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家的小悍妻无弹窗 第245章 山雨欲来,阴谋初现
顾南乔讶异挑眉,似乎很是意外萧弈良会说出这番话,按照顾南乔的理解,这件事应该不难办才对,毕竟已经抓到了林太医,只要顺着他这条线走,自然是能够拔出萝卜带出泥。可是现在都才刚刚开始查案不久,怎么不仅没有进展,甚至连线索都中断了?
“爹,这里面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么?”顾南乔轻柔问道。
萧弈良点头道:“可不是么?本来提审林太医很是顺利,也问出了一点东西,蔡尚书根据林太医的招供,也抓到了两个小啰啰,本来按照我们的计划,就应该趁此机会一举把这些母后黑手全都给抓获,可是太难了,对方的眼线应该不少,我们这里刚刚行动,他那边就已经把所有的线索都斩断了。”
“连林太医在天牢都无声无息毙命了。”萧弈良说到这里,难掩失落:“仵作检查过以后才发现林太医早已经中蛊了,人家用蛊虫操控,轻而易举就夺取了林太医的命。”
这种手段实在是太阴狠了,更让萧弈良心里没底的是,他们能够把太医院的太医买通,不知道会不会把朝中的官员买通,这要真的如此,那么问题就严重了。
萧弈良想到这里,只能把自己的猜测也告诉了顾南乔,毕竟顾南乔医术好,连太子皇兄的病都能治好,这种关于蛊虫的事情交给她也不会有错。
顾南乔仔细回想起了上次给楚皇把脉的事情,她想的仔细,确定了其中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后,顾南乔这才肯定道:“爹爹放心,皇祖父身体很好,并没有中蛊的迹象。”
闻言,萧弈良那颗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他苦笑道:“现在的我倒是比以前的我胆小了,以前我遇到这些事情,那都是不管不顾,也不会怕,可是现在就不同了,遇到这些事情,别人还没怎么样,我自己就吓得不行。”
以前听人家说,人活到了一定的岁数之后就会惧怕死亡,等到了快要离开的那段时间,却又会很淡然,萧弈良以为自己在战场上多年,早已经看惯了生死,他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可是他很在乎楚皇、皇后娘娘、太子皇兄还有顾南乔的生死。
他是宁愿什么事情都冲着他而来,也不愿意让自己在乎的人受伤分毫。
顾南乔浅笑安抚道:“爹,您这是想太多了,您昨晚没有休息好,现在正是应该好好休息的时候,别想这些事情了,好好睡一觉,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在顾南乔轻柔的话语中,萧弈良也放下了心里的担忧,开始跟顾南乔享受属于他们两人的早餐。
用过了饭,萧弈良又跟顾南乔说起了萧明秋的事情。
在太子殿下的病情稳定之后,眼看有了治愈的希望以后,蔡根全就开始提审萧明秋了,比起林太医这种被人控制了的人,萧明秋的嘴很容易撬开,特别是她在看到了牢房里那些带血的刑具以后,都不用蔡根全怎么问了,她直接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
她一开始确实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投毒了,对她来说,太子殿下就是她的另一张护身符,只要太子殿下好好的,她讨好了太子殿下,那么此生不说荣华富贵,起码也是衣食无忧。
可她上次为了除掉贺童童,在酒里下了耗子药,直接把贺童童药倒了,她在牢里这么多天,一直都在回想着这一幕,最后隐约想起了贺童童喝酒的时候灵芝就放在了他手边上,或许是贺童童知道她怀孕之后,情绪激动,所以毒酒洒落在了灵芝上。
她是第一次看到人死在了她面前,还是她一直都利用的人,加之刚刚得知自己怀孕了,情绪很是不对劲,所以在金嬷嬷把灵芝端过来禀告她的时候,萧明秋没有多想,直接就让人把灵芝送去太子府了。
而那天在太子府检查医药的太医正好就是林太医,他本来是想借此机会,直接把太子殿下除去,到时候就算事发了,大家也都会去找萧明秋算账,不管怎么说,总之最后也不会找到他头上。
这出算计很狠,也可以说是借刀杀人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耗子药的作用非同一般,到最后的结果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要是他早早就知道这些事情的话,估计还真的不会做这种蠢事。
“那萧明秋最后会得到什么后果?”顾南乔对于这个顶替自己身份活了十几年,又跟简王爷搅合在一起算计她的人没有任何的情仇爱恨,说起她就跟说起一个陌生人一样,没有半点情绪。
萧弈良皱眉,很是不悦道:“按照她的供述,蔡尚书还提审了金嬷嬷她们,金嬷嬷倒是不敢有所隐瞒,把所有的事情吐得是一干二净,从萧明秋派人去邻水县解决你,到后来萧明秋借着你施粥的好名声兴风作浪,还有萧明秋勾结简王爷的事情,包括她让贺童童去诱导简王爷去皇觉寺对你不利的事情全都说了。”
金嬷嬷就不是一个忠心护主的人,她能够为了一点银两跟药铺的老板勾结在一起,以次充好,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人了。
这次金嬷嬷和小梅的供述实在是太多了,短短三年多时间,萧明秋的所作所为简直可以用罄竹难书来形容。
桩桩件件的事情都超出大家的意料,也让萧弈良在知道以后,恨不能亲手捏死她。
只是就这样捏死她实在是脏了他的手,也没有办法让他出心里这口恶气,萧明秋敢做出这些事情来,自然是要有承担起这些罪责的能力,不让她好好感受一番痛苦,萧弈良心里可不会舒坦。
除此之外,金嬷嬷还供述了萧明秋毒杀了贺童童的事情,还有顾南乔失踪期间城里的风言风语都有萧明秋的参与其中,可以说她为了毁掉顾南乔,一直都在不遗余力的想要把顾南乔算计进去。
顾南乔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招人恨,在知道自己那次在邻水县发生的事情,让她差点就一命呜呼,顾南乔皱了皱眉头,她觉得萧明秋身上有很多疑点让人想不通。
她想把这些事情都理顺,可是却还是有很多地方是链接不起来的。
顾南乔听着萧弈良抱怨了一通之后,她这才抬头看向了萧弈良,说出了一句让萧弈良意外的话:“爹,我想去天牢见见萧明秋。”
“你去见她干什么?她不是好人,你还是别去见她了。”萧弈良皱眉,明显是不愿意顾南乔跟萧明秋有过多的接触。
顾南乔好笑道:“爹,我就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想要去找她印证,您放心好了,她都被关起来了,哪里还有能力害我?”
萧弈良听到这里,还是不太愿意,他道:“你要去也可以,我陪着你去。”
“不用了,爹,您昨晚就没有休息,今天您什么事情都不必理会,好好在家里休息,我去就行了,您放心好了,不会出事的。”
在顾南乔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下,萧弈良勉为其难答应了。
如果是别人想要去天牢看一个罪犯,或许还会有点问题,但是顾南乔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她是瑾王爷的嫡女,是楚皇册封的长宁公主,而且她如今救了太子殿下一命,明眼人都知道,只要太子殿下顺利登基,那么长宁公主在楚国,地位永远都不会改变。
所以刑部的人对顾南乔的到来,那是感到蓬荜生辉,他们还担心自己招待不周,生怕天牢里的污秽脏了顾南乔的眼,只不过顾南乔是一个脾气非常好的人,很是随和的跟他们寒暄了几句,而后就在狱卒的带领下去了关押萧明秋的女牢。
刑部的女牢面积不小,不过里面关押的人只有萧明秋一人而已,女牢空荡荡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太好闻的气味,狱卒讨好笑道:“公主,这里的气味实在是太难闻了一些,不如小人去把萧明秋带过来这外面见您如何?”
“你们平日里在这里工作就很辛苦了,不过是几步路的路程而已,不用了,我来这里就是想要跟萧明秋说几句话,不必劳师动众。”
顾南乔浅笑道:“你们带我到了女牢就行了,你们等会儿该去忙什么就去忙吧,不用照顾我,我来这里不过是说几句话而已。”
顾南乔都这样说了,狱卒们不是蠢人,怎么会不明白顾南乔话中的意思,也知道长宁公主来此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单独跟萧明秋说,他们自然不会有意见,唯唯诺诺应了下来。
在把顾南乔送到了关押萧明秋的女牢之后,他们便主动离开了,顾南乔也不是不懂规矩的人,让姚冰给了这些狱卒一些银两,说是请他们喝酒。
公主的赏赐狱卒们得到了以后对顾南乔更加毕恭毕敬了,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后,狱卒这才离开。
女牢里阴森森的,很是吓人,这里常年不见阳光,所有的空气都靠走廊最外面的一扇小窗户进行替换,所以这里面的空气十分不好,让人闻着就想吐。
轻微的脚步声从天牢一头传来,萧明秋整个人呆呆的坐在稻草上,她早已经没有了往日里的风华,整个人都脏兮兮的,小脸一片惨白,身上的衣裳也都已经染红了。
听到脚步声,萧明秋眼珠子转了转,是不是他们又想到了什么法子想要折磨她?
在牢里这些天,萧明秋只能用生不如死来形容,第一天的时候她还在嫌弃窝窝头不好吃,又冷又硬,咬不动。
可是在经历了审问之后,萧明秋觉得那些都不算什么,最让她没法忍受的应该就是蔡根全那层出不穷的刑罚,她说错了话,或者是不说话,蔡根全都有各种手段应付。
这让萧明秋很是无奈,她一开始百般抵赖,可是蔡根全压根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直接审了她身边的嬷嬷和婢女,很多事情她都是让身边的人去办的,所以蔡根全一问,直接就得到了全部事情的真相,而他再来问萧明秋的时候,萧明秋隐瞒否认一句,就会得到一顿打。
萧明秋毒害太子殿下这一条罪,就已经够让她死十回了,萧明秋是不可能活着出去了,蔡根全出手的时候也没了顾忌,只要不直接夺了萧明秋的性命就好了,所以他不管怎么审都行。
脚步声到了牢房前听了下来,萧明秋嘲讽笑道:“我不是说了么?我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招了,你们还来干什么?”
声音沙哑,早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清脆悦耳。
“是吗?那你可有说说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事情?”顾南乔含笑反问:“不如你说说你前世经历了什么事情可好?”
在不见天日的牢房里突然听到了顾南乔的声音,让萧明秋错愕抬起了头,特别是在听清楚顾南乔在说什么的时候,萧明秋眼里掠过了一抹惊惧。
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萧明秋突然感觉眼前的女人很是可怕,这件事她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却不曾想到会从顾南乔口中听到这句话。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萧明秋下意识摇了摇头。
顾南乔笑了,笑容明媚,只是在阴森森的天牢里,她的笑容显得鬼魅了几分,她看着萧明秋惊惧的样子,笃定道:“不,你很明白我的意思不是吗?你当初派人去邻水县杀我,甚至还为此费劲了心思,你可知道,那时候爹他都还不知道我在哪里,而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面对顾南乔的反问,萧明秋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也没有想回答,自己藏在心里最大的秘密,一夕之间被别人给说出来了,别说萧明秋会害怕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淡定不了。
萧明秋不搭话,顾南乔也不用她搭话,从萧明秋的反应来看,顾南乔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正确,萧明秋确实是重生的,所以她一早就知道顾南乔的存在,甚至在萧弈良他们还不知道的时候就想着把顾南乔毁了,自己彻底取而代之。
只是她没有想到顾南乔有上天的眷念,所以哪怕是有惊也无险,平平安安度过了那一劫。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萧明秋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把她除去了,所以又利用前世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为自己筹谋,想要博一条出路。
给太子送药,跟禹王爷在一起找到了假的阿洛伊。
这些都得益于她前世知道的事情,所以夺得了先机。
顾南乔很是唏嘘,她看着萧明秋抱着膝盖坐在稻草上楚楚可怜的模样,谁能知道这个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女子却有一颗最狠毒的心肠?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萧明秋,其实我不是一个喜欢赶尽杀绝的人,若是你老老实实过日子,不动这些歪心思,你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顾南乔悲悯道,如果不是萧明秋小动作太多,一直都试图把她给除掉,最后也不会是自己落得了这个下场。
按照萧弈良的性格,都养了萧明秋十五年了,再养她几年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到时候认她为义女,给一副嫁妆嫁出去就好了。
只可惜萧明秋太自作聪明了,小动作太多,最后惹怒了萧弈良,不仅把自己得到的一切全都失去了,甚至还把萧弈良对她唯一的怜惜之心也给弄没了。
“落得这个下场?”萧明秋听到这话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她抬起头,看着顾南乔,一字一句道:“顾南乔,你这话说得还真是好听呢,哄骗人你倒是很有一套,前世我就是被你这句话打动了,我什么都没做,可是呢?后果是什么?我还不是被人赶了出去。”
“是吗?那你肯定是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顾南乔笃定道,她对自己的性格很是了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要是有人欺负到她头上来了,那么她也不是那等心慈手软之辈,该怎么回击就怎么回击,半点都不带含糊。
萧明秋听到这话激动了,她大声道:“我做错了什么?瑾王爷为了给你挑选一门好亲事,把京城里的权贵全都集中在一起,任凭你挑选,而我呢?他直接说我身份地位,找一个家世普通的人家嫁了就好,凭什么你能嫁入高门大户?而我就只能配给小门小户?”
瑾王爷就是太偏心了,所有的好东西都想着留着顾南乔,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她。
她是在瑾王爷膝下长大的,是他看着长大的,她想要嫁给自己的意中人怎么就那么难呢?
顾南乔抿了抿唇,听到萧明秋这癫狂的话语,她也不难猜出萧明秋前世究竟做了什么,无外乎就是用了不得体的手段,想要攀上一门好亲事,只可惜被人发现了,按照萧弈良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的性子,自然是立刻就把萧明秋丢出去了。
萧明秋不是瑾王爷的嫡女,就算被萧弈良认了义女,身份也是配不上高门大户的嫡子,而萧明秋无法接受自己嫁入小门小户家,所以想要自己给谋一个锦绣前程,自然是只能使用见不得人的手段了。
顾南乔想到这里,不知该怎么形容萧明秋才好,说她傻,还是应该说她心比天高?
前世栽倒在了这上面,老天爷给了她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自然应该好好把握,可是她非但没有好好把握,还是使劲儿的造作,这下好了,直接造作到了天牢里。
顾南乔看向萧明秋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悲悯,不知道应该是同情她还是为她感到惋惜,其实萧明秋已经比别的人更加幸运了,她父母不详,但是她长在瑾王府,得了瑾王爷十几年的宠爱,只要她不去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日子过得肯定会比一般人要好。
有瑾王府在她身后撑腰,不管是谁家娶了她,都不敢有所怠慢,只要她懂得过日子,自然就能把日子过好,只可惜萧明秋心比天高,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所以活了两世,内心的嫉妒没有消磨,反而是愈来愈强烈。
萧弈良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他在顾南乔回来时,对萧明秋确实是冷淡了许多,毕竟这是人之常情,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自然是会下意识想要先对自己的女儿好。
可就是因为这点变动,萧明秋接受不了,最后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可悲可叹。
顾南乔却也不会因为如此就盲目同情萧明秋,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所有的选择都是她自己的造成的。
萧明秋看着顾南乔,再也没有掩饰眼里的恨意,两世以来,她最恨的人就是顾南乔了,顾南乔为什么要回来?只要她不出现,不跟着萧弈良回来,那么她的地位就不会有所变动,她就还是高高在上的长乐郡主。
长乐二字,原本是楚皇对于自己孙女的美好期望,就像萧明华的封号是长安,还有其他郡主的封号也都是带有美好寓意的字。
只可惜她的这个封号,就像是嘲讽她一样,长乐郡主?在顾南乔没有出现的时候,她自然是一切都好,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可是顾南乔回来以后,大家眼里就没有她了,再也看不到她了。
“顾南乔,你以为我不在了,你就能过上好日子了么?不可能的,我先到地底下等着你。”萧明秋哈哈大笑了起来,说了一连串诅咒顾南乔的恶毒话语,顾南乔听了以后脸色完全都没有变化,倒是姚冰听了以后,脸色很是不好,想要出手教训萧明秋,却被顾南乔给拦住了。
“姚冰,你还是省省力气,别脏了自己的手,别人不希望我过好,我自然是要过得更好。”顾南乔并不动怒,看向萧明秋的眼神还是无波无澜,她见萧明秋眼中浮现出的癫狂,她轻笑一声:
“怡月县主,你想要早点离开怕是有些困难呢,你怀了身孕,按照楚国律令,你是可以被免除死刑的,不过死刑可免,但是活罪难逃,我听说你将来最好的日子也就是发配边关当苦力去了。”
萧明秋不怕死,她是死过了一回的人,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发配边关,那是什么地方?一个苦寒之地,被发配去那边的人,不论男女,不论心性多么的坚韧,可是最后也逃不过死亡的下场。
全都是在边关受尽苦楚,最后痛苦死去。
会被发配到那边的人,全都是没白天没黑夜在矿山干活,男子卖力气,可是女子就比较惨了,白天在外面干活,到了晚上还得伺候矿山里那些人。
萧明秋不怕死,但是这种如同人间地狱的地方,她曾经还真的没有去过。
萧明秋小脸惨白,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了起来。
顾南乔来这里就是为了确定自己心里的猜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顾南乔也没有久留,直接离开了。
天牢里安静了下来,萧明秋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皇城里,因为太子中毒一事,楚皇大发雷霆,特别是在知道太医院里有对方埋了十几年的棋子之后,楚皇更是暴怒,觉得皇家的威仪被挑衅了。
他下令让人在城里没完没了的盘查,挨家挨户的搜索,哪怕会引起恐慌,楚皇也不会善罢甘休,他觉得对方在下一盘大棋,就跟西戎派人来皇城里投瘟疫是一样。
不爆发则已,可要是爆发了,那么楚国岌岌可危。
为了江山大计,为了子孙后代,楚皇自然是不会手软。
在如此大力的盘查下,自然是有不少可疑人员被揪出来,不管是从哪里找出来的人,楚皇全都交给了刑部处理,如此一来,别国的探子和细作,倒是不敢有大动作了。
京城里,人心惶惶,禹王府中,禹王爷也是惴惴不安,在他知道萧明秋被投入天牢之后,禹王爷就没有睡好过一个觉,总觉得下一个倒霉的人会是自己。
他当初跟萧明秋合作,看重的就是萧明秋聪明果敢,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萧明秋此人居然会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情来,给太子殿下下毒,还是下了耗子药。
禹王爷不知道萧明秋是怎么想的,可是他却被吓得不轻,这段时间都不敢出门了。
每天都呆在府中,刻意不去打听外面的消息,似乎这样就能把那些事情都屏蔽在外,可是外面的消息却还依然会传进来。
禹王爷每每得到了外面的消息之后,整个人神情就十分不好,更加坐立难安。
太子中毒这件事开头风波很大,可是到了后面因为没有抓到什么重要的证据,倒是渐渐沉寂了下来,就在大家都觉得这件事就要过去了以后,谁知道在四月底的时候,楚皇的影卫抓到了一个可疑之人,经过审问之后,发现此人跟南域有关系。
一时之间,京城里的局势又紧张了起来。
南域很大,面积比楚国的面积都大,南域跟楚国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关头,居然会有一个南域来的探子,不管对方是谁,目的是什么,在这个时候,他来到了这里,总归不会是好事情。
当然了,也有人把目光放在了萧弈良和顾南乔身上,要说跟南域牵扯最多的人,莫过于这两人了。
一个是南域的女婿,一个是映月族将来的族长,这两人跟南域都有牵扯不清的关系。
而且萧弈良还是楚国的瑾王爷,要是他有心想要争夺皇位的话,南域的人自然会支持他。
毕竟瑾王爷膝下只有顾南乔一女,到时候这个皇位还不是传给顾南乔么?
也因为这件事,京城里的人都对顾南乔和萧弈良敬而远之。
顾南乔倒是无所察觉,平日里干什么,现在依旧是干什么,半点没有因为这件事的缘故而受了影响。
倒是萧弈良心里有点闷,他无心皇权,也不知道谁要把这盆污水泼在了他身上。
好在这种怀疑并没有多久,探子被抓住的时候确实是有意识的把这件事往萧弈良身上扯,想要把这件事变成皇子之间的争斗,但是在蔡根全尚书的雷霆手段之下,探子最后终于松了口,他不是映月族的人,虽然也是南域人,但是跟映月族半点关系都没有。
他是南域三大部落之一金焰族的人,来楚国皇城就是想要借机把楚国上下弄乱,到时候瞅准时机出兵楚国。
金焰族是南域第二大部落,人口不少,野心勃勃,一直想要取代映月族,只是因为映月族在南域地位非凡,他们暂时动摇不了,所以最后只能把目光放在了楚国。
楚国离他们金焰族并不远,所以只要占据了楚国的地盘,他们不仅有机会吞噬掉映月族,说不定还会有机会称霸天下。
没有谁能抵挡住皇图霸业的诱惑,所以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有想到事情刚刚开始,就已经露馅了。
楚皇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更是让人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在京城里搜寻着,不管是谁,都得一一检查,人进来容易,可是要出去?那就难了。
如此这般戒严,一时之间,民愤沸腾,毕竟影响到了大家的正常生活了,只是楚皇心里不安,只要一天没有把幕后黑手给揪出来,那么他就一日不得消停。
官府动作不停,除了百姓连连叫苦之外,怕是也只有那些各国的探子觉得不方便了,毕竟他们本来就是躲在角落里的老鼠,已经习惯了黑暗,现在突然间全都要被暴露在阳光下,他们自然是受不了了。
特别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探子被楚皇抓到了,他们为了隐藏行踪,更是不得已抛出了更多的小啰啰,虽然是自己丢出去的人,但是终归是他们苦心培养出来的,心里可疼了。
如此这般三个月之后,转眼间已经是盛夏了,楚皇终于停了手,没有再派人去挨家挨户搜寻了,不过表面上人是少了,但是背地里楚皇还是增加了不少人手。
此时已经是六月底了,墨玉珩也已经如愿考上了秀才,不过因为这次皇城里的事情原因,也有些影响到了这些事情,墨玉珩也不敢贸贸然离开西和州,所以只能在那边呆到乡试结束,要是考上了以后,再来京城备考会试。
顾南乔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自然是不会强烈要求他到京城来,所以也安心在京城看书、给人看病,顺便时不时跟着萧明华出门赴宴。
因为她救了太子殿下一命的原因,萧明华对顾南乔很是感激,也变成了顾南乔的头号迷妹。
这天,萧明华给顾南乔下了帖子,约她明天去城里的莲花寺看莲花,莲花寺是位于城里的寺庙,庙宇面积不大,但是里面的莲花堪称一绝,最让萧明华念念不忘的,怕就是莲花寺里的那些莲花糕、莲叶羹了。
听说莲花寺也就每年的六七月份最是多人。
顾南乔自然是应了下来,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情,刚好去那边玩玩也行。
翌日一早,顾南乔赴约出门,萧明华早就在莲花寺门口等着她了,一起来的还有白珊珊和其他几位贵女。
大家在门口聚集,而后便一边聊天一边往里走去,白珊珊是个调皮的性子,喜欢说笑,一路上都她很是欢快。
她们都是很熟的人了,彼此之间都不陌生,所以说说笑笑间很快就到了寺庙里。
来了这里除了吃那些美食之外,自然也是要拜拜的,几人虔诚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有些是希望佛祖给她们赐一份好姻缘,有些则是希望家人平安健康。
几人拜过之后,这才往餐厅走去,只是她们刚刚往那边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衣裳的男子,跟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姑娘并肩而行,男子眉眼带笑,时不时还去牵旁边姑娘的小手。
姑娘容貌柔美,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美人儿,只见她含羞带怯,虽然有些抗拒,但是她这种抗拒在男人看来,更像是欲拒还迎。
白珊珊仔细看了以后,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她惊讶道:“长安表姐,那个人好像是未来的姐夫。”
萧明华原本并没有在意前面的人是谁,但是在白珊珊说出这句话之后,她终于抬头看了过去,只一眼,她就看出了眼前的人是谁,就是跟她订了亲的许多开。
许多开的家世在京城里不算顶尖好,但是也不差,太子殿下需要朝中势力,所以当初在给萧明华定亲的时候,自然是选中了许家,许家别的不行,但是贵在有钱。
萧明华对许开多的印象不算太好,但是也不差,觉得他是一个幽默风趣的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会背叛她,跟别的女子在一起说说笑笑。
萧明华性子好,人长得也美,但是她的这种美跟眼前那位柔美女子不一样,萧明华的美,太刺眼了,而且她性子执拗,有一说一,从来都不会为了博取别人的同情而绕来绕去。
顾南乔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是在看到萧明华眼中的冒然升起的怒火时,就知道她快要爆发了。
也对,若是她在这里发现了墨玉珩跟别的女子在一起逛街什么的,她也会爆炸。
喜欢一个人,就是希望他从头到脚都成为自己一个人的,跟别人都没有任何瓜葛,只是拥有这样想法的人太少了,在这个朝代人的想法之中,三妻四妾是常态。
“明华,我们都有些饿了,咱们先去用饭吧!”顾南乔提议道,拉住了萧明华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这种拆穿他们的事情,无需现在动手,不如找个契机,让他们自己爆出来就好了。”
现在对上去,大家只会觉得萧明华容不得人,而且这两人的小动作虽多,但是在有人过来的时候,他们却能快速分开,显然也是怕被人知道。
萧明华原本是想上去,直接扇许开多两巴掌,然后毁了这门亲事,但是在听到了顾南乔的话之后,她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下来,勾唇一笑道:“乔妹说的有道理,我刚刚是想岔了,今天咱们可是出门来游玩的,自然是要好好玩,什么事情也不能耽搁咱们玩耍。”
顾南乔见她冷静下来了,总算是放心了一些。
莲花寺的莲叶羹和糕点确实是名不虚传,顾南乔浅浅吃了几口,惬意眯起了眼睛,她决定了,等墨玉珩来了以后,也一定要请他来这里尝一尝。
不过萧明华倒是没有太大的兴趣,大家也都了解,毕竟遇到了这种糟心的事情,要是换成了顾南乔,顾南乔绝对已经当场把人给废了。
今儿的聚会倒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总之没有在莲花寺里呆多久,大家就都散去了。
顾南乔带回了两个食盒,一个装着糕点一个装着莲叶羹,虽然没有现场吃的那么美味,但是也绝对比外面卖的糕点好吃。
她是一个孝顺的女儿,自己吃了什么好东西,自然也想着给家里人带一份。
只是她刚刚回家,才换好了衣裳,就得到了消息,说是萧弈良昏倒了。
萧弈良今天并没有出门,自从南域的探子被抓到之后,萧弈良为了避嫌和表达自己没有夺嫡的心思之后,这几个月都没有出城了,他不是在家里看兵书,就是在演练沙盘,连出门都极少,除了太子殿下给他下了帖子之外,他才会出去,其余时间,全都在家里待着。
这样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昏倒?
顾南乔一开始以为是萧弈良太久没有出门的原因,可是等她到了萧弈良房间,给他把脉过后,才发现其中的蹊跷之处。
萧弈良是中毒了。
而且中的还是南域那边的毒,这种毒比太子殿下所中的毒不遑多让,顾南乔的手抖了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好在她是一个很稳得住的人,眼前的人是她在这个朝代最重要的人之一,这几个月来,萧弈良对她的好,顾南乔全都收藏着,她虽然没有跟萧弈良说过那些肉麻的话语,但是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