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是我徒弟无弹窗 第三百三十二章 燃犀照魂48 · 休屠泽
休屠泽城墙高筑,便以为这城中也是巍峨高楼。白珞入城之后才发现这休屠泽中并非想的那样。中原传闻休屠泽开宗立派之后声势直逼四大世家,隐然有成为第五大世家之势。但实际上的休屠泽城里竟像是个鱼龙混杂的无主之地。碧泉山庄钟灵毓秀,玉湖宫膏粱锦绣,沐云天宫龙蟠虎踞,玄月圣殿古朴雅致,但看到休屠泽白珞只能想起一个字穷。
说这休屠泽城中鱼龙混杂,倒并不是因为多少凶恶之人。而是因为在这城里的人从服饰上看,三教九流皆有,甚至穷苦人居多,不少人只有一件粗布灰袍蔽体。城中的房子是用沙石堆砌的,十分窄仄。一座座土石色的房子相互拥挤,在房子之间留下狭窄的小路。
那些房子的墙壁上凿开一个小窟窿便算做窗户,门上更是连门帘都没有,只有一个大洞。家家户户的门外都放着一块木板,显然是风沙来时才会移过来挡上一会儿。
这城中的人见郁垒归来纷纷跪伏在街道两侧,神色极是恭敬。一个三岁大的小孩子总是忍不住抬头偷偷看着白珞。那小孩的年纪小,自不知白珞是谁,白珞一双绀碧色的瞳孔与脸上的黑纹也没吓着他。他只觉这神仙似的姐姐好看得很。
白珞、郁垒、陆玉宝三人穿过如迷宫一样的房子,走到了休屠泽城中央。
这城中唯一像样点的二层房子,便是郁垒的住处。虽说“像样“,但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院而已,那院子的门是竹篱笆门,二层的小楼也是土石房子,但窗户洞开得平整,窗户上挂了帘子颇有些古朴。
白珞走进院子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缺钱么?昆仑墟里我还藏了点私房钱。”
郁垒好笑地摇摇头“这休屠泽需要的不是钱。”
陆玉宝往房里张望了一下,那屋里一张简单的桌椅,一张床,窗前的卧榻也只够两个人坐。就这简单的陈设,也就差把“非请勿入”四个字挂在门上了。陆玉宝想象力也不算太丰富,但这就一张床实在让他不得不多想了一些。
有些画面少儿不宜,光是想想都觉得这屋子烫脚。
于是,一只脚踏进了屋的陆玉宝,自己又跳了出来,像只踩在滚烫沙地里的青蛙。
陆玉宝尴尬地咳了一声,回头看着贺兰重华“贺兰宗主,这里可还有客房?”
贺兰重华也是个识趣的,赶紧说道“客房没有,在下的房间还能住人。陆老板别嫌弃。”
陆玉宝脚底抹了油似的,转身就跟着贺兰重华朝外走。两人一前一后走得干脆又迅速,好似一对逃命的难兄难弟。
白珞颇有些疑惑地看着落荒而逃的陆玉宝,不解地问郁垒道“他为什么跑?”
郁垒嘴角轻轻挑起一个笑来“许是嫌弃我这太简陋了。”
白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姑苏玉湖宫的前前前宗主,嫌弃这简陋也是应该的。白珞走进屋里在窗前的塌上坐下,郁垒的小屋里陈设简单但却舒适。白珞倚在榻上,有些疲惫地说道“倒是比未明宫暖和些。”
郁垒向白珞伸出手去“把手给我看看。”
白珞摘下衣袍,她半个身子都拢在一团黑雾之中。郁垒眉宇一拧,不由地觉得心疼。这莽骨神元神被白珞控制在体内,白珞要不停的用金灵流去控制。
宗烨那留给郁垒的记忆,大部分都是关于白珞的。其中一项便是当初白珞用金灵流压制宗烨煞气的事情。那刮骨之痛即便是想来也极其疼痛,但白珞却眉头都没皱一下。
郁垒咬破手指在她的手臂画下一个北阴火煞的图案。白珞眉头微微一抬“怎么?你们魔族缺人?”
郁垒长长的睫羽低垂着,北阴火煞的花瓣他画得格外的长些,延伸至太渊穴。郁垒淡声说道“魔界不需要你,但我需要。我的血可以让你少些痛。”
白珞将手收了回来,不自在地说道“谁说我痛了?”
郁垒不置可否地一笑,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坛子酒来。他一揭开盖子,一股浓烈的酒香便从坛子里飘了出来。
白珞就像是猫儿闻到了鱼腥味似的,眼睛蓦地亮了“你这里还有酒?”
郁垒将酒放在桌上,转身又去寻酒盏“五年前我初到此处,便酿了这些。休屠泽干旱没有梅花也没有山泉,幸而还有这些浆果味道也算上乘。”
白珞拿起那酒坛子看了一眼,那酒微微有些红,闻着酒味道,酸中又带了些甘甜。她端起酒坛子来饮了一口,虽有些酸味,但却醇厚,也算是好酒。
那一口酒自喉咙中流淌而过,她才觉得舒服了一些。郁垒没有说错,她的半副身躯如同撕裂一般。一个躯体里装了两个元神,就好似时时刻刻都要裂开。
姜九疑说,莽骨神元神需要用至纯至善的灵魂来压制。但要如何压制,能不能敌得过莽骨神,谁都不知道。
郁垒拿着酒盏转回身,见白珞已经饮下了大半坛子。郁垒皱眉道“白燃犀,这酒也是伤身的。你少喝点。”
白珞害怕郁垒抢她的酒,侧了侧身,往窗边又靠了靠“喝你点酒你这么小气?”
郁垒好笑道“这里的酒都是给你酿的。”
白珞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只有寥寥二十余坛。白珞心里嘀咕道,看来这郁垒是真穷了。
郁垒问道“你对莽骨神有什么了解?当年它是被谁杀的?”
白珞道“莽骨神是邪神,数万年前被伏羲、神农、祝融、女娲共同击杀。那一战四方神还未开蒙,还只是四圣兽而已。所以我们都没人参与。”
郁垒道“所以你所知道的都是从典籍之中知道的?”
白珞道“其实在昆仑人人都知道莽骨神,只是极少提起。诛仙台下的煞气便是莽骨神所化。”
“什么?”郁垒错愕地看着白珞。
白珞苍白一笑“你想得没错,如果我不能压制莽骨神,那我的元神便会被他吞噬。你让我错过了杀死他的最好时机。”
郁垒皱眉道“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郁垒虽然嘴上如此说,但却一点解决办法都没有。他心中焦急却又不敢让白珞看出,眉宇见的戾气便越来越沉。
白珞托腮看着窗外如水的月色。休屠泽白日里能把人晒脱一层皮,但夜里却能让人身上结一层霜。郁垒拿过一件银狐毛大氅披在白珞身上。
白珞嗅了嗅,果然嗅到一股狐狸的味道。她不免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不过这大氅着实暖和,她还是纡尊降贵地披上了。
白珞道“你放心,我也没有那么容易死。这莽骨神生于天地初开之时,我也是。不就是打架么?我还没输过。我只不过是觉得一切都来得太巧了。莽骨神被我压在体内,鬼面银羽卫又重出江湖,这一环扣一环,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郁垒道“鬼面银羽卫的出现与莽骨神是否真有关系还不可定论。”
白珞拥着狐毛大氅,温暖的触感与休屠泽寒冷干燥夜风让她泛起一阵阵困意。她索性窝在大氅里,下巴埋进银狐毛里“为何?”
郁垒缓缓说道“也许只是因为魔族。当初陵光神君建立诛神教,正是搜罗了这样一些无门无派的修士,和一些在四大世家之中不得志的人。这些人自视甚高,又郁郁不得志。诛神教宣扬的众生平等正是他们想要的。”
白珞似有些领悟“所以你是说,即便没有妘烟离,这些人依然会生异心。”
郁垒道“姜九疑是神农氏的庶子,他即便有害你之心也不过是搅混了三界这一滩水而已。可这水若原本就是清澈的,任谁来搅弄都不会浑。若这水中有污泥,那便是一个三岁稚子也搅得浑的。”
白珞拥着狐毛大氅打了个哈欠“这三界确实再不是三大帝君在时的样子了。那时正邪分明,天人魔三界,人界最弱。昆仑众神寻求正道,护卫人界。神魔之战虽从来不断,但却行的是正道。现在三界五千年来几无战乱。但昆仑之神却因一己私欲要人界生灵涂炭人界中人为铲除异己要将未曾做过恶的魔族赶尽杀绝。这五千年一过,你这魔族倒是最弱的了。”
郁垒哑然失笑“这五千年可是我管着魔族,找你这么说是我这个当圣尊的不是了?”
白珞轻轻一笑道“魔族积弱是因为魔族存了善念。怎么会是你的不是?若魔族举兵攻入人界,事情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吧?”
郁垒淡道“有我在一日,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白珞点点头道“有我在一日,也不会让这个世界这样颠倒黑白。”
白珞说着话睡意便越来越重,两只眼皮像是灌了铅沉得睁不开。白珞拥着狐毛大氅翻了个身喃喃道“郁垒,你这个狐毛大氅怎么这么舒服?我原本最讨厌狐狸的。”
郁垒微微抬了抬眉毛“这是狼毛的。”
“嗯?”白珞疑惑地拽过狐毛大氅仔仔细细闻了闻“你骗我?这怎么可能是狼毛?”
郁垒耸耸肩,神情轻松地说道“那便是贺兰重华骗我吧。”
那狐毛大氅上沾染的那一点点狐狸腥气让白珞愈发地犯困。她将狐毛压得紧紧地说道“贺兰重华好像不怎么会撒谎。”说罢她实在抵抗不住睡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郁垒伸出手,轻轻刮过白珞鼻尖。月色自窗外落在榻上,照得她玉白的脸颊愈发的清透。她长长的两扇睫羽像是小鸟腹部最柔软的那片羽毛一般,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
郁垒将那狐毛大氅掖了掖,轻轻弹去狐毛大氅上的一点白色粉末,温柔地笑道“喝了一坛子酒,用了一瓶子药才让你睡着。你要再不睡我只能把你打晕了。”
郁垒轻轻推开门唤道“贺兰重华。”
贺兰重华和陆玉宝自院外探了两颗头进来。陆玉宝小声嘀咕道“这就完事了?”
贺兰重华心里猫挠似地痒痒,想要去探个究竟可又不敢冒然进去。他只能偷偷往那小屋里望一望“圣尊有何吩咐?”
郁垒道“三日内,这院子不许人靠近,也不许来扰。”
三日?!贺兰重华的神情十分丰富,错愕中又掺杂了惊喜,惊喜中又掺杂了钦佩。
陆玉宝的表情就要单纯些了。毕竟白燃犀引了莽骨神元神到体内,她的元神定有所伤。这个时候还要三天三夜不休的话,白燃犀会不会吃不消啊?
另外,陆玉宝还有一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不爽。陆玉宝踮脚朝里看了看“那个圣尊,三日会不会太久了?”
郁垒“???”
陆玉宝循循善诱道“一个晚上怎么也该够了吧?时间太长,白燃犀可能吃不消吧?”
郁垒“???”
陆玉宝状似漫不经心地走到窗前,一望进屋里便见白珞拥着狐毛大氅躺在榻上。屋子里还有一股子浓烈的酒味。陆玉宝可是子孙都绵延了三代的人,算上吴三娘生下的那个可都是第四代了。他自然知道酒后乱性,那只能是借酒助兴。醉成白珞这样睡得打呼的,是乱不了的。
陆玉宝皱眉看着郁垒“圣尊,白燃犀这是醉了?好像已经睡着了啊。”
郁垒淡道“我用了蒙汗药。”
“什么?!”陆玉宝错愕地看着郁垒。他万万没想到郁垒竟是这样的人渣,竟然下药了!但此时他毕竟在郁垒的底盘上,自己没了灵力宛如咸鱼,他也没法就这么把白珞带走。但心中怒意还是让陆玉宝不得不说“郁垒,你身为魔界圣尊,居然要对一个女子用药用强?若是白燃犀醒来……”
“用药?!”郁垒眉宇间的戾气浓了三分。
“用强?!”郁垒眉宇间的戾气浓了十分!
郁垒一步一步逼近陆玉宝,将陆玉宝从屋里逼了出去。他大约从未受过这种奇耻大辱,他咬牙看着陆玉宝“本尊是要将她体内元神引出来,陆仙君有何指教?”
陆玉宝倒吸一口凉气,这梁子怕是结下这辈子也拆不掉了!
郁垒把门“嘭”地一声重重关上冷声道“贺兰重华!这三日之内若有任何人来扰,你脑袋就别要了!”
沈半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