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殿内长生人无弹窗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我绝非忘恩负义之辈
骆驼峰山体内,这是一个仿佛是天牢一般的环境。山体内有一百零一座牢房,牢房的铁栏乃是用一种名叫“黑岩铁”的矿石锻造的,别说是天境,便是等闲兵器也难以砍断。
这锁链也是一样。
以铁栏困住,以铁链锁拿,想脱困而出难比登天。更别说,在场的囚犯们,每天都会被放血。
纵然是拼命运转真气,袭取天地灵气补充,但也只是维持生命罢了。
难以积累真气,脱困而出。
除了牢房与囚犯之外,山体内尚有许多守卫,有老有少,皆是身怀血河神功之辈。
而这一百零一座牢房内,住着三十五位囚犯。包括张飞在内,全部都是天境高手。
张飞住了十年之久,不曾屈服。其他还包括西域江湖中,颇多赫赫有名之辈,其中两位还是大齐的地榜高手,分别是“霹雳雷手”柳前,“草上飞”霍俊。
柳前已经呆在这牢房内七年,霍俊已经五年,大齐江湖传闻,这二人一个闭关修炼神功,一个隐居。
却没想到,二人竟然被血河神教抓住,成了囚犯。
普通的人只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坚持二三年而已,而这三个人最少的霍俊也已经坚持了五年,已经是老资格。
“霹雳雷手”柳前虽然以雷手纵横天下,手法极为霸道刚猛,但是人却是一位俊公子,风度翩翩。
在大齐江湖上享有盛名,乃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侠客。
但此刻却是满头白发,骨瘦如柴,一具干尸而已,哪里还有什么美丑,风度翩翩。
至于“草上飞”霍俊,本是一位大齐江湖上的神偷,因为偷的太过分得罪的人太多,所以远走西域,隐姓埋名,却想不到神偷竟然也被捉住了。
这三个人一个默默无名,一个江湖侠客,一个神偷都在这囚笼之中苦熬,却也是缘分。
“我快坚持不住了。在这里暗无天日,而且每天半死不活,我快疯了。”霍俊忽然激动道。
“那便屈服。若是加入我们血河神教,修炼了我们的血河神功,修为进展极快,成为你们大齐江湖的天榜绝顶高手,不难。”
有一位黑衣守卫,冷声说道。
却说血河神教,虽然一直低调做人,但也一直都在积攒实力。
霍俊还没有开口说话,不远处牢房的柳前便冷笑道:“修炼了你们的血河神功,便是成了天榜绝顶高手,又有什么意义?在外头多的是江湖势力追杀血河神教的人。你们血河神教还不是躲在这暗无天日的西域,苟且偷生吗?霍俊,虽然我们在这炼狱之中受苦,但是修炼了血河神功,不过是换了个大一点的牢房罢了。你这辈子,别想回去大齐。还不如死在这里,也是死的磊落。”
“嘿。”那黑衣守卫闻言嘿然一笑,不再言语。但是脸色却是阴郁了许多,却是被柳前说中了。
血河神教虽然实力已经非常强大,但是大部分的人都握在这村庄中,只有少部分人在外活动。
而且互相之间,极少有联系。
也就是说,类似于王山田,绿柳这些人,乃至于他们的上线,根本不知道血河神教的总坛在什么地方。
所以柳前说,只是换了一个大一点的牢房,这个形容很是贴切。
到是霍俊本想屈服,闻得此言,便也长叹一声,说道:“是啊。修炼了血河神功,便再也回不去了。想不到我霍俊轻功绝顶,号称神偷。富可敌国。最终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别管生前如何显赫风光,死后不过一堆黄土罢了”。”
“所以说,人活着有东西比财富,比权利,比地位更重要,那就是底线。”柳前说道。
此刻柳前是盘腿坐在地上的,后背靠着墙壁,粗大的锁链,将他捆绑着,身形枯槁,如同干尸,但是自有一股正气生出,十分凛然。
四周的许多,见此便有些不自在。也是心虚。
此事便暂且作罢,霍俊熄灭了屈服的心思,继续选择硬抗。
而张飞却始终一言不发。
“这位兄弟。你的呼吸法门,真气运行极为罕见,修炼的应该是一种极为高深复杂的真气。但奇怪的是,你却在江湖上寂寂无名,我很好奇你是什么人。”
安静了许久之后,柳前忽然问张飞道。
张飞在这座牢房中呆了十年,柳前也有七八年了,但是这一次是柳前第一次对张飞开口说话。
柳前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而张飞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便也极少开口说话。
张飞只是平静的看着一批批人进来,一批批人出去而已。
张飞可以说是这个囚牢内最神秘的人。江湖上寂寂无名,但却是一位天境高手,真气极强,拳法极为霸道。
甚至连抓捕了张飞的血河神教,也搞不清楚张飞是什么来历。
因而听了柳前的一番话之后,霍俊,守卫,以及其余囚犯都是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张飞。
这个苦熬了十年,没有屈服的神秘人。
张飞虽然疲倦,但是一双眼睛始终睁开,精亮的光芒不时闪烁,精神奕奕。他闻得柳前的话,并没有任何动作。
张飞只是开口说道:“我家本不是江湖上的人,乃是大齐一片良田的主人,以耕种自守,后来家族破败,我也不曾踏足过江湖,你自然不知道。”
柳前明白了,这应该是江湖上的隐世世家,虽然寂寂无名,但是自然有底蕴存在。
而柳前之所以开口询问,其实并不是因为好奇张飞的来历,而是想与张飞交流一二。
因为柳前尊敬张飞。
能在此苦熬十年的人,当真是非比寻常。柳前在这里苦熬了七八年之久,之所以没有崩溃,乃是因为前方有张飞的存在。
否则形单影只,应该不会熬这么久。
“既然是隐世世家出身,那兄弟会踏足西域,若非踏足西域,就绝难与血河神教接触,更何况是被抓来。”
柳前问道。
“我不是被抓来的。我是自己闯进来的。”张飞冷笑一声道。
柳前,霍俊,以及其余囚犯都是瞠目结舌,而四周的守卫则是默然不语,因为这就是事实真相,张飞这个能作死的家伙,是自己闯进来的。
或者说是追查血河神教的下落,而闯了进来的。
“我们是避之不及,你为何要闯进来?”沉默了许久之后,柳前说道。
这个答案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随着开口渐多,柳前的声音逐渐沙哑。对于他来说,说话也是极大的消耗。
“我刚才说过,我的家族破败了,家传的内功,武艺精要已经失传了。有一位前辈,却将我家失传的精要传给了我。他对我有恩,我问他,何以回报。他说,若未来碰到血河神教的人,不要与之同流合污,便是最大的回报。我远走西域本是没有目的,但既然见了,便想查一查。”张飞冷笑着说道。
柳前再次沉默了一下,然后才沙哑道:“正因为这份恩义,你才能坚守十年?”
“我张飞绝非忘恩负义之人,便是此生也不干净,甚至可以说沾满鲜血,草菅人命。但也绝不会与血河神教同流合污。”
张飞断然道。
却是张飞原本是个捕快,来到西域并没有目的,但人在江湖,难免麻烦缠身。张飞这些年所杀之人不少,有好人,也有坏人。
江湖上的黑白,便也不再分得清了。
张飞绝非好人,也绝非坏人,但是心中便也惦记着一件事情。那便是绝不忘恩负义。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有恩必报,有仇必还,如此而已。
“我佩服。”柳前再次沉默了片刻,然后由衷说道。
“嘿嘿。”张飞嘿嘿冷笑,笑声十分深长,意味不明。然后张飞问道:“你想生,还是想死?”
柳前一愣,然后蹙眉问道:“想生,也想死。”
生乃是对活着的追求,这是本能,无可厚非。
想死。
便是现在的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若能一死了之,倒也一了百了。
“那便随我杀将出去,哪怕是死,也要站着。”张飞大笑一声,然后深呼吸一口长气,天地灵气犹如长龙一般吞入腹中,张飞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起来,血肉复生,肌肉倾轧,外表油光发亮。
真气运行,铁索便节节断裂。随即,张飞双足踏地,一拳便轰碎了铁栏。
李家的天凡功,明性拳法都是极为特殊的武功,明性拳法有一套模板,但是学会的人,悟出来的拳法大多不同,五花八门,威力也因为悟性资质,领悟的东西,而不一样。
天凡功极为深奥难学。
所以李家一代代的人,忽强忽弱,所以于是干脆退出江湖,以田宅自守,成了大地主。
但后来仍然因为天寿石被霸刀门所灭。张飞从张宁的手中学会了天凡功,明性拳法,便立志要重振李家。
纵然退隐山林,也免不了被人所灭。何不如纵横天下,所向披靡。
纵然毁灭,也要轰轰烈烈。
张飞的资质极高,悟性极强,李家的天凡功极为特殊,所以这十年来,虽然张飞不断的被释放气血,但是自储存了许多力量,而且功力大进,今次出山,便也未尝不能去天榜上写下姓名。
这一惊变,惊呆了四周的守卫,囚犯。张飞却是早有图谋,二话不说,真气缠绕拳头,足下一点,人便大雁横空,袭击向了最近的一位守卫。
“碰”一声,这守卫当胸中了一圈,整个人便爆炸开来,鲜血与碎片在空中飞舞,仿佛地狱中盛开的肮脏之花。
张宁的明性拳法极为霸道,而张飞的明性拳法霸道之中,也有决绝凶狠,乃是世代家仇,使得张飞为人决绝。
张飞一招得手,便是再也不善罢甘休。在场的守卫眨眼间便被张飞杀了七八成,拳拳到肉,鲜血与尸体碎片,铺满了一地。而剩下的守卫见此肝胆俱裂,慌忙的退出了山体。
斩杀了守卫之后,张飞便帮助在场剩下的三十四位囚犯打开了牢房,捏碎了铁链,说道:“没工夫调息了,随我杀出去。”
“好。”
柳前,霍俊,以及其余三十二位囚犯,自然二话没说跟上,与张飞一起杀出了山体,来到了骆驼峰上。
而后张飞便带着他们,冲向了东方。
囚犯们需要调息,需要积累真气,但是没有时间了。因为这座村庄内高手无数,若时间过去,便是天罗地网。而此刻冲杀出去,反而有一线生机。
张飞带出这帮囚犯,倒也不是全部是好心,而是想利用这些高手,杀出一条血路。
张飞绝非纯粹的好人。
但张飞还是低估了血河神教的力量,这座村庄内足有数千人,到底有多少天境?
数也数不清楚。
在血河神教之中,弱者是无法生存下去的。强者随意拿捏弱者的生命,乃至于吸干弱者的气血,真气。
反之,弱者图谋强者的高级别血河神功,以下犯上。
混乱让血河神教多年来人数只有数千人,但是每一个人的实力却都是极强。在场血河神教的天境,足有瞠目结舌的上千人。
所以很快,张飞便被数以百计的天境高手给包围住了,更多的高手,以极快的速度赶来。
很快,张飞等人的四周,便聚集了上千人。
柳前,霍俊等囚犯,都是心中一沉,知道今天再无幸免的可能。张飞也知如此,但却没有示弱。
“找个人跟我单挑,我张飞便是要死,也不要被人群殴死。”张飞嘿然一笑,身上自有一股江湖巨枭的气息。
而柳前,霍俊等人自知难以幸免,便干脆坐下调息。
血河神教的高手们各自看了看,最终从人群之中走出了一个人,说道:“自从我神教立足在此之后,你是头一个从骆驼峰中逃出来的人,应该享受礼遇。我是这一代的神教教主,关原。便亲自送你上路。”
张飞冷笑道:“什么狗屁神教教主,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据我所知,所谓血河神教,只是躯壳而已,真正的灵魂,从不修炼血河神功。在你之上,还有一位黑先生,灰先生。他们才是血河神教的灵魂,也在大齐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