青梧闻声而起,膝盖上摆着的东西一应落在了石阶,她急忙问道:“老爷,老爷怎么了?”
“老爷被丞相府的人绑了!”
小厮的话刚刚说完,那陆青梧便已经奔了出去,一面慌慌张张的吩咐:“快!快准备车!去丞相府!”
薛少爷赶紧令赵家丫鬟跟上前去拦着些,自己停下又多问那小厮几句。
那小厮又道:“方才老爷在京兆府找汪大人调阅王平案卷宗,那汪大人战战兢兢也不说话,后来便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十七八个丞相府的侍卫将我们家老爷给绑了去!”
“是送去丞相府了?”
那小厮点点头。
薛少爷大致了解了情况便立马疾步去追陆青梧。却不想,那陆青梧平日里柔柔弱弱,今日竟跑的如此之快。她正跨出赵府的门槛,兴许是太着急了却没有注意到赵府门前的异样。
那赵府的大门已然被十几个陌生侍卫把手,见有人从赵府出来,被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用棒子去拦。陆青梧被凭空出现的棍子拦住去路,这才惊慌失措地发现门口竟多出这么多的陌生的侍卫!她胆子原本就小,下意识的后退脚踝生生撞在赵府的高槛上,整个身子失去重心正要摔个人仰马翻!
薛大少爷来不及多想脚尖着力一个腾空翻身跃倒门前,在陆青梧即将落地前用手中折扇抵住了她的后背,轻轻将她托起。直到婢女反应过来上前扶助陆青梧他方才松了口气。他这个小嫂子,他家凌恒可宝贝的紧,若是她出了意外,凌恒定要同他拼命!
只听见逆风呵斥一声:“侍郎府家的大娘子也是你们几个能担待的!”再回过头时,那几个侍卫已经倒了一地!只有逆风一人稳稳站在府前。
薛少爷走到一个侍卫面前,用脚尖踹了踹他的身子,漫不经心的问道:“好歹也是丞相府的人,怎么这般没有眼力见,赵侍郎小心翼翼捧在手心护着的赵大娘子,也是你们几个能冲撞的!”
那人道:“我们并不知这位夫人便是赵大娘子,丞相命我们守住赵府的人,不让人出入,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另一人道:“我们即便有错,也是不知者无罪!倒是阁下是何人!你既知道我们是丞相府的人,还下这么重的狠手,难道就不怕得罪上官丞相吗!”
薛少爷摇了摇手中折扇,无畏笑道:“那你们便回去告诉你们家丞相,就说你们因为冲撞了赵家大娘子,被太傅府的公子打了,且看你们家丞相会不会为你们出头!”
那人愣了愣,谄媚笑道:“原来是薛少爷呀!失敬失敬!小的眼拙!小的眼拙!”且不说,上官丞相平日里如何看中赵侍郎,这个薛少爷可是全洛宁城出了名的混儿货,前几年为了一个青楼女子竟然打到魏王府去!
薛少爷淡笑着靴子坦然地从那人手心踩过,那人惨烈的叫声丝毫未在他脸上引起一丝涟漪,他领着陆青梧回到内院。
不过片刻,文忠回来了!
“是何情况?”
文忠道:“我和主子到京兆府的时候,不巧遇上了丞相府的人!那人听说我们是为王平案而去,便将主子绑了送去了丞相府。”文忠又看着自家大娘子道:“不过,主子无碍,丞相只是责备了主子几句,让主子近日在家闭门思过罢了。稍后便叫人将主子送回,主子怕大娘子担心,特命我回来禀告。”
逆风见自家大娘子终于松了口气,才又对薛少爷道:“薛少爷,方才回来的路上,派去京兆府打探的兄弟汇报,王平案已了结。听说是丞相亲自命人去办的,凶手另有其人,也算为百里姑娘洗了冤屈。”
他本想从卷宗中找出破绽去救她,却不想这案子竟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了结了!是上官丞相亲自下的命令?难道百里家那位爹爹竟愿意为她而向上官府妥协什么?他又问道:“可知案子具体情况?”
文忠答:“听说西街肉铺的老板曾撞见王平被杀,凶手答应给这肉铺老板五十两黄金作为封口费,可是才给十两黄金,那凶手就翻脸不认人了。那肉铺老板一怒之下便来京兆府告发凶手。”
薛少爷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有所指的问道:“哦?那凶手是谁?杀人动机是何?杀人分尸这种手法,得和王平积怨多深呀!”
“凶手是西街一个叫旺阿财的混混,王平进京后与他相识,两人常常厮混一起。王平在西街赌坊欠了不少赌债,是这个旺阿财替他还的。王平许诺只要得到了夏家产业,定然好生对待这旺阿财。结果那日,旺阿财的娘亲病重,急需要银子。旺阿财找王平去要银子,王平在万紫千红楼喝花酒,却对旺阿财说自己没有银子。旺阿财一气之下,便杀了王平。结果被西街肉铺的老板撞上了。”
薛少爷问:“那这个旺阿财可捉拿归案了?”
“衙役上门捉拿旺阿财的时候,那旺阿财已经在家中悬梁。大约是知道肉铺老板去京兆府告发他,他便畏罪自杀了。”
“好一个死无对证!”他心中暗道:此故事看似合情合理,却又明显地漏洞百出。他又问道:“那两个亲自去京兆府举报百里杀人的证人呢?”
“那两人一个是王平的手下,一个是王平在万紫千红楼的相好,这两人都突然间翻了口供。”文忠又道:“对了,今日堂上还有一桩事情。其实在那肉铺老板来京兆府告发旺阿财之前,芙蓉阁的夏老板被人抬着上了京兆府亲自为百里小姐作保,他力保百里姑娘绝不是杀王平的凶手,并且,他还特地找了京兆尹做了见保人将夏家产业全权赠予那位百里姑娘!”
夏氏产业?他眉头微皱,夏老板的本心或许是为了感激那小女子,可是他此举恐怕又不知要给那小女子在朝廷在江湖中招惹起少惊涛骇浪。
百里听闻赵亦诚因王平的案子被丞相府绑了,以为他知道些什么便让袁捕头将她送去赵府,却不想撩起帘子的时候,正瞧见她认识的那个赵亦诚小心翼翼地护着一位清秀地娘子,今日他一改往日吊儿郎当,面色严肃又有几分温柔。有人厉声呵道:“侍郎府的大娘子也是你们几个能担待的!”
侍郎府的大娘子?传说中赵亦诚家的那只母老虎?百里好奇地打量着那位小娘子,她小巧玲珑,相貌清秀,此刻满眼惊恐、小鸟依人,哪里分毫传闻中的彪悍!
那位大娘子一副惊慌失色的样子,正需要人安慰。自己又一身女装也不便见那赵亦诚,便作罢,决定先回太傅府向薛叔叔报平安!
“百里姑娘,您总算回来了!我家姑娘等了您好久!”
百里正蔫蔫得回了太傅府,却在府门前被人叫下。她抬头一看,那是昨日送她回府的梁家马车,叫她的那丫鬟正是梁六姑娘身边的杏儿。百里暗想:梁六姑娘?她来寻我做何?
那梁六姑娘被杏儿和她家粗使婆子扶下了马车,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一面道:“妹妹,妹妹你可算回来了!”
妹妹?百里瞧了瞧四周,并无他人。显然这梁六姑娘确实在唤自己。她与这位梁六姑娘不过是昨日的一面之缘,虽然她还欠着这位梁六姑娘一个人情,昨日她对她也确实关照,可是,关于自己平白多了一位姐姐这件事情,她也是慎重的。百里款款走到梁家马车前,礼貌询问:“梁姑娘找我?”
她瞧着这位梁六姑娘殷勤地挽住自己,又关怀备至的仔细打量一番,才松了口气:“看你妹妹毫发未伤,姐姐便放心了。昨夜他们可有为难你?”
昨夜?原来她是因为昨日的事情担心自己。也是,昨日是她家府上的马车送自己回来,大约瞧见了京兆府的衙役便回去禀告她。百里道:“梁姑娘放心,并没有人为难我。”
梁六姑娘又道:“昨日我家府上的车夫同我说了姑娘的事情,我一着急,便自作主张地为妹妹寻了薛太傅,妹妹可莫要怪我多事!我只是太关心妹妹了。”
难怪听衙役说昨夜薛伯伯也去了京兆府,原来是因为她。百里本就不愿惊动薛伯伯,所以特定交待唐清风瞒下此事,只说自己回百里门住了几日。乍听太傅去了京兆府,她心中还暗暗责怪了唐清风许久。罢了,这位梁六姑娘只是好意。百里淡淡笑道:“梁姑娘哪里话!你也是担心我的安危!”这句话,百里自己说着也是奇怪,担心自己的安危?可这位梁六姑娘为何担心自己的安危呢?
大约是见百里一直回应的有些清冷,那杏儿突然开了口:“百里姑娘,你可不知昨日我家姑娘知晓姑娘您被困京兆府后有多么着急!我家姑娘生怕姑娘在京兆府受了委屈,悄悄且人去京兆府大牢上下打点。又怕狱中半夜清冷姑娘着凉,便备了些衣物想亲自给姑娘送去,却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传到了我家大娘子耳中,我家大娘子知道我家姑娘竟要去京兆府的大牢,便狠狠责罚了我家姑娘,整整跪了一夜的祠堂。今早一得到姑娘沉冤得雪的消息便赶着来见姑娘了。”
还有这样的事?百里有些懵,说到交情她同这位梁六姑娘似乎尚浅呀!百里有些尴尬,但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勉强装作感动的样子,道:“难为姑娘对我这般上心了。”她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莫不是昨日她女扮男装过于英姿飒爽,这位梁六姑娘看上她了?不对,她明明一眼便瞧出了自己的女儿身呀!
梁六姑娘突然微微红了眼,道:“妹妹,我是家中庶出的女儿,妹妹可是也嫌了我的出身?”
庶出的女儿!百里突然想到昨日她家那表妹对她的言辞种种,想来这庶出二字对她打击颇大。她在家中尚且要应对嫡母,在外又要因庶出的身份被人嘲讽,实属不易。或许,这位梁六姑娘的热情过头正是因为她渴望被人尊重,也是可怜的人,明明是这般热心肠的姑娘,却因为庶出而这般自卑。百里有些心疼,说话也和颜悦色了些:“梁姑娘哪里得话,想必姑娘还不知道,我只是江湖中人,姑娘这般的官家小姐,不要嫌我才是呀!”
那梁六姑娘闻言喜笑颜开,亲热的住百里的手笑道:“妹妹哪里话!我便是喜欢姑娘你这般直爽的性子,才愿意同妹妹多亲近些的!妹妹同咱们洛宁城中那些官小姐可都不一样,那些人呀弯弯绕绕的肠子一大堆!”
百里为了照顾这位敏感脆弱的梁六姑娘,本想邀请她入府吃茶,但那梁六姑娘似乎还有其他事情,只说特来瞧她一眼寒暄了几句便又匆匆离开了。
那梁府的马车在太傅府门前的街上越行越远,马车上的气氛却也渐渐异样。
梁六姑娘娇弱的笑中多了一丝冷意,沉声问道:“可查清楚了,她太傅是何关系?”
杏儿回答道:“那百里门的门主同太傅是忘年之交,听太傅府上下人说,太傅对这位百里姑娘很是上心。”
梁六姑娘道:“对她上心这件事情,我昨日便已证实。薛太傅那人素来不沾是非,昨日却愿意为了她去京兆府要人。看来,薛太傅这是拿她当女儿看待的。”
杏儿问道:“可是,姑娘要同她走近?这位百里姑娘始终是江湖中人,姑娘同她交往过深,会不会对姑娘的名声有。。。。。。”
梁六姑娘笑着打断道:“我的傻杏儿!你管她是不是什么江湖人,只要太傅在意她变好。你说,倘若此番我能借她之力缓和薛太傅对咱们梁家这些年来的怨气,会如何?”
杏儿道:“太傅府同咱们梁府的关系一直是太后的心病,倘若姑娘能化解,便是在太后哪里立下了大功!太后一高兴,封姑娘为县主、郡主也是不定的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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