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魔神无弹窗 第四百三十六章 神话的真谛(1)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隆隆鼓声之中,低低的吟唱声,如附骨之疽,萦绕着,徘徊着而来。
“是我!”
石破天惊的回答,叫人震慑莫名。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我知道!”坚定无比的回答,在人心之中涌动。
整个鹿鸣厅内,诡异的恐怖,渐渐蔓延。
人们发现,随着那低吟声出现。
他们已经无法自我控制了。
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
缓缓的,一点一点的。
五脏六腑之内,更是有着东西,在尖叫。
神魂之中,不安与不详的念头,迅速弥漫开来。
偏生,没有人能逃离。
因为每一个人都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自由。
他们像被禁锢了一样,也仿佛被什么大神通所定住了一般。
身不由己,生不如死。
只有一个娇俏的可爱少女,依然能自由活动。
而且,她似乎根本不受限制。
她甚至能救人。
扶桑公主,礼宫爱子内亲王,在她的搀扶下,终于坐到了舞厅的一条长椅上。
公主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所有人,都充满期望的看向那个少女。
眼中充满了哀求。
但公主死死的抓住了她。
人们想要张口,但发现怎么也张不开。
他们低头,眼睛似乎从眼眶里爬出来了一样。
他们看向自己的嘴巴。
原本用于呼吸、进食、说话的嘴巴。
现在,那里空无一物。
嘴,这个器官,像不存在一样。
不详的恐怖,进一步弥漫开来!
咚咚咚!
杂乱无章的鼓声,依然在不断传来。
轰隆隆,头顶的雷鸣,依旧滚滚。
乌云遮蔽,云层涌动,黑暗侵袭着大地。
许多街巷,连路灯都开始黯淡。
世界仿佛在下一秒,就将迎来末日。
…………………………………………
舞池之上。
灵平安为自己的天分而激动。
因为,眼前的观众们,都很喜欢他的音乐。
人们尖叫着,疯狂的摇摆着身体,做出种种高难度的动作。
就连他的猫,也非常给面子。
居然变成了一个黑发的少女,在台面的尺寸之地上,随着鼓点而舞动。
无比优雅,无比妩媚。
虽然……
他也搞不懂,自己的猫,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少女了?
“难道说……”仅存的理智,在疑问着:“我在这里吃了或者喝了什么致幻的东西?”
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有这个可能。
正经人,谁会认为自己被刘伶附体了?
正常人谁会如此狂妄的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
但,在同时,心中的傲慢与狷狂,却还在不断高涨!
刘彻茂陵多滞骨,嬴政梓馆费鲍鱼!
即使是漫天神佛,也有三灾九劫!
终要身死道消!
纵然是恒星,也有烧完所有燃料,崩塌的那一天。
即便是那宇宙中心的中央黑洞,亦有爆炸之时。
但……
我将永存!
我将永存!
独我永存!
因为……
我高于万物!
高于世间一切!
高于物质,高于精神!
于是,吟唱着的声调,因之都变得让灵平安自己都怪异起来。
“冥昭瞢暗,谁能极之……”每一个字都被拉长了,语调开始变得左右飘忽,上下不定,鼓声在隆隆的轰鸣中,诡异无比的踩住了节拍。
“冯翼惟象,何以识之?”
他仰起头,轻轻吐出了答案。
这古人探究一生的答案。
“我能!”
因为……
吾生于混沌,吾既混沌!
这个念头一起,灵平安便知道,不需要再去吟唱之后的诗篇了。
因为,所有的答案都有了解释。
一切都是因为他!
他是一切的源头,也是一切的开创者。
在遂古之初,在混沌之中。
地水风火,乾坤阴阳,因他而定。
而生死祸福,兴衰起落,也因他意志而决定。
万事万物,都只是他手中的线条。
在他的永恒长梦中,随着他的呼吸而运动,跟随着他的念头而生灭。
于是,他壮怀激烈。
于是他狂妄无比!
天低地薄,宇宙微渺。
世界之小,竟连他的一个指头也容不下,天地脆弱,连他的一个弹指也撑不住。
………………………………
轰隆隆!
苍穹上的雷鸣,越发的紧促,几乎是一声跟着一声。
雷霆炸响,乌云被不断撕裂。
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这恐怖的天地之威中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
路面上,蚂蚁不断的涌出来。
哪怕是冬天,无数毒蛇,也依然冒着严寒从洞中爬出来。
数不清的老鼠,跟随在它们身旁。
李守义也感知到了,一种发自灵魂之中的战栗。
他的灵觉告诉他,天崩地裂,就在眼前。
可危机从何而来?
他抬起头。
耳畔,隐隐约约,似乎有着极为诡异与恐怖的低语之声。
“冥昭瞢暗,谁能极之……”
“冯翼惟象,何以识之……”
声音在云层中涌动,在大地中传导,在空气中回荡。
每一个字,都充斥着恐怖的诡异。
终于,一声坚定但恐怖的回答,在苍穹的雷鸣中回荡。
“我能!!!”
于是,闪电横空,天地共振!
灵能在呜咽着走向疯狂的毁灭之路。
冥冥中,李守义有种预感。
若那声音的主人,持续下去。
世界将在祂的伟力中被撕裂!
尽管,那可能或许并非祂的本意。
然而……
这就像孩子在玩耍的时候,他可能并不知道,自己会将手里的玩具玩坏。
现在也是一般。
那位在肆无忌惮的唤醒自己的力量。
但祂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
哪怕仅仅是唤醒百分之一的皮毛,也可能将世界撑破!
因为哪怕是百分之一的祂,仅仅是其质量,也足以撕碎地球,甚至将太阳扯烂!
“是那位吗?”李守义心惊胆战的看向鹿鸣山庄的所在。
然后不顾一切的向着鹿鸣山庄疾驰而去。
他必须去!
…………………………
灵平安癫狂无比。
天地如鸡卵,宇宙似澡盆。
他内心的傲慢与狷狂,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他甚至想着:“这样脆弱而渺小的世界……”
世界恍惚起来。
他眼中所见,眼前的舞池观众,都不过是蜉蝣之物。
在鼓声中战栗,在低吟中扭曲。
他们的形体,似乎都在崩溃。
“如此脆弱的生命……”
“他们存在有什么意义?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不如捏碎,不如解脱!”
此念一起,他便狂笑起来。
双手之中,数不清的东西,似乎都要从皮肉内钻出来。
这脆弱的世界,这些渺小的凡物。
毁灭吧!
扭曲吧!
于是,他举起双手,就要重重的拍下去。
对世界敲响末日的鼓声,对天地众生,唱出灭亡的余音。
可是……
他的手却停在了半空。
他的嘴巴,也只是张开。
因为……
“你要记住这个世界的温暖……”
“千万不要砸碎了它!”
妈妈的声音,在耳畔回荡。
“世界的温暖吗?”灵平安喃喃自语。
他的理智,似乎在回归。
他想起了很多。
从小受到的教育和关爱。
街坊邻居们的笑容。
还有,小姨身上的味道……
蔡婶的蒸饺和豆腐脑。
千叶美智子家的外卖。
他更想起了王伯、张叔、胡奶奶……
还有胡诺诺……
一个个他认识的,记得的人的影子,从脑海中闪过。
“这世界虽然无聊……”
“这天地虽然脆弱……”
“但……”
“还是不要捏碎了吧!”
他想着。
捏碎了的话,万一后悔,还得重新缝合起来。
而且,哪怕黏合起来,终究有裂缝的痕迹,不会那么完美!
于是,他放下了手。
当他的手放下。
天穹之上的雷鸣,停止了。
乌云散去,月黑风高。
无数人打开窗户,探出头来。
哗啦啦!
雨水从天而降。
马路上的蚂蚁们,重新爬回蚁穴。
一条条出洞的毒蛇,挣扎着,向着洞穴爬去。
老鼠们四散而去。
李守义落到鹿鸣山庄附近的一座山丘上。
雨水哗啦啦的从天空中落下来。
他伸手接过一点雨水。
出乎意料的,这雨一点也不冷,反而有种温热的感受。
他仰起头,在雨中,那天空之上,一轮明月从乌云之中出现。
月华伴随着大雨,洒满大地。
一时,雨若银线,延绵不绝!
李守义不绝痴了。
他知道,灾难结束了。
而盛宴将要开始!
…………………………
灵平安放下手。
他忽地笑起来。
他的猫,从台面上跳回来,跳到他怀中,亲昵的撒着娇。
小家伙伸出舌头,使劲的舔舐着自己主人的手背。
它似乎很害怕,也很恐惧!
“别怕!”灵平安抚摸着它的毛发。
然后,他看向面前的世界。
整个舞池,所有的观众,都瘫倒在地,不能动弹。
他们似乎因为听到了灵平安创作的绝世之乐,而不能自拔,沉浸到音乐的天堂之中去了。
音乐台内,那几个乐队成员,更是像一滩烂泥一样。
他们大概是因为,听到了永生都不可能听到的美妙音乐,而陷入了沉醉。
“观众们如此捧场……”灵平安想着:“我不能不回报一二啊!”
是的!
必须回报观众的热情。
作为一个艺术家,一个音乐家。
灵平安深感,只有音乐才能答谢这些可爱的观众。
于是,他轻轻一拍。
鼓声悠悠。
同时,他清唱起来。
歌声苍茫,充满了古老的韵味。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吾不知青天高,黄土厚!”
“但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他摇摇晃晃,仿佛喝醉了一般。
随着他的清唱,整个舞池内外,灵能激荡。
一个又一个,本已经皮肉溃烂,形体涣散的人,渐渐的重新站起来。
裂开的皮肤,重新祢和,流出的血液,再回身体。
那些异样与怪异,消失于无形。
不仅如此。
在清唱声中,在悠悠鼓点之中。
灵能一点一滴,沁入他们的肌肤。
他们懵懵懂懂,不知所措。
之前的记忆,似乎已经被遗忘了一样。
每一个人都抬着头,看着那音乐台上,戴着脸谱面具的男人,抱着一只小猫,轻轻拍着鼓点。
咚咚咚!
鼓声悦耳动听。
“那不是……”人群内,岑迈皱起眉头:“江城的灵兄吗?”
“他怎么上台去了?”
但下一秒,他已来不及多想。
因为……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经络之中,有暖流在流动。
脏腑之间,丹田之中,有灵能在缓缓流转。
“我……”
“要成为超凡者了?!”
他惊喜不已。
立刻明白了,这是天赐的良机,绝好的机缘!
当即,立刻按照家里的教育,盘膝坐下,引导灵能。
而在他左右,无数反应过来的人,都已经盘膝坐下。
每一个人都明白了。
有大能在为他们开悟!
………………………………
鹿鸣厅内。
一片狼藉。
整个大厅,在鼓声中摇摇欲坠。
大理石的地板,在寸寸开裂。
墙壁之上,数不清的缝隙,如蜘蛛网一样蔓延开来。
但更恐怖的,还是发生在大厅内的人身上的事情。
无数人都已经瘫痪。
他们的肢体在扭曲中分离。
鼓点不断传来。
皮肉之下,有不详的恐怖正在蠕动、孕育。
苍穹上,雷声阵阵。
一扇扇门,在风雨中破碎。
数不清的窗户一个个的爆开。
只有千叶美智子和在她的庇护下的礼宫爱子,依然保持着人形。
但门外的狂风在怒号,天地在摇曳。
哪怕是她们,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忽地……
鼓声停歇了。
雷声也停歇了。
风雨似乎也停止了。
然后,哗啦啦!
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接着……
悠悠鼓声,在耳畔响起来。
低低的清唱声,在耳畔回荡。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吾不知青天高,黄土厚……”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一个又一个人影,站立起来。
他们似乎懵懵懂懂的看向周围,似乎遗忘了之前的事情。
崩碎的门窗,在某种伟力下一点点复原。
开裂的地板,重新祢和。
墙壁上的裂缝,一点一滴的复原。
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
但千叶美智子和礼宫爱子,却记得明明白白。
她们亲眼看到了无边恐怖的灾难在眼前出现,也亲眼目睹了,大厅内外的与会者们的畸变。
仿佛恐怖的梦魇,在她们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耳畔的清唱声,静静的在耳畔回荡。
内心的恐惧,因此平复下来。
“李贺的诗……”听着耳畔的清唱,礼宫爱子忽地道:“这是李贺的《苦昼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