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不弃无弹窗 第149章 偷拍!
郭尚北气笑了,有原野的照片又怎样呢?一张照片又能说明什么呢?关系亲近?这么自说自话,不怕闪到舌头吗?孔队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老北,你有没有问过……”
郭尚北打断了孔队,斩钉截铁地说:“原野跟那个人渣完全没关系。”
“老北,我看这事,最好能让两个当时人当面对质,如果他们真的……”孔队看了脸色铁青的郭尚北一眼:“那这件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郭尚北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孔队有孔队的立场,孔队也只是公事公办。”才再次开口:“我问过原野了,原野明确表示,她跟那个人渣除了工作需要,没有说过话。”
这是不同意两人对质了,孔队心里有些埋怨,原本很简单就能解决的问题,有郭尚北这只拦路虎在中间挡着,搞得他很为难。
孔队也是个轴人,并不准备让步:“既然你不肯带她过来,那我就只能直接联系她了。”
传唤当事人,是警局名正言顺的权利。
郭尚北急了:“她对那个人渣还有阴影!你这么做会对她造成第二次伤害!”
孔队想了想,“那你把她带过来,我亲自询问她。”
郭尚北冷冷道:“孔队,一个弱女子被人渣欺负了,难道你还要问她有没有勾引过那个人渣吗?这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孔队的语气也凌厉了起来:“这是例行公事,如果证据存疑,就不能判定为刑事案件,也不能随便立案!”
郭尚北难以置信道:“孔队!我不是把监控视频给你看过了?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孔队无意与郭尚北争吵,这对解决问题毫无帮助,他压下了自己火气,放慢了语速:“监控里只有画面没有声音,昨天我还不知道两个当事人之间的关系,也受了你的情绪影响,难免先入为主。客观上讲,两个当事人的叙述,都有可能导致我们看图说话。”
看图说话?郭尚北已经出离愤怒了,他敲了敲座椅的扶手,“哦?那另一个当事人是怎么叙述的?”
孔队见郭尚北冷静下来了,很是欣慰,“何主任说,陆原野自从离开布西一小之后,就在跟他赌气,他也是太长时间没见她了,所以有些激动,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力道。”
呵!那满背的淤青和挫伤,只是一时没有控制住力道!
郭尚北没有说话,非常平静地示意观察他表情的孔队继续说下去。
就算郭尚北听了,会气得原地爆炸,该说的,孔队还是要说:“他们本来好好的,陆原野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发现时他之后,就没有反抗了,很顺从。”
顺从?!很好,太好了!这才是看图说话的本事!
郭尚北咬牙切齿地问:“那后面呢?后面原野挣开他,一直在逃,他又编了什么瞎话?”
接下来,孔队明显加快了语速,没有停顿,一口气讲完了剩下的内容:“何主任说,陆原野一直在求他帮她重新回到布西一小,他不肯答应,两人争执了几句,陆原野突然就一把拉着他往墙上撞去。至于陆原野为什么敲旁边的橱窗,以及为什么跑,何主任说他也不太确定。不过,他说,很可能是因为陆原野弄伤了他,怕他还手。但其实,他追上去只是想跟她解释清楚,谁知道,他越追,她越误会,还咬伤了他,他一时吃痛,就失手把她推到了地上。然后,你就出现了。”
郭尚北现在是真的没火气了,因为他意识到,那个人渣,或者说他的律师,比想象的还聪明一点,他必须打起精神来对付。“孔队,他这么说,你信了吗?”
从感情上讲,孔队当然更愿意相信郭尚北,相信那个早上刚见过的气质干净的女孩。但他是一个执法人员,要用证据说话。“这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而是,两种说法我都要去求证。”
郭尚北也不再强求孔队的共情了:“原野昨天刚面试完,她到小街来,就是为了买幼师资格证的考试用书。”
孔队非常坚持:“你的转述不能作为我判断的依据。”
郭尚北也改变了思路:“那我就把证据送到你手上,她的面试不可能没有视频,沿路的监控录像也能证明。”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专心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孔大状,终于开口了:“孔队,嫌疑人的看图说话,你们做了笔录没有?”
孔队一愣,“当然做了,这就是今天上午在给他做笔录的时候问出来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孔大状就安心了,这种案子,最怕对方拿悔改的说辞耍赖。
郭尚北奇怪地问:“他怎么也是今天上午做的笔录?”
孔队叹了口气道:“昨天关了他半天,他一句话都不肯说,今天见了自己的律师之后,才开了口。”
这肯定是律师支招了啊!谁在说真话,谁在看图说话,不是很明显了吗?郭尚北正要开口,却被孔大状拦了下来。
孔大状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慎重地说:“孔队,请你们警队立即搜查嫌疑犯的住所。要快,希望他们还没来得及销毁证据。”
“什么证据?”郭尚北和孔队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孔大状回忆了一下郭尚北不久前给他那个监控视频,然后说:“一开始,我的当事人被嫌疑人完全遮挡,这段时间内,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争执,确实存疑。不过,我当事人的意图,无非是两种,第一,顺从;第二,等待逃跑的时机。”
郭尚北说:“我早就说了,原野和那个人渣没有半点关系,她不可能顺从!”
孔队没做声,要立案,光有你郭尚北说的可不行。不过,他对孔大状说的证据很感兴趣:“孔律师,你就别卖关子了,你说的到底是什么证据?”
孔大状不满地看了郭尚北一眼,他这么说还不是为了孔队要的客观性!“我的当事人和嫌疑人中,必定有一人在撒谎。如果按照第一种思路,那这个案子就没什么可查的了。但如果按照第二种思路,那撒谎的就是嫌疑人,而我的当事人则基本可信。根据我当事人的说法,她和嫌疑人没有工作以外的交集,那么照片,究竟是怎么来的?只有一个可能……”
郭尚北几乎是脱口而出:“偷拍!”随后,他只经历了半秒不到的心虚,就坚定了,他的行为绝不能跟人渣的混为一谈,严格来讲,人渣是偷拍,他那是抓拍。
孔大状打了个响指:“对!就是偷拍!而且,以我多年的从业经验来看,一个会偷拍的跟踪狂,绝不可能只拍一张照,因为这种事,一旦开始,必然上瘾。”
孔队也不废话,立即起身:“我这就去申请搜查令!”
孔大状和郭尚北也随之起身。
孔大状提醒道:“偷拍这种事,嫌疑人不会主动提及,但他的律师是个狠角色,很可能已经从他口中套出了偷拍的事;如果是这样,那他的律师离开警局后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销毁证据。”
郭尚北心领神会道:“孔队,你在局里按章办事,我和孔达先行一步,去和嫌疑人的家人见个面,想必他们是不会拒绝。”
孔队道:“何止是不会拒绝,何老先生夫妇一直希望双方能个面,把误会解释清楚。我是看你态度坚决,才一直没跟你说。”
郭尚北当下就请孔队给何老去个电话。
孔队立刻返回办公桌,找出了何老当时留下的号码,拨了过去。“何老,我们已经说服了受害人这边的亲属和律师,他们同意双方见一面。现在就在我旁边,我把电话给他们,让你们自行协商。”
郭尚北接过电话后主动问了个好,然后听了一会儿,接着点头道:“对,越快越好,最好能有双方的律师在场,不知道您那边的律师什么时候有空?”
电话那边不知又说了些什么,郭尚北瞬间笑得跟个狐狸似的:“律师现在就在您家?那太好了。我看,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直接从警局去拐去您家。”
原来是套出了关键信息。
接下来,郭尚北可谓是给足了老人面子和关照,完全是一副谦卑后辈,尊师重道的模样。
“是啊,我们这边的律师也是个大忙人,再约时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空。”
“不用,不用,您不用出门,这么热的天,就让我们这些年轻人跑一趟吧。”
“您说的对,有误会解开就行了,能协商解决的问题,咱又何必闹到法庭,白白惹人笑话。”
何必闹到法庭?!这两天口口声声说要送人渣进监狱的是谁?
孔对听到这里,不禁多看了郭尚北两眼,人没变啊!
郭尚北和对方的通话很快就进入了尾声:“好,好,那我们这就出发,劳您先安抚着律师,让他别急,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挂电话一挂,郭尚北脸上的笑意瞬间清零,他对孔大状说:“走吧,我们赶紧出发。”又对孔队说:“孔队,我们先去拖住他们,你尽快。”
说完,他就边掏车钥匙,边走出了门。这还是孔队第一次见识郭尚北的演技,他已经完全惊呆了,孔大状笑着拍了拍他肩,说了句:“习惯就好。”然后跟了上去。
孔大状上车之后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多了,他想了想,打了个电话:“小严,帮我把一点钟的那个见面调到晚上。放心,他们会接受的,如果不同意,就直接取消。”
孔大状的主动“牺牲”郭尚北都听在了耳里,他停下了启动车子的动作,伸出了一只手,孔大状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也伸出手,跟他重重地握了一下——这是他们当年在辩论赛前互相鼓劲的动作,现在再做,是无声的感谢。
按照何老提供的地址,郭尚北很快就找到了他家的公寓楼。
他们刚一出电梯,在楼道里就听到了何老家门口传来的对话声。
“何老师,我真的不能再等了,您要是信得过我,就把何老弟家的钥匙给我,我去帮他找东西,您还是可以在家等着他们。”
郭尚北跟何大状无声的对视了一眼,还好他们来得及时,律师已经待不住了。
接着,他们就听到了一个有些苍老的男音:“小华啊,你到底要找什么?怎么这么着急?对方说了,今天见不到,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你就再耐心地等一等吧,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这肯定是何老了。
随后又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音:“是啊,小华,你就再等等吧,东西总是在哪里,不会跑的。”
这肯定就是何老的老伴了。
郭尚北和孔大状走近之后,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何老的眼神一看过来,郭尚北就上前一步,充满爱戴地握住了何老的手,自报家门道:“老校长,您好,我就是刚刚跟你通过电话的,陆原野的亲属。我叫郭尚北,您叫我小郭就行。”
何老对郭尚北的印象不错,笑道:“什么老校长不老校长的,我都退休多少年了,你就叫我老何吧!”
郭尚北满脸堆笑:“那哪成?我就舔着脸,叫您一声何老师吧——虽然我当年没能有幸在布西一小就读。”
何老听郭尚北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致:“哦?那你当年是在哪所小学?”
郭尚北夸张地摆了摆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我小时候太调皮,父母直接把我送到了封闭式管理的私立学校,说是要磨一磨我的性子。”
何老慈祥地拍了拍他的胳膊:“你父母也是为你好啊,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知道了,一看就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
同一时间,与这边的一见如故的热络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的,是两位律师先生之间的冷漠疏离和刀光剑影。
何大状和华律师一见面,脸上都有一丝惊异闪过,两人又同时暗叹,这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何大状先开的口:“华律师,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见你。”
华律师不甘示弱:“彼此彼此,我也没想到一刻千金的何律师竟然有空接这么小的案子。”
何大状不答反问:“华律师不也一样?”
华律师道:“恩师之托,当然义不容辞。”
正亲热地叫着何老师的郭尚北,时时刻刻都分出了一只耳朵留意着这边的动静,当然也没有错过这句话。他一心二用地想到,又来一个感念师恩的?这何老这么受学生爱戴,德行应该不会太差啊!怎么会包庇自己的侄子呢?
同样一心二用的还有何大状:这个郭尚北,为了拖延时间真够拼的,居然连自己小时候的事都给抖出来了。那个陆原野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竟能让无利不起早的郭尚北,在这里如此尽心尽力地为她默默付出?
想归想,疑惑归疑惑,何大状丝毫没有耽搁跟华律师的针锋相对:“好友之请,也是义无反顾。”
终于,唯一被晾在一旁的何师母好不容易找到了开口的间隙:“好了好了,别都挤在门口了,先进屋吧。”
说完便推开了两对聊得不可开交的人,率先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