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章无弹窗 第六零五章 失踪
平安喜乐是第二天下午回来的,他们带回了华静瑶意料之中的消息。青县没有董婆子一家。
董家很好找,整个青县,几乎所有姓董的都是董家庄的人,平安喜乐找到董家庄,很快便见到了董婆子的兄嫂和侄子侄女。
他们和董婆子已经断了音讯很多年。稳婆是上不了台面的营生,董家世代农户,董婆子去京城后做了稳婆,兄嫂嫌丢人,后来侄子考上童生,更不想让人知道有个三姑六婆的姑姑,一来二去,连书信也没有了。
转眼过了二十多年,若不是里正带着平安喜乐找上门来,他们一家已经忘了还有一个做稳婆的姑太太。
董婆子的丈夫名叫全大,全大也是青县人,但是父母双亡,小时候被叔婶虐待,九岁时从家里跑出来,被卖豆腐的孤老头收养,做了干儿子,孤老头出钱给他娶了董婆子,全大和董婆子知恩图报,侍奉孤老头终老。老头有个表妹在京城做稳婆,老头死后,全大和董婆子便去了京城,董婆子跟着老头的表妹学做稳婆。
全大和叔婶早就结仇了,从九岁以后便没有再和他们有过联系,他的叔婶甚至不知道他去了京城,平安和喜乐打听到的事儿,还是卖豆腐老头的旧邻居说的。
董婆子和全大,几乎都是断了六亲的,这与当年他们离京前对街坊们说的话完全不一样。
再加上从青县县衙查出来的户籍资料上,也没有董婆子一家。
他们自从离开青县后,便没有回来过。
华静瑶立刻请黎府尹发了公函,请顺天府到青县沿途各衙门查调二十多年前某月某日至某月某日之间的相关案宗。
董婆子一家若是出事,那么出事的时间就是在赵孟瑜出生后的第四天,只需查调这之后三个月内的相关案件便可,因而不到三日,便有八道案宗抄送到顺天府。
华静瑶逐份细看,终于,她找到了她想要的那一宗。
就在赵孟瑜出生的第六天,一个叫平石镇的小地方,发生一起命案。
尸体是在官道附近的一片林子里发现的,两男两女,看年龄应是一家四口,父母和两个孩子。
四人都是被一刀致命,身上财物被抢掠一空。
因为失了财物,所以这案子便被定为杀人抢劫,一般来说,这种案子最难破了,做案的要么是江洋大盗,要么就是占山为王的土匪,他们是随机杀人,遇到了就抢,抢完再灭口,杀了人被离开这里,换个地方继续做案,几乎每个衙门都有很多这样的案子,除非是在其他案子里抓到犯人,犯人自己交待出来,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地杀了什么人,否则想要抓到这些流窜犯比登天还难。
平石镇的这件案子,便一直没破,若不是顺天府要调案宗,恐怕早就被人遗忘了。
华静瑶叹了口气,对沈逍说道:“想来就是他们了。”
沈逍知道华静瑶口中的“他们”是指的谁,就是董婆子一家。
董婆子从隆安王府出来,带着丈夫和儿女当天就逃出了京城,可惜他们还是没能逃过一死。
董婆子是给顾氏接生的人,她必定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而这事,肯定并非只是顾氏早产,能要了她一家老小性命的事,一定还有别的。
就在这三天里,沈逍和华静瑶去搜了顾氏在城外的那片庄子。
赵孟瑜死后,顾氏便被带回京城圈禁,那处庄子是御赐的,自是又被内务府收了回去。
但凡是皇庄,都会有内务府的太监们定期查看。
负责这处皇庄的太监,恰好是劳公公的一大帮干儿子中的一个。
他姓郎,三十多岁,大多时候都在内务府,每个月只有两三天是在庄子里。
“庄子里原先的人全都发落了,除了一小部分跟着顾氏回了京城,余下的那些人,活契的让他们自己回家,死契的统一充了军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庄子里的佃户都还在,一个没少,对他们而言,生活没有区别,以前是庄子里的管事来收租,现在换成了咱们。对了,有一个佃户娶的就是以前庄子里的丫鬟,奴婢去的时候,那丫鬟还塞给奴婢两只肥鸡,想要打听旧姐妹的情况,奴婢哪记得谁和谁啊,就说全都跟着顾氏圈禁了,她听了反而放心了,唉,圈禁有啥好的,奴婢看来那还不如当军户,当军户好歹能活着,这圈禁,唉,奴婢多嘴了。”
华静瑶沉声问道:“那丫鬟的名字你可还记得?”
“记得,那丫鬟的名字特逗,听了就忘不了,她叫串珠儿,她嫁的那个佃户姓牛,叫牛喜,比她还小了两三岁,小伙子长得挺精神,奴婢听说是串珠儿和牛喜先好上的,牛喜的老子娘上门求娶,顾氏便同意了这门亲事,为此串珠儿的老子娘还找到牛喜家闹过,说牛喜勾引他家闺女,不过这亲事是顾氏应下的,串珠儿的老子娘闹过一回也就算了。串珠儿嫁过去六个月,就给牛喜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把牛喜一家子高兴坏了,奴婢见到串珠儿的儿子了,和牛喜长得一模一样,难怪当年串珠儿的老子娘会来大闹,敢情是牛喜把串珠儿的肚子”
郎公公用帕子捂着嘴,格格地笑了起来。
很快,华静瑶便见到了串珠儿。串珠儿二十二三岁,兴许是月子坐得舒坦,串珠儿白白胖胖,笑起来有两个酒窝,长得甚是喜兴。
华静瑶开门见山:“听说你想找以前在一起的姐妹?”
串珠儿说道:“郎公公说我那姐妹还跟在老夫人身边呢。”
华静瑶摇摇头:“郎公公随口一说而已,他是管皇庄的,当年处置庄子里的那些人,是由飞鱼卫善后的,你既在皇庄里出来的,想来也听说过,飞鱼卫办事,又岂会让他知道?”
串珠儿一怔,随即便气得想骂娘了,可她毕竟是在顾氏身边待过好几年的人,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她知道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