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之侯爷难求无弹窗 第六十七章 顾帅
眼下这个时候再装模作样的就没有意思了,村长低着头黑着脸,与身后几个村民们用土话叽里咕噜地说了些什么,随即露出一副略有得意的表情,几个大男人就这么呼啦啦地一起涌进了小屋里来。“嘿嘿,你要是乖乖的跟你那傻蛋夫君一起走了,俺们倒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可惜了噻!”村长操着一口土话加官话,平时听着还没有什么,眼下听真是又猥琐又下流,听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打他一顿。
“你们想要做什么?”顾无言故作惊讶,十分配合地问。
“做什么,哼哼……兄弟们上,把她拿下噻!”那村长很有做坏人的天赋,连“哼”都“哼”的跟平州城里的街头小流氓一模一样。
随着他一句话,那几个汉子争先恐后的冲上来想要将顾无言这“小娘皮”给制服。有的男人还面带猥琐,目光淫邪的从顾无言的细腰上瞄过,显然是想假借这个机会揩揩油,蹭蹭豆腐吃。
顾无言抄着手面无表情地静立着没有动,她还在等。
然在人都快碰到她的手时等的人还没有出现。
顾无言失了耐心,眼神平淡地从几个自以为强壮的男人身上闪过。
他们恐怕是觉得自己势在必得了。
可下一刻,小小的屋子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动静,形势一下大转。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村长家发出的动静不小,周围几间屋子的村民们都能听到。在静谧的夜里直直地传出去老远。
吴杜娟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被吴麻子挤到了床边上,忍不住踹了他一脚:“你过去点噻!”
吴麻子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问道:“这次轮到谁家了?是二老狗那边吗?啧,这么漂亮的姑娘,便宜他了……”
“你再说嘛,再说老娘把你的耳朵给拧下来!”吴杜娟泼辣地吼了一句,想到白日里顾无言那张自命清高的脸,忍不住嫉妒又得意。
是的,他们是个畸形的村子。
村子落后闭塞,年轻人成年了都喜欢往城里跑,很少有愿意留在村子里的。因村字穷苦,也很少有城里姑娘愿意嫁到他们村来。
眼看着人越来越少了,村子甚至只能够自产自销,你娶我家闺女,你闺女嫁给我家小子等等……一笔写不出两个吴字,嫁来娶去也就这么些人,难道还能变多么?
村里的年轻姑娘,大多数都是家家户户一起存钱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
这村里的妇女有的是土生土长地村里人,有的则是几十年前就从外地被拐来早就认了命的受害者,就比如吴杜娟……她本来就是村里人,对这种外来地姑娘天生就抱着一种女人独有地、悲哀的敌意,相公又脏又懒不爱干净,儿子一年到头在城里做这最低等的活计也不愿意回家,她自觉倒霉,便见不得其他姑娘有好运,恨不得天下女子都跟她一般倒霉。
吴杜娟听着吴麻子咳嗽了几声,随意将痰吐在家里地上,内心闪过一丝怨毒。
希望那个小娘皮进了村子被二老狗地媳妇折磨……如果她不会折磨,自己可以好好的教她!
女人么,天生就是用来指使和玩弄的呗!
然此刻的村长家,好像与大家想象中的都有些不一样。
顾无言单腿曲起坐在桌上,望着一地嗷嗷惨叫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摸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她连头发丝都没有乱一下,那双漆黑的眼睛扫过村长,无端带来一阵磨人的寒意。就像是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不,比那个还要恐怖!
村长毕竟一把年纪了,没有参与到年轻的壮汉打手们当中,一直站在门边旁边。可越看他就越害怕,这下再以为这个年轻的姑娘是普通人那他就是个大蠢驴了!
四五个壮汉,都是村里最强壮最能干的,平时只要一个人就能制的那些小鸡似的乱扑腾的姑娘们服服帖帖,可却在眨眼之间变成这女人脚下匍匐着嗷嗷惨叫地蚂蚱!
村长何时见过这种事,“嗷”的惊叫一声转身就跑,连还在隔壁屋里等着好消息的村长夫人都顾不得了。
顾无言嗤笑一声,抬步追了出去。
她的身手在整个大延都是能排的上号的,几个村民她并没有放在眼里。这也是她敢让宁西楼一个人下山去平洲城而她独自留在这里的原因。
屋外头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村长身形微胖,扭着屁股东蹿西蹿,不知道往哪里跑。
顾无言追人的空档还能分心察觉到有不少村民正在自家屋里的窗边偷看。
她心头一冷,更加确定了这个村子的恶心,村民村长同流合污,半点不以拐卖女子为忤。
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这样的价值观来?
顾无言淋着雨,眼看村长像只胖蟑螂似的这里钻那里钻,不耐烦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块来,瞄着村长的后膝弯就打了过去。村长“啊”的惊叫一声,踉跄着匍匐在泥地里,吃了一口的泥水。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村长捂着自己剧透的膝弯问道。
顾无言掀了掀唇角,还没等她说话,这个时候却异变突生!
不知道从哪里横出来一把闪着寒光的刀,淋着飒飒小雨,猛地朝顾无言劈了过来。
刀?
顾无言拧眉闪过,心下惊疑。
身边顿时出现了三四条身穿黑衣的人影,个个手中拿着大刀。
村里还养了打手?顾无言奇怪极了。
她的目光盯着那几人,余光瞥见另一个打扮平凡地不能再平凡的人踩着泥水将村长扶起来,口中谩骂道:“你这蠢驴,要不是我今天正好进了个新货上山来,还不知道你要被人耍成什么样子!”那人的脚边还放着一个麻袋,顾无言直觉里面又是一名姑娘。
分心之际,那几个打手已经挥舞着手中大刀朝着顾无言劈了过来。
相比村里那几个壮汉,这几个明显要专业一点,虽然还是那么弱。
顾无言此时全身和头发都已经被雨水给打湿了,雨水甚至模糊了她的视线。然她半点都没有犹豫,瞧准两人同时劈砍过来的空隙,闪过大刀一人一边拖住了他们的胳膊肘,左右手一用力,将两人一撞,互相就朝着对方砍了过去。
同时她微一侧腰,避开另一个打手砍过来的刀,轻描淡写地捉住了他的手腕用手指一砍,那人的武器直接“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三个打手失败只是在瞬息之间。
“我他娘的……你这是从哪里招惹来的小娘皮?!”那较之其他打手更特别一些的站在村长身边的男人低咒了声,恨不得转身抽村长几个耳刮子。
他跟这个村子做生意也有好些年头了,以往一直平安无事,哪里会想到这次过来竟然碰上了个难啃的骨头?!
他望着地上嗷嗷惨叫的三个打手骂道:“不过是个女人,还他娘的不站起来给老子拿下?”
三个打手都是他惯用的手下,吃这行饭也有些时日了,闻言立刻大叫着捡起自己的刀又朝着顾无言的方向扑了过去。
小雨逐渐转变为大雨,哗哗地下着,就像是人们不安分的心。
村长瞥见探头探脑地村民们,大声吼道:“一个个还愣着做什么噻?出了事捅出去咱们一个都落不得好!”说着他也四下里寻摸着,找了块趁手的砖头,大叫了好几声给自己涨士气,一并上前扑耸,加入了战局。
村长说的没错,顾无言来者不善,今日若是让她出了这个村子,那大家全都要玩完!
探头探脑的村民们心中达成了这个认知,看向顾无言的目光越发不善。即便有的见她是个漂亮姑娘有不忍心下手的,这下见识过她的身手之后便也没有那个顾虑了,心中想的是万一让官府知道了村子里发生的事情,整个清平村以后就不会再存在了。
屋子里的村民们抄家伙的抄家伙,连做菜砍柴用的菜刀砍刀和犁地的锄头都搬了出来,一副誓与顾无言不死不休的模样。
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顾无言忍不住嗤笑了声。
不管在什么时候,是泱泱大城或是这样杳无人烟的僻静小村,利益都是当头最重要的。
寒月还绑在她的小腿上,可她这时候却没有了用刀的兴致,反而以掌为刀,以拳为棍,左右夹击之下刀斧乱棍,她仍是有条不紊。
顾无言不禁想起了许多年前在漠北的乌垂,也是差不多这样一副场景。
当时她带着一支几十人的精英队伍,以身抵抗几十万手无寸铁的百姓的样子。原因是什么她忘记了,只依稀记得好像是和她的父亲有关。
与今日不同的是,北域少雨干旱,不像今天这般头顶有大雨瓢泼而至。
“住手!住手!”一个女声凄声喊着,在喧天的喊打喊杀声中半点都不起眼。可能只有顾无言一个人听到了吧。
她侧目望去,冯莺莺手里拿着一柄可能是从吴麻子家后院搬出来的柴刀,正犹豫着左右小幅度挥砍着,妄图“杀”出一条血路来拯救顾无言。
她根本看不出这些村民们都不是顾无言的对手,一张小脸淋着雨哭的很惨。
村长身边的人贩子见状眯了眯眼,口中喊道:“快杀了她,别让她搅事!到时候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人贩子带来的三两打手闻言立刻举着刀朝着冯莺莺的方向冲了过去。
顾无言皱眉,她周遭围了几十个村民,他们虽杀伤力几乎等于零,可缠着阻着顾无言不让她到别的地方去还是烦人的很。
眼看着那打手最快的就要跑到冯莺莺边上了,顾无言无法,只得伸手从小腿上取了寒月,连瞄都没有瞄准,一记飞刀脱手而出,正中那名离冯莺莺最近的打手的后脑。寒月吹毛立断削铁如泥,整个刀身没入打手的后脑勺,从额前插出,露出一个鲜血淋漓的小尖来。
喷出地鲜血溅了冯莺莺一脸。
“杀、杀人啦——!”有离得近的村民看见了全过程,害怕地惊叫起来。
打架是一回事,杀人又是另一回事了。
村民们此刻深切意识到了顾无言的凶狠,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脑袋开花的人,手中武器“叮铃当啷”地落地,仿佛看见鬼一般地如潮水一样汹涌地退开了三尺,离顾无言远远的。
“早这样不就好了?”顾无言低声冷嘲了一句,面上一点表情也无,半点没有自己刚杀了一个人的自觉。
与此同时,村口附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着人数不少。
脚步踏在被雨淋湿了的泥浆里,十分响亮。
紧接着清平村迎来了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在黑暗中出现过的明亮,几十柄火把出现在村口,瞬间就将整个村子给团团围了起来。比人脑袋还大的火苗在黑暗和雨夜中摇曳,像极了妖风。
“顾帅,您没事吧顾帅!”为首那人的官府已经被雨淋的湿透了,虽然他撑着一柄纸伞挡在头顶,但是毫无作用。还没靠近,便凄惨地喊了一声。
顾帅?
清平村的村民们面面相觑。
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名字叫顾帅吗?
村长却是整个人慌的踉跄了一下,顿觉心如死灰。因为来人长得有些面熟,他曾经在秋祭的游行上看到过——平洲城的梁知州啊!
大半夜的梁知州还穿着官服,身后站着一名长身玉立的男子,手撑纸伞,嘴角噙笑。
那个男的……那个男的果然下山是去报官的!
村长暗暗恼悔,暗恨自己当时没有反应过来。若是将两人拦住了不让他去报官,怎会有现在大势已去的悲哀?
可他却忘记了,即便他反应过来了,有顾无言在那也是拦不住两人的。
村长咬了咬牙,悲声大喊道:“大人!梁大人!有人、有人杀人啦,有人死啦!”他手猛地一指不远处的地上——那名穿着黑衣的打手整个脑袋都被一把匕首给洞穿了,沁出的血液混合着雨水已经淌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