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的自我修养[快穿]无弹窗 30.长相思(7)
聪明人往往擅长现真相。宿晏稍微冷静下来一点, 把爱剑□□给她看,“承影剑, 你可还认得?……这是,最适合寒夜剑法的剑。”
少女刚刚还懵懂的神色骤然变为痛苦惊惶的挣扎,抱着头大叫,“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过来——爹爹、娘——”
宿晏大惊失色,验证了关于沉夜记忆出现问题的猜测, 又立刻心疼得不得了,把手中的承影剑丢开,揽着少女生疏地安抚她:“没事、没事……都过去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沉夜接着顺势表演, 漂亮的鹿般的双眸湿漉漉的,焦距空茫:“……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她倚在宿晏的怀里, 只是无声地掉眼泪,宿晏竟然也禁不住哭泣起来, 嗓音沙哑。
“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不心出去了,是我对不起你啊……”
【线索get!基可以推测出来了。原的沉夜不是被渣了,估计中间还有什么误会。我先昏迷一下,你去通知宿央我在宿晏这里。】
【为您服务,沉夜姐。】
*
宿晏见沉夜昏迷过去, 一下子失色, 竟然犹怀疑自己还在梦里, 颤颤地伸手去试了一下她的脉搏。
她是真的还活着,并且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都是叶姓皇族这一家人做的好事,毒妇竟然骗他沉夜已经死了——若非大受打击之下心灰意冷不愿面对现实,他早就能和沉夜再相遇了。
可是如今一切已经迟了,沉夜似乎被那毒妇害得记忆都出了问题,错把宿央——那毒妇的儿子,当作了情郎。宿央的确与他长得想象,况且他还正是意气风的少年,而他宿晏已经老了,鬓生白,不再有少年人的风采。
一种久违的苦闷叫他几乎喘不上气来,提剑出去,冷声命令下属立刻去张榜募求天下名医,又令人严加看管皇太孙殿下,自己转身去了平亲王王府。
平亲王黎明时还在他的宴上与歌姬玩乐,如今应该已经烂醉睡下了。王府中除了一众后宅女子再无他人。
他之前为了稳固势力,一贯是刚柔并济收编地豪强的,但是此刻却忽然失去了忍耐的脾气,一剑劈开王府大门。平王妃带着一种姬妾嘤嘤哭泣着来迎,哀怜地跪在地上请求他饶无知女子们一命。
不过一柱香时分,宿晏带着七八个太监丫鬟,抬着女子用的胭脂水粉纱衣绣裙等一系列用品,浩浩荡荡返回将军府。
刚刚从城里各家医馆捞出来的大夫都已经看过了沉夜的状况,恭候在府里等待他的问询。
“姐身体并无大碍,不过是之前中了迷药,之后又受了什么刺激,才恍惚昏迷过去的。”
宿晏这才放下心来,叫府上的管事领着他抢来的下人去完规矩以后各司其职,自己就进了沉夜的院子,痴痴地等她醒来。
过午时又下起雨来,阴云盖住天光,屋内昏暗得很。沉夜醒来,竟以为自己一觉睡到了黄昏。
她在做演员的时候,演过不少出她实际年龄的角色,更重要的是表现出来给人看的气质。
早上的时候,沉夜还是个天真纯净的少女,此刻她容貌未变,气质却骤然苍老起来。倒不是那种令人感到腐朽和老年臭的苍老,是对世事的倦怠一般,夹杂着令人心碎的郁色。
“……宿郎。”
她声音有点哑,黝黑的双眸凝视着他,带着一点欲语还休的哀愁。
“你没有回来。我等了你好久——可是,你没有回来。”
宿晏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
“沉夜?是你吗?”他嘶哑着嗓音,“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死了,那毒妇告诉我你死了,还带回来华山那道士用你的尸骨炼的神丹……我真想杀了他们,可是父母家人都在,我不能赌……我就忍着,也不敢想……”
他着,又激动起来,“不过我已经给你报仇了!那狗皇帝,那贱人毒妇,都叫我杀死了!等我再缴了皇帝的亲卫,弄死华山那帮道士,就给你报完仇了——”
他的声音在看到她的眼泪时戛然而止。
“怎、怎么了,沉夜?你不开心吗?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沉夜:“你娶了别人,还有了儿子。”
她的语气平淡,只是无声地落泪。
“是那毒妇要的圣旨,我不愿的,你相信我,沉夜,沉夜!”宿晏感觉到内脏都绞痛起来,急促地呼吸着辩解道歉,却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悲鸣着跪倒在地上。
“……对不起,沉夜。”
此后数日,沉夜一直维持着清醒状态大沉夜和记忆缺失状态的沉夜的切换模式,而且有意让大沉夜的出现来少。
将军府里的幕僚急得满嘴起燎泡。
曾经废寝忘食勤于政务、意在一统天下的主公,忽然之间就对一切公务撒手不管,简直像失了理智,整日只讨好皇太孙带来的女子。北地天寒,可是宿晏硬是搞来一大堆奇花异草来讨好她,更是收敛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源源不断运入府中。
雄图霸业才开了头,怎么能毁于区区一女子之手?
于是宿晏最为信任的左膀右臂,山先生柳之矣,就决心出面去找这个女子谈一谈。
宿晏把她藏得很好,除了近身伺候的人,几乎没几个见过她的容貌。柳之矣也只是知道那女子美貌,却不知道究竟有多么美貌。
北地不可见分花拂柳的风景,只是院重重,巧的山石做屏,绕了几重才到她的院子。
遥遥地就看见池子旁的亭台里,坐着白衣的少女,眉目间含着一丝哀愁。
柳之矣是金陵才子,诗词里赞颂女子美貌的见过许多,此刻那些记忆都一齐挤进脑子里,什么“皓腕凝霜雪”,什么“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连倾国倾城都不再像是野史话里编造的故事。
……也许,并非女子狐媚,引诱得主公不务正业,而是主公强占了这姑娘才对。
她神色里那种孤冷的愁色飘飘然地溶进这萧条的院子里,引得柳之矣竟然开口第一句就成了:“姑娘可想要离开此地?”
沉夜还没有话,柳之矣就听到饱含怒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滚开!谁允许你进来的?”
剑风凛冽地划过,假山石轰然炸成两半,险险地擦过柳之矣的脸侧,高冠断裂,头都散落下来。
那种冷冽的气势,让柳之矣错觉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杀死。
“宿晏。”
那少女的声音,唤了一声暴怒的男人的名字。
清清淡淡的,如晨风拂露。
宿晏冷着脸收剑入鞘,:“滚开,我做事情,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沉夜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宿晏……”
冷着脸的将军带着一身寒气坐到亭子里,一声不吭。柳之矣就行了礼告罪,匆匆撤走了。
沉夜:“你不该怪他们的。我听见人,你不理公务,致使人心大乱。”
宿晏拧眉:“你听见谁嚼的舌根?”
“但是你不该这样子的。”沉夜,“宿郎不是这样的人。”
被她凝视着,宿晏绷紧了身体,又慢慢放松下来。
他沉闷地:“……我知道了。”
沉夜于是久违地微微笑了一下。
“我要忘掉你了,宿晏。”
她的语气如此轻描淡写,仿佛的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宿晏却不可思议地提高声音:“什么意思?是……是因为我做的还不够好吗?你还需要什么样的大夫?”
他慌乱地结结巴巴地想要阻止她往下,沉夜却不为所动。
她:“你的妻子带着军队来找我,告诉我,你向皇帝献上了地图,此处有富可敌国的秘宝和天下无双的绝世神功,求娶公主,还想要加官进爵的封赏。”
“除了你,没人能走进来那个洞府。”
“他们抢走了爹爹留下来的秘籍和丹药,摔碎了我的明珠,折了我的佩剑。”
“告诉我,你要大婚了。”
“……所以,我就不再等你了。”
沉夜平淡得仿佛在叙述他人的故事。
“我用了爹爹留下来的丹药,要忘记你,结果因为心神不稳,只成功了一半,时而记得,时而忘却,疯疯癫癫地一个人过来了。”
“如今再见到了你,我的心境已经平和下来,丹药要完成了。”
她的眼眸里藏着比悲哀更深的墨色,轻轻地:“我要忘记你了,宿晏。”
男人的骨骼咯咯作响。石桌被生生掰下来一块。
宿晏感到喉咙哽塞,不出话来,既想要道歉,又不知道还能补救些什么。她当初该多么痛苦,才做出那样的决定……只是想一想,他就觉得心痛得几乎死去。
总是命运作弄人。
难道……就这样了吗?
男人低垂着脸,半响没有话。
“……你想要,离开我吗,沉夜?”
他轻声问:“所以,你想要离开我,是么?”
泪水打在脚前的地面上。男人的声音嘶哑,还带着古怪的笑意。
“对不起。……但是,不可以啊,沉夜。”
“……我是为了你,才活到现在的。”他一字一顿,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一把抱住娇的少女,将她死死禁锢在怀里。
“沉夜,我们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