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小之邶无弹窗 第二十九章 秋水长天忽别离
颜宵好奇地打量此物,心中不禁好奇,此人身上还藏着多少宝物?上次,元邶在郧府使用经常负在身后的净灵檀木,颜宵十分想拿来把玩一番,死缠烂打地索要,奈何他怎么都不肯给
如今却大方地将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法器借给一个寥寥数面的人,颜宵内心升起一股酸酸的气愤,连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几分怨怼
祖黎千恩万谢地接过神霄杵,和他娘打了招呼,便携着食盒出去了
颜宵还沉浸在嫉妒的情绪中,闷闷地坐在紫藤架下的椅子上,此时,几名仆人打扮的男子贸然而来,抬着一顶华丽的轿子停在门口
老妇人将将打扫完屋子,端着一盘糕点正要放在石桌上,给客人吃,见到几名仆人,忙上前去招呼,
“几位差爷,到老身家中,不知所为何事?”
为首的那两名仆从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相视一眼,高的仆从朝老妇人毫不客气地道:“此事与你无关。”
矮的那名接着道:“我们是来找那位仙师的。”二人齐齐朝院中的元邶看去,神色陡然变得恭敬
老妇人本以为是来找祖黎的,但是平时城主差人来唤,并没有如此阵仗,见那一众人等来势汹汹,言语不善,“还以为是来找我儿子的呢。哼,不
是,更好!”
高的仆从一声嗤笑,轻蔑道:“他?”
矮的仆从接道:“几辈子能修来这福分!让城主用轿子请!”
二人一唱一和,让颜宵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俗话说,有其主必有其仆,这下人目中无人,定是仗着头上的人
那本在望着颜宵的男子转过身来,淡淡道:“你家城主,找我何事?”
两名仆从满含深意地相视而笑,而后上前施礼,语声一致地道:“城主之事,我们不敢过问,仙师去了便知。”
昨晚与荀坤相谈,便知今日来意,听闻城主沉溺于玄学问道,祈求长生,如今水怪之事,更加让他笃定有妖必有神,颜宵二人的到来,让他仿佛看
到自己离长生之路又近了一步,又怎会放过眼前这个大好时机
还不待元邶回答,颜宵跳起来,满含不悦地问那二人“你确定你们城主只请了他,没请我?”
那两名仆从看了看对方,确定自己没记错城主的吩咐,高的那个回道:“我们没记错。”
矮的那名又重复道:“城主只请了这位仙师。”手指着元邶
“又不是去赴宴,你去凑什么热闹?”元邶悄悄与她耳语道,温热的气体自耳边传来,带着一丝丝令人安心的檀香
颜宵不知为何,突然就没了言语,只呐呐低声道:“不去就不去呗”。
***
已至黄昏,元邶还未回来,天边的一抹晚霞也快要消散,颜宵刚要出门,一个细长的身影掩在门扉后,手中提着早上祖黎拿着的食盒
她看着颜宵,犹疑要进未进,面含羞怯,身段窈窕,头上包着一块方巾,只面色有点蜡黄,许是身体虚弱,款款站在那里,似弱柳扶风,又如春末
夏初的芍药般含苞待放,风姿婀娜
“秀姑是来找祖黎的吧?”
“姑娘认得我?”
颜宵摇了摇头,笑吟吟道:“虽不曾见过面,但听祖黎讲过你。”
秀姑听言下之意,祖黎在陌生人面前也念叨着自己,赧然一笑,点了点头,“黎哥还未回来吗?听说,昨晚在江边被救回去的张秀才,今早断了气
儿。”
“哦?那张秀才为何会轻生?”
“此事说来也奇怪,昨日早上他还在我爹的铺子里喝粥呢,不知为何到了晚上,有人在街头见到他时,已经变得疯疯癫癫、不成人样,后来从他断
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里,说的好像是什么,高中了状元。”
原来那张秀才考了几年,已近而立,还只是个举人,整日无所事事,只靠帮着村民写写信笺,字幅聊以户口,近日突然夜夜梦到高中状元,但每次
在接那顶戴花翎之时,美梦便戛然而止,
天长日久,他也分不清梦与现实,精神渐渐不济,
直至昨日,张秀才刚打了二斤酒,就着咸菜喝完,醉意来袭,昏昏欲睡之际,只听到了若隐若现的低沉吼声,似野兽咆哮,又似人声
后来的事,便如一团迷雾,无人知晓了,有人发现张秀才朝江边奔去,起了好奇,便紧跟其后,于是便有了昨晚之事
颜宵心下一沉,暗道不妙,此事看似与练江水怪无关,但又处处透露着诡邪之气
“你担心祖黎出事,所以才过来看看吧?”
秀姑腼腆一笑,被她说破了心事,“等黎哥回来了,转告他一声,让他到我家去拿点东西。”
“为何你不进屋里去等?”
颜宵接过食盒,要拉着秀姑进院子,秀姑见天色不早,大概是担心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逗留在男人的屋里,惹别人闲话,便执意要走
起先听祖黎讲,家中来了一男一女二位会法术的客人,还心生好奇和害怕,如今见颜宵如寻常人家的少女般,纯真烂漫,不由心生亲切之感
“姑娘不必挽留,你若得闲,可来我家铺子喝粥,”
“嗯,我一定会去的。虽然水怪一直在长萍渡兴风作浪,但是平日你也要小心,夜里不要出门。”
秀姑乖巧地点了点头,取下腰间的帷帽戴上,方才自门口恋恋不舍地离开
***
江面风平浪静,颜宵落落寡合地坐在渡口,看着弥望无际的茫茫江水,手中握着那把一直想要把玩的净灵檀木,却没了玩的兴致
方才城主荀坤手下的那两名一高一矮的仆人前来,告诉颜宵,元邶有事离开了营都,
起初她不相信,突如其来的不告而别让颜宵内心多了一丝慌乱,她不相信此人会不告而别,但那两个仆从说得煞有介事,又提到有黄衣童子来找他,并留下了净灵檀木与颜宵,
她才真的相信元邶是离开了,必是回了五台山的翠岩峰,七星琉璃盏没找到,也不知他还会不会再出来
这样起起伏伏的心思让颜宵看起来有点多愁善感,她抬头望着夜空中寥落的星子,静下心来,试图赶走那些蔓延滋长的莫名惆怅,却又想起了那人的眼睛,在气恼的时候也会如星子般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