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宫廷是我的无弹窗 797、过继
797、諴贵妃忙问,“还能有什么旁的法子?”
廿廿静静垂眸,“既然三额驸不肯续弦,那就不如给三公主和三额驸过继一个孩子吧。”
三公主和四公主前后脚地薨逝,可是三额驸和四额驸却没法儿比。
且不说三额驸为郡王,四额驸只是贝子单就额驸家里对公主的情意,便更是高下立现了。
三公主在世时,三额驸连妾室的生子都没有而四额驸却已经拥有了好几个儿子去。
当三公主薨逝,三额驸拒绝再续弦而四额驸家里,四公主那位极不安分的公爹,这便又开始闹妖了。
四公主刚薨逝还没满整月,六月初一,四公主这位公爹朋素克林沁便上奏本,向皇上请求将四公主的金棺迎回蒙古,他们土默特部去安葬。
皇上接到奏本便大怒,下旨呵斥:“朋素克琳沁,本系土默特蒙古。若所管地方公事,原可自行具奏。若为伊家事务,自应呈明理藩院转奏。今竟胆敢单衔具奏,实属越分妄为。”
“朋素克琳沁前曾被属下人等屡次控告是以安置热河居住,嗣因将四公主指婚与伊子玛呢巴达喇,特沛殊恩,令其来京,授为副都统,赏给二等台吉。今乃如此冒昧,显欲夸耀于众蒙古,从中聚敛,实系不安本分。”
“著革去副都统及二等台吉,派苏冲阿带领理藩院司员即日解往马兰镇,交福长安圈禁管束,若于二三年内安静改过,再行奏闻。朕必酌量。傥再不悛改,即据实严参,不可瞻徇。”
四公主这位公爹,在四公主下嫁之前就在热河被圈禁着的,贝子的爵位也被削了,由他儿子四额驸来承袭。要不是四公主下嫁在即,皇上也需要给四公主体面,这才宽恕了朋素克林沁,还赏给他二等台吉的身份。没想到等四公主薨逝之后,他还想继续以四公主来在族人当中炫耀,继续聚敛钱财。
四公主这一生,与这样一家子结亲,也当真是让皇上都觉着够够儿的了,皇上也都顾不上这会子四公主薨逝还不满月,就忍不住了,忙不迭继续将朋素克林沁继续送去圈禁起来。
这般一对比,便叫人越发觉着三公主这一生虽说短暂了些,可是能与三额驸相伴这十年去,便也一切都值得了。
现在便也唯有再为三公主安排好身后的事,再给三公主挑一个好孩子来承嗣,让三公主和三额驸百年之后都有一个好孩子来为他们祭祀,那三公主这一生的事便也终可画一个完美的句点了。
“过继一个孩子?”諴贵妃眼中亮了一下儿,却随即还是担忧地沉寂了下去,“虽说是个好法子,可是毕竟按着惯例,便是挑一个孩子,也得是从蒙古挑,而且还得是三额驸他们家的孩子才成。”
“虽说咱们自然都信得过三额驸那孩子,也从三额驸的性子里,可放心他们家族的孩子都错不了……可是终究,那样远啊,咱们眼见不着、手摸不着的,终究不知道能挑出个什么样儿的来。”
廿廿看一眼諴贵妃,“……不,咱们来挑。”
諴贵妃怔住,“咱们?隔着这么远,他们科尔沁的博尔济吉特氏又有多少人去,咱们可怎么挑呢?”
廿廿黠然一笑,抬手指了指天上,“就算隔着远,也自然有好的法子。不光咱们亲自来挑,更是让三公主自己来定。”
諴贵妃彻底傻了,呆呆把住廿廿的手,“皇后娘娘快破了我这个闷儿吧,我的脑仁儿都想破了,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廿廿含笑握住諴贵妃的手,“蒙古笃信黄教,相信转世轮回,大国师生生世世都以呼毕勒罕现世,转世重生。我便想着,咱们三公主自然也是尊贵之人,虽然三公主不受佛戒,不至于有呼毕勒罕转世重生,可是她的精神,她心香之一瓣,必定会魂归蒙古科尔沁,依旧陪伴着三额驸,一起继续守护着他们的草原。”
“所以我与姐姐商量,我这便要叫七额驸拉旺多尔济、额驸丹巴多尔济二位,协助三额驸,寻访三额赴部落里出生于五月、六月间的孩子。若有缘法,那孩子一定会带着三公主的聪慧降生而来。”
諴贵妃的眼登时红了,“……原来竟然还有这样好的法子!难为皇后娘娘您,在这会子还能为三公主这般打算。有皇后娘娘这番心意,我还哪里有什么不满意的去?”
諴贵妃这些日子来虽说沉浸在三公主薨逝的忧愁里,对后宫事务并不上心,但是皇上将九公主抱过来给皇后娘娘抚养,以及皇后娘娘赴如妃宫里的那几回动静都不小,她便是再无心于此,却也不可能不知道。
故此她知道这会子皇后娘娘怕也正是心焦之时,却还能用了这些多的心思为三公主考量,她心下着实感念不已。
廿廿含笑点头,“既然姐姐不反对,那我就悄悄儿吩咐下去了,叫他们先去找着。”
“不过也还不着急,毕竟三额驸还年轻,来日方长……便是找见了合适的孩子,也先不声张,只静静等他长大了,看他进学了,可能当得起这身份去,到时候儿再定夺也不迟。”
諴贵妃由衷点头,“好……毕竟那是蒙古孩子,咱们一时也都不了解,唯有多看几年,能放下心的,才好让三公主身后有望去。”
四公主公爹自不量力,又被皇上给革爵、革职,并继续圈禁的消息,也传遍了后宫。
因四公主尚且尸骨未寒,她公爹便闹出这样的事儿来,叫人颇觉齿冷。
如妃听了消息,便也叹了口气,“我说二阿哥这回这么就不肯帮我一把子,连素常里勉强作态地应承一声儿都不肯了。原来四公主身后还有这么档子事儿……”
“他心疼他妹子,为他妹子这一辈子不值,这心下便也信了那些传言去,便也连我的九公主也跟着迁怒了……他妹子憋屈死了,那是他妹子自己的造化,又干我的九公主什么事去?我的九公主坐下胎的时候儿,谁知道他妹子就熬不过这几个月去了?”
星滟在旁也说,“可不,这回二阿哥可当真有些小气了。”
如妃幽幽抬眸,“三公主只是和硕公主,四公主却是固伦公主,两位公主的身份不一样儿,生前和身后的待遇,便也差着一截儿去。便如修建公主的园寝啊,四公主的享殿也覆黄琉璃瓦,而三公主的享殿只可覆绿琉璃瓦……”
“瞧着是四公主事事处处都压了三公主一头去……可是你瞧瞧,实则这会子看来,什么固伦公主还是和硕公主的,什么享殿上头覆盖什么琉璃瓦,不过都是身外之物罢了。四公主这一辈子啊,终究比不上人家三公主去。”
如妃静静地闭了闭眼睛,“……都是公主,命却是不一样儿的。而这命数,却不是那名号所能决定的,一切还是事在人为罢了。”
星滟知道主子这怕是又想念九公主了,便赶忙说,“管什么三公主还是四公主呢?总归这会子啊,宫里也就只有咱们九公主一位了!便是皇子还有三位呢,倒不稀罕,可是公主仅咱们九公主一个儿,那自是皇上心头唯一的宝呢!”
如妃抬眸看了她一眼。
星滟心下一晃,自知这话里头还是有漏洞去了,这便赶紧道,“……是奴才多嘴了。”
如妃反倒淡淡一笑,转过头去端起茶杯来,“你说得也没错儿,我这个当额娘的啊,只要自己的孩子好,我便什么都不要紧。”
九公主的事渐渐平息下来,宫中便又要预备皇上七月的秋狝之行去。
偏这会子钦天监来报,说七月里将有月食且这月食的日子不早不晚,恰在七月十五中元节后的一天。
原本月食赶在十五、十六这样月圆之时,所谓月“圆极而殇”,就叫人心下颇为不安去更何况还有七月十五中元节这么个特殊的节气呢。
皇上心下颇为不放心,这便早早地就要安排下月食的救护之礼去,皇上命王福晋等都要进宫来,排班行礼。
宫里宫外的,这便难免说什么的都有。
也是可巧了,紧接着就又出了件叫人毫无防备的事儿朝中一向颇多年岁大的大臣,尤其是许多重臣,年岁都不小了。故此朝廷也一向都有善待老臣的规矩。
六部尚书以上,倘若年满六旬的官员,一般来说皇上都会赏赐在紫禁城里坐轿。这便大臣们每日入朝来,跟随伺候的轿夫就是必备的。
大臣们入朝办公,时常有准当的进宫的时辰,却往往未必有出宫的准点儿,若赶上朝中有大事,忙到通宵达旦的也大有人在。故此这些轿夫们在宫门外往往等得不耐烦,这内里便有不安分的,耐不住寂寞,竟然就聚起来耍起钱来。
虽说轿夫们进不来靠里的宫门,都在外头宫门外候着,不过这也毕竟是宫禁之地,这事儿自然严重。而有这个胆子牵头儿的,也自然不是普通人家儿的轿夫,家中主子自然都是位高权重的。
朝廷查下来,最大的牵头儿的,是沙济富察氏的明亮家的轿夫,也就是孝贤纯皇后的侄儿。因他曾在金川之战、湖北白莲教乱之战中有功,因此得伯爵,又被皇上任用为协办大学士兼兵部尚书。
原本有罪的只是他的轿夫,他只需向皇上认个管教不严的错儿,即便是六部议处要革他的职,皇上也自然会分轻重,将他给留任。可是这位明亮却老糊涂了,一味在皇上跟前撒谎遮掩,让皇上对他最后的耐心都留不住了。
皇上下旨,“著将伊所有太子少保衔、内大臣、协办大学士、兵部尚书、镶蓝旗满洲都统、阅兵大臣、管理稽察坛庙事务、上书房总谙达、清字经馆总裁、紫禁城骑马、双眼花翎……全行革去。”
原本明亮乃是咎由自取,却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越牵连越大。
随后又查出宗室禄康家里的轿夫也参与其事,而禄康本人身为步军统领,就是主管京中治安之事,竟然没想到他自己的轿夫就牵连其中,而他自己竟然毫无察觉。皇上易怒之下,便也将禄康的太子少保、内大臣、东阁大学士、管理吏部事务、步军统领、稽察钦奉上谕事件处、经筵讲官、阅兵大臣、管理户部三库事务、崇文门正监督、国史馆总裁、管理右翼宗学、管理西洋堂等差事,一并革去连他紫禁城骑马、花翎等待遇,也一并褫夺。
此事愈演愈烈,轿夫们互相攀咬,陆续将八王爷福晋的兄长庆桂、信嫔之父本智、英和、额驸贝勒丹巴多尔济等人家的轿夫全给一根线儿牵了出来。接下来,终于将这股子火,也烧到了廿廿阿玛恭阿拉的身上。经查,恭阿拉的轿夫也参与了。
而此时廿廿的阿玛恭阿拉出差在外,而且已经走了半年之久了,对这事儿自然全不知晓。皇上便召见和世泰,当面问和世泰是否知道家中轿夫这事儿。
可是这轿夫原本也不是和世泰自己的,而他阿玛不在家半年了,和世泰哪知道这事儿啊,在皇上面前他自然说不知道。皇上既然已经严惩了那么多重臣,总不能回护自己的岳父和小舅子,这便将和世泰一体罚了。
出差在外的恭阿拉,还有和世泰同样都是降一级留任。
虽说这已然是最轻的惩处了,可是和世泰还是窝了一肚子的火。
“我就觉着这事儿内里有玄妙……”和世泰忍不住来找廿廿倒苦水,“阿玛出差在外,朝中谁不知道呢?这便有人故意将阿玛的轿夫拉入局中,就是为了让阿玛生生受牵连去,也未可知。”
廿廿倒是淡淡一哂,“这又有什么奇怪呢?转头自然就会有人传说,我这中宫失德,前边儿刚夺了九公主,后脚就纵容外戚……便连上天都要看不过去了,这便以中元节的月食来示警惩戒。”
“还可以继续延伸到三公主和四公主的相继薨逝去……尽可说我这当嫡母的,苛待了公主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