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中书无弹窗 第四十六章:散心
我本对小雏鸡神君的事情是不大在意的,只是因着这天底下能将二叔气成那副模样的人实在少之又少,扪心自问,我也只是偶尔能。听毕歌说,二叔并没有客客气气地将他送回七海首府,只是找了个稍微近些的云头将他扔了下去。
我估摸,小雏鸡神君好歹是个神君,总该有些神气护体,即使摔下去也不至于怎样,还顺口同毕歌说了句:“轻了。”
结果,没个几日竟听说那小雏鸡神君的爹娘去了哪个神府求那个什么转魂丹,这方才知晓二叔当日扔他之时是使了多大的气力。
唯一的儿子即便再是个废物,在爹娘眼里也是个宝贝,即便这个宝贝再有过错,做爹娘的也该咋呼咋呼。
小雏鸡神君他爹娘想了一个最温柔、不费气力且杀伤力最大的法子,就是借悠悠众口坏我家的名声,且四处游说之时还大肆描述了一下我家二叔是有多么的凶残,他家儿子是怎样的遍体鳞伤险些一命归西。
不过半日,这十里八乡的百十个神府都知晓了这事。
小雏鸡神君他爹娘宣扬得十分竭心竭力,但从悠悠众口里说出来的却是我家怎的背运,我怎的差点惨遭登徒子毁了清誉,我二叔怎的菩萨心肠给那家小子留了口气。几家仙府还专门请了人来我家探望。
二叔那处的消息一向别处知晓得慢些,等到各家仙府送了礼来才知晓那小雏鸡神君没摔死的事,恨恨地哼了声:“那小子,命是大了些。”
晚饭时分,小黑来了,在门口大喊大叫地拍门。
待小弟子将他迎进来时,浑身血淋淋不成样子。
我盯着他不停往下滴血珠子的袖口,一双手上镀了一层厚厚的灰土:“你干嘛去了?搬山去了。”
小黑黑着一张脸也不答话,径直走到桌旁坐下,拿起一块果子糕就往嘴里塞。
我惊讶:“再怎样喜欢搬山也不能废寝忘食啊。”
“去你的。”小黑抬眼送我一记眼刀。
我笑:“你这身装扮很难让人想象出你是去做什么了。”瞅了眼转瞬即空那盛糕的盘子,有些心疼:“你慢点吃。”
不料小黑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抬袖擦了擦嘴,顺便抹了自己一脸血灰,就要来抱我。
我觉得他此时有些可怜,便也不同他计较了。
拍拍他后背,坚硬的触感让我感觉像是在拍一头十分健壮的大棕熊:“好了,别哭了。”
“我不服。”大棕熊哇哇哭得像个孩子。
我只能安慰:“好好,不服不服。”
“才几日不见,他术法又精进了。”
我只能继续安慰:“那没什么,大不了以后咱们不打架了。”
我自从心神宁静些后,用餐都是同大家一起的,此情此景,我瞧着桌上几人接近石化的神情,也着实有些难为情。
毕歌开口问:“你同谁打的?这天下打得过你的没几个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激的趴在我身上的小黑的音调又高了几分。
二婶婶捂着耳朵有些难受:“你别哭了,你说出来我们大家才好知道,才好安慰你啊。”
小黑哽咽着,从我肩膀处抬起一双通红且泛着泪花的眸子,颤着声音道:“栖风。”
“你俩不是不打了吗?怎的又打起来了?”
“他说他不记得我了。”说着又有些个哽咽,“我们俩那么多年的感情他说他不认得我了。”
二叔点了点头:“不稀奇,那小子最近练功晋升神速,又刚刚历完了最后一次涅槃。记不住也是情理之中。”说着将凤族一脉涅槃失忆这点事又拿出来,同小黑解释了一番,这才将他安抚了。
因着魔族都是些十分重颜面的,小黑这番形象回家,容易挨一顿骂不说,还很容易被拦着不让进门。索性便在我的院子旁边另开了一处院子住下来养伤。
被小白揍了一顿,失了颜面的小黑夜不能寐,见我在院子里挑了灯索性来找我闲聊。
看他疼得呲牙咧嘴,我有些好笑地问他:“你没事去找人家小白做什么?”
小黑面露赧色,支支吾吾地说:“听说你们仙族,功法晋升需得找人打架才能成,我想着那什么什么神君不是欺负你来着吗,我就想着将他送给小白练练手,不料还没走多远就碰上了,我就想着,索性也省得去抓那小子了,直接带小白过去找人。谁知小白就来了句不认识我。”
“然后你就生气了,想揍他一顿结果反而挨了顿揍?”
“嗯。”
本来想好生笑话一下他的,心下却想起了小白,一时间也笑不出来了,只得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安心住下罢,伤养好了再走罢。”
夜里的风很轻,带着花香,此时药神府这片山头正值初夏时节,院子里不冷不热,我使了个术法将屋里的软塌移了出来,也睡去了。
等天气再暖暖,就去寻寻毕歌和布偶。
一日清晨,小黑急匆匆地跑来喊我,身上里三层外三层地挂满了各式珠宝。
“富有使你忘恩负义了吗?这么早叫我是想给我炫耀哪样?”我撑着软榻将将坐起身子,就见他将一身珠宝都挂在了我的身上。
“你发财了?”
“不,是你发财了。”
“我?”平日里,我不大喜爱这些,如果是发财的话,我倒希望发个真金白银,这一串一串的花起来还得去当铺里面倒一手。
“那小崽子又来了。”
“谁?”
小黑摸着后脑勺使劲地想:“什么神君。”
“什么神君?”
“哎呀,就是上次那个被你二叔扔得差点魂飞魄散那个。”
“啊?伤好得这么快。”我起身下榻,将一串串链子还给小黑,“他的东西你也接?”
“白给的为什么不要?以后哥带你去民间逍遥。”
待我磨磨唧唧地走到前殿,看见小雏鸡神君正被人抬着放在长椅子上。
二叔二婶毕歌都不在场,前殿当中只几个来回端茶倒水的小弟子和几个负责抬小雏鸡的几个小随从。
“你终于来了。”躺着的人冲我露出一排小白牙。
小黑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道:“你说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那我就不客气了哈,先谢谢了。”
躺着的神君此刻身体拧巴的更像一只毛没长齐的小雏鸡,从喉咙里发出两个字:“你!啊!”一旁的小随从立刻上前给主子轻柔。
小黑敛财的速度很快,几个大箱子很快就被搬走了,最后一趟搬完回来盯着还在长椅上躺着的人,一脸惊讶:“你还没走啊?”
“我。”小雏鸡神君有些口齿不清,神情着急,可奈何越着急越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东西我们收了,谢谢啊,你走吧。”
“我。”
“哦,走不动啊,我请人帮帮你。”说完顺手招了几个人进来,将他抬走了。
小神君所过之处,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听说他术法也是极佳的,今日我竟没瞧出些什么。”
“你可真会说,人家还伤着。”
“走,哥带你出去逛逛。”
辞行时,二叔一脸的不情愿,再三思量之后,到底也是放了行。
人间,贵就贵在熙熙攘攘人情味。
然而我最爱的,不过就是个风景。
从前我买下的铺子目前是毕歌在经营。
几月不见,涂拾形容憔悴了许多,见了我眼睛亮了亮,而后是一个干瘪悲凉的笑容。
四处打量了一下,竟不见布偶的影子。
“涂拾,布偶呢?”我纳闷。
“没找到。”
“这么长时间,你告诉我你没找到?”
“我找遍了天涯海角,可惜连她的一点气息也没有寻到。”
大战引来一众人等观战战争很帅。
最后被小白给封印到某某山下三千年。
临被封印之前,为了报复:一损俱损。
将父母的详情告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