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尽春风无弹窗 二百二十六章 遇袭之后
清泉山庄遇袭后的第一夜,山庄内灯火通明,邢冥、宗越、南柯轮流着看伤员,南柯还得是不是顾一下宗越肩膀上的伤。千花羽和云鸾陪着何婧守在主卧的外室,寒卓当天后半夜便醒了。
顾宁带着东篱、北溟和一众暗卫一直在处理山庄内清理善后的事情,阴叔、临瑞协助。
胥少霖、百里墨陪着顾卿烟守在寒岩的床边,两人劝顾卿烟去休息劝不动,只能就这么陪着,寒岩一夜未醒,他们一夜未眠。
清泉山庄遇袭后的第二天,山庄内气氛压抑,‘鲲鹏’确认丢失,去向毫无线索,何婧要求寒卓此事先放一放,养好身体最为重要。
千花羽和云鸾去看了老夫人,陪了老夫人一天,让她心安。
邢冥、宗越、南柯依旧在轮流照看伤员。
顾宁还是带着人处理善后。
胥少霖和百里墨中途打了个盹,可顾卿烟依旧不食不眠,后来胥少霖劝道:“要是寒岩醒了,你又病了,又要折腾大家了吗?”
顾卿烟方开始进食。
清泉山庄遇袭后的第三天,寒卓决定清泉山庄暂时退隐,秘密调查‘鲲鹏’去向,部分弟子休养后前后下山为的就是此事。
何婧在千花羽和云鸾的陪伴下心情也恢复了一些,寒卓受伤,她便拿出了当家主母的样子开始打理一些前后院的事务。
善后工作也差不多了,顾宁和邢冥也开始和寒卓进行他们之间的对话了。
西决从雨花楼回来了,带回了那些黑衣人的消息,列出了几个门派,胥少霖、百里墨、顾卿烟三人达成了某种默契,那一天顾卿烟带着北溟和十二幽灵卫暂时离开了清泉山庄。
寒岩依然没醒。
清泉山庄遇袭后的第三天夜里、第四天清晨、第四天黄昏,有三个门派遭到了血洗,说书人是这么说的:
三个门派的大门都是被人轻而易举一脚就踹开,门口出现的女子一身红莲业火般的衣裙,脸上戴着冰冷的面具。
身后跟着宛如鬼魅一般的十三个玄色衣衫、银狐发冠的男子,不等对面的弟子说任何一句话,便是一剑封喉,在那之后,不出半个时辰,那名女子便带着十三个人安然无恙的原路出来。
女子手里的软鞭托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鞋底的血迹似乎昭示着他们是踩着血路而来,事实也是如此。
他们离开后,那些个被他们踏足的门派皆是一片死寂。
据说,那几个门派的大门,都被封上了一个锁,贴上了封条,那个锁上、封条上赫然画着一朵血色桃花.....
清泉山庄遇袭后的第四天夜里,顾卿烟出现在了清泉山庄的马厩里,她抚摸着绝尘,给绝尘喂着马草,说了句:“辛苦了,绝尘。”
顾宁来过,不过他们父女间没说什么,顾宁只是告诉她寒岩依旧没醒。
顾卿烟的手顿了顿,然后无话。
清泉山庄遇袭后的第五天清晨,寒岩忽然发起了高烧,说起了胡话,除了还不能下床的寒卓,几乎所有人都到了厢房。
顾卿烟穿着一身霜色衣裙在人群的外围看着,她的手指不安的攥着裙上的夕颜花绣花。
“是正常的发烧。”邢冥的话给大家吃了一记定心丸,一群人不安的心又才慢慢落了下去。
继续把寒岩交给几个孩子守着,大人们默默回到了自己的主场。
“他,究竟伤到哪了?”顾卿烟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宗越带着不忍的语气,一一道:“背上伤了两道,肩膀穿了一剑,腹部中了暗器,胳膊、腿都有外伤,好在内伤不严重,发烧也是因为伤口愈合引起的。”
宗越这么说着,顾卿烟便在比较着,最后有一结论:好在她不曾手下留情。
百里墨看着顾卿烟红了的眼睛,有些心疼,这丫头,之前眼红是哭的,现在这么几天了,眼睛红纯粹是因为好几日没休息了。
“丫头,去睡会儿。”百里墨说着,就要让顾卿烟去休息。
顾卿烟不肯离开,刚想说什么,猛地就觉得脖子一酸,晕了过去。
“你...”百里墨接住倒下的顾卿烟,看向她身后收了手胥少霖。
胥少霖叹道:“她不会去的,还不如这个来的直接。”
“这...可能只有这一次对她有效。”
宗越扯了扯嘴角,已经铺好了软榻,示意百里墨把顾卿烟放上去。
胥少霖倒是不在乎:“一次也够了,等这个醒了,能劝动,不过,只希望这唯一的一次她能稍微睡的长一点。”
胥少霖是幸运的,顾卿烟这一觉直到晚上才迷迷糊糊的醒来,醒来后她也知道几个哥哥的用意,虽然脖子酸痛,但也没发作脾气。
几个人最近的晚餐都是直接在厢房的外室吃的,顾卿烟胃口不太好,吃了几口蔬菜,粥也没喝完,就兴致缺缺的一边呆着去了。
然后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冲到胥少霖三人面前千叮咛万嘱咐半带威胁的让他们不可以把自己哭、血洗门派还有现在不吃不睡的事情告诉寒岩。
那三人,笑得意味深长的应下,还当真也履行了承诺,时至今日,寒岩确实也都不知道这些。
那天夜里,顾卿烟说自己睡够了能照顾寒岩,便把三个哥哥赶去另一间屋子睡觉了,自己则是守在寒岩的床边,给他换冷水毛巾、扇扇子降温。
如此又接连了两个夜晚,在第七日的清晨,寒岩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光亮让他觉得有点刺眼,可就一瞬间,一双手就覆盖在了他的眼皮上,光亮被挡,他又能慢慢睁开眼睛了。
眼前的手掌不大,他想抬手去拉,可刚一动,身上的痛感便传来,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是握住了空中晃悠的小手,把手拉下,偏头一看,才发现这手的主人,竟是趴在他床边,她眼睛闭着,好像是睡着的样子。
“儿子?”一声不确定的轻唤传来。
寒岩寻声看去,就看见自己母亲一脸毫不掩饰的欣喜走过来。
“娘。”寒岩沙哑着声音,不自觉的放低了音量。
叫完人,还看了看床边趴着的人。
何婧先是轻声说了几句:“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然后又解释道,“烟儿丫头没日没夜的守着你,想是累了趴一会儿。”
何婧低头看见寒岩拉着的小手,寒岩一愣,轻轻收回,却又听何婧说:“她怕你醒来阳光晃眼,所以每每清晨但凡你呼吸稍有变化,她都以为你要醒来拿手帮你挡光。”
说话间,顾卿烟动了动,寒岩和何婧都以为她要醒了,没说话就看着她,可一会儿功夫过去,不见顾卿烟醒来,寒岩莫名的松了口气。
何婧给寒岩倒了杯水,喂他喝下,说着:“真是累着了,这七天,烟儿丫头睡觉的时辰加起来不超过三个时辰。”
何婧的话里满满的心疼,寒岩醒来,她就从心疼儿子到了心疼这丫头。
“娘。”
“嗯?”
“让顾卿烟上来睡吧。”
寒岩也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就脱口而出这句话,而且何婧居然没反对,二话不说就打横抱起顾卿烟把她放在了寒岩床的里侧,然后心满意足的去通知大家寒岩醒了。
也没有给寒岩后悔的时间,好容易躺在床上的顾卿烟忽然扭动了身子,似乎是要找一个舒适的姿势。
寒岩第一瞬间的想法竟然也是去安抚,担心这丫头还没睡好就醒来,于是下意识的用里面的手握住了顾卿烟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点着哄着。
顾卿烟很快就安稳下来。
在众人进屋前一秒,寒岩给顾卿烟蒙上了被子,然后一脸淡定的忍着痛坐起身来,靠在床头。
如此,他的身形能稍微遮挡住一部分的视线,因为自己坐起来而撑起的被子也能不把顾卿烟憋坏了。
最先进屋的还是何婧,身后跟着邢冥、顾宁云鸾夫妻,再后面又是胥少霖那三人。
寒岩一一问过好,邢冥给他诊起了脉。
云鸾却是发现少了女儿,于是小声问何婧:“你可见烟儿了?”
何婧笑笑,道:“我方才本想来给烟儿送早饭的,瞧她困得紧,寒岩又醒了,就让她去歇着了。”
这话半真半假,但她说的自然,云鸾便也没想别的。
邢冥诊了脉,叫来了宗越,说了几句话便去外室屋里重新拿过纸笔写了新的药方,让宗越抓药给药房煎药去了。
“怎么样了?”何婧问道。
邢冥语气轻松,道:“虽然还有点发烧,不过没什么性命之忧了,皮外伤多注意些,别感染发炎,至于内伤,之后好好调养修习不成问题。”
说着邢冥看了眼寒岩这躺卧的姿势,他刚才好像发现了什么,看了看何婧,又看了看顾宁和云鸾,然后又道:“我开了新的药方,醒了之后就服那个就好,你们也别太担心了。”
说完就打了手势,似乎是要与几个大人一道出去说话。
何婧见状,点点头,临了也干脆把本来还想在房间里和寒岩说话的胥少霖、百里墨也给带走了。
那两人,是真的一脸懵。
直到何婧说:“霖儿、墨儿,还得麻烦你们帮我去厨房多盯着点,岩儿刚醒,饮食得多注意。”
把两个小的支走,顾宁这才问邢冥:“有什么问题吗?”
方才顾宁虽然在屋里,不过没进内室,一直在外面自然就没看见寒岩床上的动静。
邢冥不好直接挑明,只得看向何婧。
何婧知道这会儿子也瞒不过去,笑笑,拉着云鸾坐下,说道:“那个,我就是看烟儿丫头太累了,就就近让她在岩儿那躺一下....”
何婧有意含糊词句,可还是被顾宁和云鸾听了个一清二楚,登时两人有些不淡定了,顾宁是找不到话说的瞪大了眼睛,云鸾则是喊着何婧的闺名半晌也说不出整句话来。
“冷静冷静,现在岩儿也不能对小丫头做什么不是?再说了,小丫头我们从小就当媳妇一样看的呀。”
何婧拉着云鸾的手,眨着眼睛有些撒娇的意思。
“不行,我去把烟儿叫起来。”云鸾坚持要去厢房,但手被何婧拉住动弹不得。
顾宁也觉得此事欠妥当:“我去吧。”
“诶,等等等等....”何婧这是拉得住一个,顾不了另外一个,只能一个劲儿先给邢冥使眼色,但愿邢冥能帮一把。
接收到信号,邢冥暂且拦下顾宁说道:“你现在与其把那丫头抱出来,还不如让寒岩这小子自己走出来。”
何婧一听,心想,确定这不是在帮倒忙?
正准备要说什么又听邢冥说:“咱们丫头这几日哪天好好睡过一觉,好容易睡了一个多时辰的,还是被她大哥打晕的,现在好容易眯一会儿,咱们方才那动静都没给吵醒,可见是真的累了,现在我们再去给人折腾醒了弄出来,她又该睡不着了。”
邢冥把他没有当即揭穿这件事的思考说了出来,他们都知道顾卿烟爱睡觉,但一般情况下有觉浅,一有动静一醒,就没有回笼觉之说。
要真不是累极了,哪会睡得这么昏沉。
再说了,这几日顾卿烟不睡觉,不是因为不困,而是睡得极不踏实,要么睡不着,要么一闭眼就惊醒,后来烦了,直接就醒着坐在寒岩床边守着。
“这样踏实些。”顾卿烟是这么回答顾宁他们的。
邢冥劝了一会儿,顾宁和云鸾也慢慢平静下来,无奈叹息,暂且接受了,何婧这才松开云鸾,好声好气的哄着自己的小姐妹,未来的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