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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很凶无弹窗 第三十六章 辞旧迎新

    晨光亮起,扶风岗四处响起爆竹声,迎接着新一年的到来。

    宋暨执政十二年的年号昭鸿,也在正月初一这天,正式变更为新君的年号建平。

    相较于宋暨天道昭彰、鸿蒙初辟的蓬勃野心,建平的诉求要普通得多,无非是重新建立起天下太平。

    但新君宋玲年仅十岁,这个小小的诉求,在大势的洪流之下,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年号会是六十年大玥的终章,无论许家、东部四王、北齐孰胜孰负,宋氏嫡系一脉肯定没了。

    年关刚过,扶风岗的小镇上,农闲百姓齐聚街头,唱戏说书、杂耍卖艺,虽然边陲小镇规模不大,但年味儿十足。

    饭馆的大门打开一扇,外面贴着春联和福字。北疆枪神陈冲闲着没事,为了凑个过年的热闹,在饭馆外面摆开了个场子,表演花枪卖起了艺。

    祝满枝一直向往江湖人的生活,以前没少研究自食其力的法子,也想跑上去凑热闹,表演奶枝碎大石,还让陈思凝抡锤子砸。

    这个提议,自然是被许不令一口否决。

    砸平了他不得心疼死的?

    为了哄满枝开心,许不令干脆躺下来让她碎大石,结果满枝又舍不得下手了。

    后来一番争论,表演的戏码变成了玩蛇。

    许不令找来了一个坛子,把两条小蛇放在里面,满枝和陈思凝吹曲子,两条小蛇扭来扭去跳舞。

    两个姑娘玩得倒挺开心,围观的百姓也一惊一乍,就是苦了两条小蛇,没法冬眠也就罢了,还得大冬天在外面跳舞,若是能说话,肯定得抱怨几句遇人不淑。

    江湖无不散之筵席,虽然在一起过年很热闹,但各自都有事没办完,也没法停留太久。

    初三清晨,许不令正坐在大堂里,看着两个姑娘玩蛇,小麻雀最是开心,站在肩膀上不时叫两声,似是在催促扭快点,对对对。

    一场还没演完,厉寒生和祝六便从后院走了出来,已经换上了江湖人的装束。

    两天的修养,伤肯定没好,祝六的右手依旧打着绷带挂在脖子上,不过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祝六来到许不令跟前,看了看在外面玩的满枝,开口道:

    “逗留太久,北齐官府就找过来了,你也收拾一下,准备走吧。”

    彼此都在北齐境内,也不是在自己家里,许不令自然也不好挽留,起身行了个礼:

    “两位前辈一路小心,等开春下了江南,再去拜会两位前辈。”

    祝满枝听见响动,放下根本就没吹响的笛子,从外面跑了进来,眼睛里有些不舍:

    “爹,你这么快就走啊?你伤没好,以后可别再动武了,不然娘非得打你。”

    祝六轻轻笑了下:“您娘还在江南等着,都想死你了,要不跟我一块儿回去?”

    !

    祝满枝表情一僵,顿时有点纠结了,瞄了瞄许不令,欲言又止。

    祝六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下次再见可能也不会太久,没必要做过多的道别,只是摆了摆手道:

    “算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进去收拾东西吧,爹先走了,江南再见。”

    厉寒生言语很少,率先走出门外,回头说了句:

    “你们也小心些,能回去就早点回去,我和祝六受了伤,帮不上忙了。”

    许不令含笑点头,把两人送出门外后,陈冲也扛着枪走了回来,继而三个人一道翻身上马,朝着南方疾驰而去。

    “爹爹再见!”

    祝满枝站在门口目送,脸蛋儿依旧是红的,有些不好意思。

    陈思凝也收起了两条小蛇,走到跟前,询问道:

    “许公子,我们继续去找沉香木?”

    许不令看了西南方一眼,想了想:

    “来都来了,沉香木肯定要找。如今两国结盟已毁,北齐肯定以为我入关回了大玥。这时候去归燕城,说不定还能捞点别的,反正也不远,先过去看看,若是没机会,再走也不迟。”

    祝满枝肯定是想去归燕城逛逛,听见捞点别的,她眨了眨眼睛:

    “许公子,你不会又想去人家京城,拐个公主回来吧?”

    又?

    陈思凝微微蹙眉,感觉这话有点不对。

    好在许不令反应快,摆了摆手道:

    “怎么可能,我对公主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

    陈思凝感觉更不对了

    建平元年,正月初三。

    北齐帝都归燕城内歌舞如潮,四方王公诸侯齐聚皇城,庆贺太子姜笃的及冠礼。

    归燕城是大齐皇族北退后扩建的城池,布局和长安城如出一辙,皇城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唯一区别,就是象征天下权力中心的太极殿,改成了归元殿,寓意返本归元。

    归元殿外的白玉广场,王侯将相齐聚,君主姜麟坐在龙椅上,和所有北齐男子一样披着白发,没有佩戴冕旒。

    有祖辈不回故土便永世披头散发的誓言在,北齐男子其实不竖冠,连君主都一样,所以姜笃的及冠礼,看起来还有点古怪,只是把白玉发冠放在托盘里,示意已经有了礼冠,等日后取回失地,就能堂堂正正戴上。

    典礼井然有序地进行,广场侧面的宫殿外,豪门贵子遥遥观礼。

    身着襦裙的小桃花,摆出大家闺秀的模样,模样乖巧可人,眼睛里稍显无趣,但代表师父在这里撑场面,也不能偷溜,只能端端正正站着。

    左清秋的长子左战,生性逍遥喜欢江湖,也不太喜欢这场面,和好友姜凯聊着闲话。

    右亲王世子姜凯,在战场上被俘成了笑柄,本来准备缩在家里不参加这场合。但前些天被许不令绑架,实在把他弄怕了,不相信王府的安保,干脆和左战一起来京城躲着,毕竟和脸面比起来,还是命重要。

    连续被绑两次,姜凯心中对许不令的怨念不言自明,他凑在左战跟前,小声道:

    “左战,国师带着一众高手围猎,按时间推算应该得手了。到时候把许不令那厮押回来,你可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左战抱着胳膊观礼,见小桃花没注意,凑近几分询问:

    “通知你作甚?去耀武扬威?”

    “怎么可能。”

    姜凯略显无奈:“我好歹也是藩王世子,岂会做那种小人得志的事儿。我就想看看他惶恐不安却无可奈何的模样,然后安慰他几句,以显示我不计前嫌的大气。

    对了对了,去给我找个美妇人过来,身段儿要好,胸脯大屁股大那种,最好是寡妇,放在牢房外面走来走去,勾引他又不让他吃,我急死他”

    ??

    左战摸了摸下巴,想说些什么,又一言难尽,最终还是摆手:

    “许不令可是昭鸿一美,什么样的中原美人没见过,肯定不吃这套。”

    姜凯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道:

    “这你就不懂了,再冷的男人,也有热的时候,就看合不合口味。一个不行,就把十四岁到四十岁的美人,全拉到他面前过一遍,我就不信他没反应。”

    “要是他和要是许不令有龙阳之好,喜欢男人怎么办。”

    “应该不会,上次掳走本世子,就没对我动手动脚,看起来不像”

    窃窃私语不断。

    小桃花端端正正站在附近,自幼习武天赋超绝,其实把两人的交谈听得清清楚楚,稍微抿了抿嘴唇,忍不住小声接了句

    “即便喜欢男人,也会挑长相,不可能是男的就动手动脚。”

    ??

    这明显是说姜凯相貌平平,入不了男人的眼。

    姜凯表情一僵,继而摆了摆手:

    “小丫头片子懂个什么?本世子的容貌,不说和许不令比,至少比你两个师兄俊吧?”

    “我师兄也不怎么俊。”

    左战表情也是一僵,想了想,还是大人不计小师妹过,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就这么开小差聊了半天,时间到了下午。

    及冠礼结束,齐帝回到了后宫,王侯将相相继退场,三个人离开皇城,回到了玄武街。

    小桃花的娘亲也住在归燕城,和师兄道别后便回了家,继续当自己的算命先生。

    左战则回到了街首的国师府,本来想换身衣裳就和姜凯出去喝酒,可走进府门,才发现左清秋已经回来了。

    左战赶忙来到了书房,进门一看,却见左清秋一个人盘坐在露台上,看着莲塘池水,眉宇间带着几分愁绪。

    “爹,你回来了。”

    左战走到露台后方,打量几眼后,询问道:“事情如何了?”

    左清秋沉默片刻,眼中本就不多的情绪逐渐压下,平淡道:

    “东玥使臣和许不令暗中密谋,在马鬃岭发难,意图伏杀为父,打了个两败俱伤。许不令现在,应当已经南下入关了。”

    左战听见这消息,心中不禁沉了下。东玥和许家联手伏杀他爹,那结盟的事儿肯定泡汤了,局势也从三足鼎立,变成了东西玥合力抗击外敌,北齐往后的仗,可不是一般的难打。

    但这些事儿,左战也没能力参与,知道父亲心情不好,当下只是点了点头,关切道:

    “爹爹好生休养,孩儿退下了。”

    左清秋抬了抬手,左战才转身走出书房。

    只是刚跨出房门,左清秋又转过头来,想了想,声音缓和了几分:

    “你爷爷和你奶奶,前几天走了,寿终正寝,葬在秋风镇外。抽个时间,和你娘去上柱香。”

    “”

    左战脚步一顿,表情变化了几下,无声点了点头

    及冠礼刚刚结束,北齐皇宫的御书房外,齐帝姜麟站在台阶上,看着悬满宫灯的偌大皇城。

    寒风吹拂锦袍,丝丝缕缕的白发随风飘摇,让这个年近六十的国君,背影显出了几分萧索。

    皇子姜笃受封太子,代表着历尽三百多年坎坷的姜齐,有了新的继承人。

    为君王者,没有人不想万岁无疆,但天道如此,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也明白寿元有数,迟早要把位子传给年轻人。

    能挑选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几乎是每个帝王后半生最重要的事儿,宋暨的父皇在驾崩前夕,才堪堪做出抉择,就能看出这件事有多郑重。

    选好了,有可能把一个王朝带向从未有过的盛世选错了,已经成为历史的玥灵帝宋暨,就是当前最直观的例子。

    按理说,确定了继承人,应该是个举国同庆的大好事,内安朝堂、外稳诸王,君主也能稍微松口气,但齐国君主姜麟,此时却半点高兴不起来。

    齐帝姜麟年近花甲,出生之时,正是大齐姜氏最落魄的时候,万千皇族被驱赶到塞北莽荒之地,卧薪尝胆,从穷山恶水里寻摸生路。

    姜麟在那种环境下长大,能在诸多皇子中脱颖而出继承大统,是因为姜麟心中有口气,不返长安死不瞑目的气。

    在其他皇子都借酒消愁的时候,年幼的姜麟,就在外面和民夫一起建马场、开水渠、造工坊、寻矿脉,想方设法地给大齐添砖加瓦,为的就是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大齐姜氏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短短数十年时间,北齐从丧家之犬,变成现在的虎狼之师,打的大玥铁骑节节败退,其中有国师左清秋的运筹帷幄不假,但没有君主姜麟这根倔骨头带头,一个国师有天大本事,又如何施展的开?

    但姜氏的气运,好像确实耗尽了,天已经不站在了姜氏这边。

    姜麟近些年身体每况愈下,南方战局陷入焦灼,更是耗尽了姜麟的心力,还能撑多久,谁也说不准。

    因为年轻时过度操劳,姜麟子女很少,直至快四十岁的时候,才生下了一个嫡子,取名姜笃,意在踏踏实实,一心一意,坚持不懈。

    可这个寄托了姜麟全部期望的儿子,却在年幼时便显露出了虎父犬子的一面,有小才却无大能,既无仁君的恢宏大度,也无雄主的雄才大略,甚至连暴君的独断专行、心狠手辣都没有。

    连暴君都当不了的人,用什么去震住满朝文武?

    姜麟不奢望姜笃和肃王的儿子一样英明神武、浑身是胆,哪怕是和南越的皇子陈炬一样,知道如何用人为自己争取权势,都能把北齐君主的位置坐稳。

    但姜笃没这个才能,庸碌无为、难成大事是姜麟给这个儿子唯一的评价,而且连爱好,都和正常男子不一样,似乎是老天爷要断了姜氏的千年香火传承。

    如果有任何其他选择,姜麟都不会封这个儿子为太子,但他根本没得选。

    踏踏踏

    宫殿的飞檐下,身着云纹锦袍的姜笃,快步走到了御书房外,躬身一礼:

    “父皇。”

    姜麟没有回头,或者说从姜笃三岁过后,就没正眼看过这个儿子。他只是看着檐外的巍峨城池,声音冷淡:

    “从今日起,你便是大齐的半个君主,你在想什么?”

    姜笃面向柔雅,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倒也不惊慌,认真道:

    “为人君者,操契以责其民”

    回答还算迅捷,引用了古时经典,意在君主要制定规则来管束下面的人,使其各司其职。

    但姜麟想听的,显然不是这个。

    姜麟听见这老学究般的回答,心中涌现无名之火,转头怒目道:

    “你想的,应该是盼着朕死!朕一日不死,你怎么继承大统?朕一日不死,你拿什么操契以责其民?朕不死,随时都能废了你这太子!”

    “父皇”

    姜笃被这话吓得脸色一白,连忙跪下。

    姜麟披着白发,犹如垂垂老矣的雄狮,低头看着面前的儿子:

    “坐在这个位子上,你可以是残暴弑杀的虎,是贪得无厌的狼,是阴狠狡诈的狐狸,是冷血无情的蛇蝎,但独独不能是人。

    忠孝廉耻勇是你讲给人听的,不是让你自己去守的,为君者从来都是孤家寡人,为了你屁股下面的位子,兄弟妻儿都敢对你动刀,你只有你自己,不自私自利,你拿什么坐稳这个位子?”

    姜笃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姜麟怒视片刻后,稍微平复了气息,重新看向外面的宫阁,冷声道:

    “你还在和那个商贾之子接触?”

    姜笃脸色一僵,连忙道:

    “父皇,我”

    “朕不管你怎么想,但为君者,没什么比坐下龙椅还重要,为了这张椅子,没有不能舍弃的东西。

    你狠得下心,朕把位子给你狠不下心,朕也成全你,大不了把藩王的儿子过继一个过来,你真以为成了太子,这个位子便唾手可得?”

    “父王,这”

    “滚!”

    姜麟根本不想听姜笃说话,因为好话说千遍,都不是亲手做一遍让人信服。他拂袖转身进入御书房,再无言语。

    太子姜笃跪在御书房外,低头沉默许久后,慢慢站了起来:

    “父皇注意龙体,莫要动怒。儿臣儿臣知道了。”

    离开扶风岗,便入了云中郡,贴着大青山脉走两百里,便能抵达北齐的国都归燕城。

    大青山两侧都是平原,南侧与黄河比邻,算是北齐境内的主干道,城镇逐渐变多,人口密度也大了起来。

    许不令骑着马在雪原上行进,并没有走官道,待到天色渐黑,在黄河北岸的一处河湾旁停了下来。

    因为遮掩了行踪,一路过来并没有遇上什么意外,不过沿途的体验,和前些日子的二人世界天差地别。

    往日和崔小婉一起赶路,都是许不令讲故事,崔小婉偶尔插话问一句,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听着。

    陈思凝和祝满枝跟着就不一样了。

    满枝社交天赋拉满,和谁都能聊两句,从来不冷场,陈思凝则是百分百接茬,不接心里不舒服。

    两个姑娘一左一右走在身侧,叽叽喳喳聊天,从天文地理聊到油盐酱醋,路上见到只鸟都能聊半天,从早上离开扶风岗到现在,一直没停过嘴。

    许不令夹在中间,感觉就和身边摆着个放相声的电台似得,还带环绕音那种。

    哪怕安营扎寨睡进了帐篷里,两个姑娘躺在一起依旧在聊,大有谁先闭嘴谁输架势,听得小麻雀都开始怀疑人生了,飞到老远的黄河边上站着躲个清净。

    崔小婉身体还比较虚弱,受不得风寒,依旧睡在马车里,听着两个小姑娘闲聊,觉得挺有趣,哼哼着小曲,真和听说书似得。

    许不令端着热水盆进入车厢,在软榻旁边放下,托着小婉的脚踝取下绣鞋。瞧见小婉的模样,摇头笑道:

    “感兴趣怎么不接话?光听着多没意思。”

    崔小婉靠在小榻上,任由许不令摆弄着莹白脚丫:

    “我看的书多,但没怎么出过门,她们说的东西,挺新鲜的,不知道怎么接。”

    许不令把小婉的脚儿放进热水里,含笑安慰:

    “以后别老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就行了,船上都是一家人,坐在一起打打麻将聊聊天什么的,自然就有话说了。”

    “哦。”

    崔小婉答应了一声,看着半蹲在面前的许不令,心里暖暖的,稍微泡了片刻后,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岳父走了,现在不怕了吧?”

    “嗯?”

    许不令略显莫名:“我怕什么?”

    崔小婉双手撑着软榻,眉眼弯弯笑了下,想了想,抬起了白皙足尖,挑起许不令的下巴:

    “怕你岳父看到你使坏呀。”

    许不令目光被抬起来了些,正好瞧见崔小婉睡裙的裙摆,顺着抬起的腿儿滑下去了些,借着车厢里的昏黄灯火,些许景色映入眼帘

    白馒头寸草不生

    “嘶!”

    许不令一个趔趄,差点岔气,本能想偏开目光,但又偏不开,心跳如擂鼓。

    崔小婉咬了咬下唇,带着几分打趣的笑容:

    “令儿,婶婶好看吗?”

    何止好看

    许不令汗都下来了,握着小婉的脚踝,想了想,强压下莫名火焰,移开目光,做出不为所动的模样:

    “小婉,你身体还没好利索,别搞这些有的没的考验我定力。还有,女儿家要矜持一些,怎么和宝宝似得宝宝最开始也不是这样”

    崔小婉从来不知道害羞扭捏是什么,她直勾勾望着许不令:

    “婶婶就是喜欢你心里有歪念头,又假正经的模样。母后也这样勾引过你?”

    你还知道是勾引?

    措辞真标准!

    许不令眼睛有点管不住,不时瞄两下,轻笑道:

    “也不算勾引,当时宝宝欲拒还迎来着,不小心被我看到了。”

    崔小婉展颜一笑,好奇道:“那你当时什么反应?还像这样假正经?”

    “”

    许不令有点怕小婉了,物极必反,单纯到极点,反而比大白都野,这怎么顶得住

    许不令迟疑了下,在弓起的脚背上亲了口:

    “我当时就这样。”

    崔小婉微微缩了下,脸儿少有地红了几分:

    “然后呢?”

    “然后”

    许不令眨了眨眼睛,终是装不下去了

    马车停在雪地上,昏黄灯火在车窗上映出些许影子,无声而动。

    旁边的小帐篷里,陈思凝和祝满枝并排排躺在地铺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依旧在唠嗑。

    两条小蛇缩在二人之间,或许是已经习惯了陈思凝的话痨,安安稳稳睡觉半点不受影响。

    “满枝,白天的时候,许公子说对公主不感兴趣我不是说我哈,只是好奇问问。许公子是不是在长安城,被某个公主伤过,才对公主不感兴趣?”

    “怎么会呢,许公子逗你罢了。在长安城的时候,其实有好多公主郡主对许公子一见倾心,许公子都不带搭理的,当时许公子可孤傲了”

    “是挺孤傲的,不过许公子好像也不抗拒美人,为什么没看上那些公主?”

    “这还用问?湘儿姐是太后,许公子哪里好意思对湘儿姐的孙女下手。再者,嗯许公子好像喜欢年纪比他大的,听阿芙说,大姐姐会来事儿,拍拍屁股就知道干啥,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不会伺候人。”

    陈思凝微微蹙眉,听得似懂非懂,偏头看了眼:

    “那你还没我大,许公子是怎么看上你的?”

    祝满枝小眉毛一皱,略显不满地挺了挺胸脯:

    “我哪儿没你大?我比大宁都大。”

    ??

    陈思凝低头瞄了眼,第一次不想接茬了,转了个身面向另一侧。

    祝满枝嘻嘻笑了下,还想继续逗陈思凝这清纯小丫头,陈思凝却是眉头一皱,抬起手来制止了她的话语。

    祝满枝稍显茫然,左右看了看:“怎么了?”

    “满枝,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古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

    “嗯”

    陈思凝仔细倾听,声音却又消失了,她只能开口询问:

    “许公子?”

    很快,帐篷外面便传来了崔小婉的声音:

    “他在给我梳理气血呢,没什么,你们早点睡就好。”

    声音不稳,好像有点累的样子。

    陈思凝微微点头,从被窝里坐起身来:

    “我也会一些,要不我来吧?”

    “不用不用,你来不了,早点睡。”

    许不令赶忙回应了一句。

    陈思凝眨了眨眼睛,还想说什么,心思灵活的满枝便全猜透了,一把将陈思凝拉回来躺下,脸儿微红的道:

    “聊你的天,让许公子忙就是了。方才说到哪儿了?”

    “哦你比大宁大。”

    “我真比大宁大,用布尺量过”

    夜色幽幽,天地寂寂,声音越来越车厢里的灯火却彻夜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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