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宫廷是我的无弹窗 805、宫变(2)
805四喜手握短枪冲出储秀宫去,埋头向上书房的方向狂奔。
沿途宫门各处原本有值守太监,这会子也都有些乱了。有些胆小的,干脆已经逃窜、躲藏了起来。
有这样的胆小怕事之辈,那就算是还有宫墙和宫门的阻隔,又能起多少保护的作用去?
四喜心头怒火起,心下便更是忧心皇后主子和月桂她们的处境去。可是他这会子奔赴上书房送信儿才是最要紧的,故此他唯有紧咬牙关,埋头一径向上书房狂奔,只想着尽快报了信儿,才好尽快奔回来,守护在皇后主子和月桂她们身边。
四喜边奔跑,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之外,更有东西两边都传来的打斗之声。四喜心下更是凛然可见贼匪并非从一处冲进,而是多处宫门一齐动手。
这便防不胜防了。
四喜仔细辨音,隐约听得东边儿的动静,该是来自苍震门方向苍震门是内廷的东门,从东边筒子路进苍震门,就是东六宫!
苍震门平素不开,唯有扫雪和修缮工程之时才会打开,故此宫中一般的女子、太监都少有从苍震门走的,故此贼匪能直接冲苍震门来,可见是熟门熟路,这便必定是有宫里人在前头引路的才是!
而苍震门虽然在东边儿,可是一旦突破了苍震门,贼匪便可长驱直入整个内廷!便是西六宫尚有宫门和宫墙相隔,可是贼匪既然能突破外头几层宫门,单凭东西六宫各宫门执守的太监,又如何能拦得住?
西边儿,厮杀之声则是从隆宗门方向传来。隆宗门靠近军机处和养心殿,若是被攻陷,则可直入乾清门来!
无论是苍震门,还是隆宗门,都是如此要紧!苍震门是东西六宫的门户,而隆宗门则是军机处和养心殿的门户这便同时关系着皇上和皇后两方的安危和颜面去!
此时皇上并不在京中,故此好歹隆宗门那边儿的干系还轻了些。两边相比,自是苍震门方向的更为要紧啊!
没过多一会儿,四喜的担心便果然成了真!内右门的方向,也传来了冲杀之声!
内右门是乾清门西侧的宫门,虽说内右门更靠近隆宗门,但是一来隆宗门外有重兵把守二来隆宗门内就是军机处,当值的军机大臣们绝不会坐视贼匪攻入隆宗门来。
故此这会子内右门既然已经有贼匪攻打,便唯有一个可能就是相对防卫薄弱的苍震门已经被攻破,而贼匪门从苍震门长驱直入,一直奔向内右门来了!
这便意味着,东西六宫已经入了贼匪执掌之中,皇后主子危在眼前!
四喜一边狂奔,一边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用疼痛刺着自己,再拼命快些!
四喜的猜测没有错,贼匪果然已经攻破了苍震门,直进东西六宫!
虽说东西六宫各条长街上还有宫门相隔,而各宫自己还有一道宫门,依旧还可做最后的防御。但是,毕竟贼人已经到了眼前。
对于贼匪来说,他们要捉拿的,自然首先就是皇后!
储秀宫里,廿廿已经命众人做好了防卫。而她自己,更已然在袖口多藏了一柄小刀。
除了要与贼匪拼却一命之外,她也更要做最坏的打算倘若贼匪一时攻入太多,宫中诸人都无法抵抗,而她要落入敌手的话,那她,会先了结自己。
绝不能令大清中宫落入敌手,备受折辱去!
她要顾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整个大清的颜面!
“倘若宫门有人攻破,你们都听着,先顾着九公主,绝不能叫九公主陷入贼匪之手!”廿廿沉声吩咐。
九公主跟前的嬷嬷、妈妈们都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可却都跪倒道,“奴才必定拿自己的命护着公主去!”
周遭冲杀声越发真实、迫近。廿廿反倒冷静下来,叫月桂和月柳搬了椅子,坐在正殿廊檐下。
皇上不在,她便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唯有她冷静从容,宫中诸人才不会乱!
廿廿的冷静,鼓舞了宫中诸人。五魁也过来行礼道,“主子安心,奴才已经布置停当,前后各门都已经堵严了。”
廿廿点头,“派人上墙,以火把信号传谕各宫,紧关宫门,安心等候。上书房诸位皇子皇孙,还有宫中内外必定疾驰来救!”
“宫中多年来未曾出过这样的事,变乱骤起肘腋,叫宫中侍卫等毫无防备之下,这才一时慌乱,才叫贼匪趁机而入罢了。只要冷静下来,等起初的慌乱过了,大臣侍卫等必定重新整装,变乱即可扑灭!”
“也就是眼前这一会子最难熬,叫各宫切勿慌乱,都原地别动,守在宫中,只要宫中能用得上的,自可尽取宫中诸物,防卫最要紧!”
五魁跪倒领旨,亲自爬上宫墙,拢声传谕各宫。
宫阙森森,高声朗朗,经道道宫墙彼此回映,字字远播。
廿廿此时最为放心不下的,自然是东六宫。
“东边儿可有动静?”廿廿仰头问墙上的五魁。
五魁等了片刻,随即面露喜色,回头禀道,“回主子,如妃娘娘宫、淳嫔娘娘宫、信嫔娘娘宫中,都有人也上墙来,举火把为号!”
廿廿终于舒心而笑。
“如妃和信嫔,终究一个是我钮祜禄氏弘毅公家的格格,一个是蒙古格格,家中都有尚武军功,倒是淳嫔,难为她了。”
淳嫔毕竟是汉姓人,家中便是旗人,终究从传统上来说,比不上满人女子和蒙古女子血脉中承袭而来的彪悍。
廿廿便叫人抱过九公主来,轻抚她柔软面颊,“你额涅啊,这自是悬心于你,她这会子还怀着你弟弟呢,却也要率领宫人,登高而呼。好孩子,回头一定要好好儿亲额涅一个去。”
九公主软软地伸手,先搂住廿廿的颈子,“叭”地亲了记响的。
廿廿欢喜不胜,眼圈儿已是红了,将九公主紧紧抱住。
“当年你七姐走的时候儿啊,额娘悲痛欲绝,这一辈子曾经遗憾,再不能诞育一个公主去。可是如今额娘得了你,心下便已经再无遗憾了。好孩子,谢谢你帮额娘了了此生的心愿。”
上书房。
宫中变乱乍起,一众皇子皇孙,连同各自侍读的哈哈珠子们,因多尚且还是少年,全无防备之下,也都慌乱了起来。
而师傅们,因本就多是文臣,更许多都上了年纪,就更是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这当中,幸好绵宁是年长的,又是事实上的皇长子,故此所有皇子皇孙和宗室子弟全都聚拢到了绵宁身边,等着绵宁拿主意。
只是绵宁仿佛也是被惊到,一时之间坐在原处,目光深沉,默然不语。
四喜奔到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副情形。
情势紧急,容不得四喜犹豫,他还是直接走到绵宁面前,双膝跪倒,“回二阿哥,储秀宫有难!”
绵恺听了,先腾地战起,“谙达,跟我走!”
绵宁也倏然抬眸,一双幽深难测的眼紧紧盯住四喜,“谙达仔细说,怎么了?难道,他们竟然去攻储秀宫?!”
四喜急吼吼道,“贼匪犯宫,奴才听着动静,仿佛是已经进了苍震门,攻进内廷了!他们既入内廷,如何能不攻打储秀宫去?便是奴才出来的时候,贼匪尚且未到储秀宫外,可是这会子,却又如何还敢说?”
绵宁骤然起身,一把抓起座旁的弓箭撒袋,竟直接从中抽出一把鸟枪来!
“二阿哥!”
一见二阿哥原本装弓箭的撒袋里竟然抽出鸟枪来,便在场所有人都惊了。
宫禁之地,别说火枪,便是刀剑都不准私带入内。唯有弓箭,因上书房的皇子皇孙们每日午后还要练习步射,故此可以携带入内可是谁能想到,二阿哥的弓箭撒袋里竟藏着鸟枪啊!
二阿哥的师傅,还有禧恩等几位宗室子弟都上前摁住了二阿哥的手。
绵宁却瞳仁见红,冷冷盯着他们,“撒开!”
就在此时,内右门方向的厮杀声越发激烈了起来,外头有太监跌跌撞撞奔进来报,“贼匪已经攻入内右门,有四个贼匪爬上宫墙,想要跳入养心门去!”
绵宁幽黑的眸子里登时喷出火来,猛然振臂,将一众宗室子弟都给振了开,抬步便向外走。
他一径往北边去,禧恩慌乱之下,不顾一切冲上来扯住了绵宁手臂,沉声道,“二阿哥是急了,辨不清了方向我替二阿哥带路,养心殿,在这边。”
绵宁微微一怔,抬眸望住禧恩。
幸好绵恺和绵忻也都紧跟着到了。
绵忻急道,“二哥三哥,给我一把枪!”
绵宁倏地转眸盯住绵恺,“你的家伙事儿可还带着?”
绵恺咬牙冷冷一笑,“枪没带着,也无妨。我自小儿就是玩儿弹弓的,便是凭我的弹弓,也能要那爬墙头的贼匪的命!”
绵宁又看一眼绵忻,伸手入腰,抽出一把小腰刀来,“四儿,这个你拿着!”
绵宁再抬眸望住绵恺,“我先去养心殿,你带着四儿先赴储秀宫。你听着,你必须要寸步不离,守在小额娘身边,哪儿都不准动,听见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