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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花的自我修养[快穿]无弹窗 68.我为刀戟(9)

    左丘失在还没有自己的名字的时候,    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

    这世界上只要有人就会存在关系,好恶爱憎、上下阶级、感情利益,    这些西在他看来是一目了然的。

    好比,养他的几个老宦官之间当然也有这样那样的事情。然而他像天生就对血腥味敏感的捕食者一样,能够清晰地分辨出来他们的亲疏远近,话的几个人里谁占领导地位,    什么样的要求找谁更容易实现。

    猛兽并不会因为被绵羊饲养就忘记吃肉的性。

    左丘失知道他作为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幸运了,但他始终无法对几个老宦官感到那种所谓的“感激”。

    年幼时他是个不自知的怪物,    甚至和他的好父亲一样从人与野兽的撕咬吞食这些血腥的享乐里陶醉;后来遇到了沉夜,他却渐渐会收敛,伪装成心思深沉的皇子走向台前。

    有个昏庸无道的好父皇在前面,他的一切行为都有了对比,可以任由他大刀阔斧地修改眼前的世界。曾经为他付出过的得到回报。曾经背叛的终被惩罚。曾经为敌的如今要么俯首称臣,要么死无葬身之地。坐在最高的位置上俯瞰广阔的土地,腐朽冗长的历史,低头的官员,    权利的纷争碾压,他看到人与人藏着獠牙互相厮杀,千百计地为了利益而重复背叛与复仇的故事,却再也不会从中感觉到曾经的快乐。

    左丘失感觉自己更像是一个怪物了。

    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容器,    只储存着对沉夜的一切感情,其他的一切都无足轻重,毫无意义。他亲手送过人进野狗的肚子里,    杀了自己的兄弟姐妹,自己的父亲,借着恩情来要挟的故旧,一丝一毫都没有过犹豫和愧疚,可是对着沉夜,他是这样的无助而软弱。

    他渴望她的回答,希求她的目光、她的感情都在自己身上停留。——不,不如这才是理所应当的。在他的观念里不存在他和沉夜的区别:他承担着沉夜的生命,她的喜怒哀乐都与他息息相关,他们就应该是一体的,血脉相连,决不能分开。

    久久地不能睡,把她拥抱在怀里。殿外的大雨倾盆,从撑开换气的窗看出去,天地间几乎一片水色,雨水的新鲜的腥气飘进来,稍微冲淡了暧昧的气味。

    她在他的怀里微微发抖,睡梦中皱着眉头,发出细软的声音,不安的幼兽一样。而他温柔地、极具耐心地,好象对待婴儿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附身用鼻尖蹭着她的脸颊,“狸奴,狸奴,阿兄在,别怕。”

    可是她缩得离他更近了,紧蹙的眉心却一直不放开。左丘失熟练地试了试她的额头的温度,轻轻叹气,传了宫人进来。

    “常备着的退热用的药剂,先煎上备好,再去传当值的太医。”

    男人压低声音,更显得嗓音沙哑。

    雪芒不愿意联想,但是那显然是□□被满足的感觉。他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的肢体,萧萧的雨声都一瞬间变成了尖锐的高音然后消失不见。

    雪芒不知道自己怎样应对的,也许还是得体的,但他现在已经淋着雨往医官那边去了,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水洼里,打着灯笼的宫人慌忙地撑着伞赶上来,“雪芒公公!您这怎么淋着雨就走了呢?”

    雪芒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冻僵了,脸上做不出来表情,撑着伞又转身走了。

    **

    太医夹杂着恐惧与震惊的眼神让左丘失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沉夜……又会怎么想的呢?

    沉夜会难过的吧。但是他不知道她会如何作想,只是一下子慌乱起来,又强行耐着,缓声叫她起来服药。

    “狸奴,狸奴,来用了药再睡。”他温声,“是阿兄不好,害得狸奴又发热。”

    沉夜懵懂地睁开眼睛,异色的眼眸闪现出奇异的美丽。

    “身上好酸。”她乖乖地喝药,轻声。

    左丘失就细细问她“是这里吗?要不要轻一点?”,然后一点一点为她揉按开酸痛的地。她真的是太单薄了,稍稍一用力皮肉就泛出来叫人欺负了的颜色,左丘失几乎不舍得用力,却又努力克制着自己暴虐的一切破坏欲。

    他的喉头干渴,“狸奴。”他问,“讨厌阿兄么?”

    “……。”

    沉夜不话。

    左丘失握紧了双手,肌肉紧绷起来——但是还是把她环抱到怀里,轻轻地。

    “讨厌阿兄吧,都是我的错,什么都怪我。”他哑声,“狸奴什么也没做,都是阿兄太坏了。所以讨厌阿兄也可以,只是不要太气反而坏了身子,嗯?……阿兄会对你好的,往后一直都是,同从前没什么大区别……”

    怪物试图理解道德。野兽想尽办法收起来利爪。靠近她,靠近甚至让人恐惧的温暖。

    “……阿兄。”沉夜打断他。

    左丘失沉默下来。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只留下飞檐的水珠滴落的寂寥的声音。等待她的话语,她的呼吸这么近却让人觉得像是走远。

    “阿兄……和我,都没有可以选择的机会。”她的眼睫颤动垂下,眼帘阖上,令人想到归巢的倦鸟收拢翅膀。“好困呀,……让我睡吧,阿兄。”

    **

    夜雨之后天亮起来,万里无云,日光近乎苍白。薄蓝的夜色在室内尚未褪去,左丘失收拢衣襟束好腰带,轻手轻脚绕过屏风后,翠玉的帘子垂下,视线扫过角落的人。

    一夜过去,宫人只剩下为数寥寥的几个还留在原位,其他的人都消失在了宫墙的阴影里。

    “雪芒。”他,“记得叫她按时用药……再叫两个医女来替她按一按。对了,倘若有什么风言风语,你可率先处置,决不能传到你家殿下耳朵里。”

    雪芒应诺。

    帝王的背影消失在尚且纤弱的白昼里。雪芒直起身子,翠玉的帘子发出轻微的响声,又被他的手拉住停止晃动,悄无声息地进到内间。

    被衾微微一动。沉夜睁开眼镜,倒看不出来平日的睡意倦怠,只是声音有点哑。“雪芒,我好渴。”

    “殿下。”雪芒备好了三回的温茶汤,先漱口才又递上蜜水。“殿下……可有哪里不适?”

    沉夜凝视着他,而雪芒狼狈的躲开她的目光:“雪芒又同我生疏了似的。”

    雪芒跪了下来,只是低声:“我替殿下揉一揉。”

    他伺候沉夜多年,早就跟医官们了认穴推拿的功夫,也知道沉夜往往是哪里不舒服。先扶沉夜坐起来,双腿垂下,再捉住她的脚踝放到怀里,对着足底开始用着巧劲揉捏起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沉夜,“雪芒,我想要避子的汤药。”

    雪芒似是浑身一震,只低声,“殿下……”

    沉夜:“我的母亲生下来我这样的人,若非能有锦衣玉食蜗居一所,恐怕早早就死了吧。换成了我与阿兄的孩子,又会怎样呢?想来也不会只是‘样貌有异的程度了。”

    雪芒沉默,然后:“……我带殿下再离开吧!不要再在这里……”

    “嘘——”

    沉夜捂住他的嘴,轻声:“不要傻话啦,雪芒。我听如果不是阿兄,我甚至无法出生,更何况可以用名贵药材这样健健康康活下来……。”

    雪芒的声音颤抖:“但是陛下他怎么可以对您……”

    他的殿下,那样的温柔,像是安慰他,轻声:“於菟若是喜欢你,会捉了老鼠和死鸟放到门口来给你;犬郎君却会扑上来舔你,摇尾巴。雪芒,阿兄并不是对我不好——阿兄如果是捕猎的狮虎之流,就会愿意把鲜血淋漓的生肉给我吃。”

    雪芒沉默了一下,低声:“人非禽兽,岂会不顾廉耻茹毛饮血!”

    天光渐渐亮了。沉夜用柔软的指腹擦过雪芒的脸颊。

    “不必为我难过,”沉夜,“来也并没有什么不好,……来,你和我,和阿兄,我们都没得选择。”

    **

    灯盏熄拢。

    “阿兄。”

    “嗯?”

    “又下雨了。”

    “嗯。”

    他把沉夜更用力地揽进怀里。“不打雷的,不怕。”

    “阿兄的胳膊枕着不舒服。”沉夜嘟囔,“放开我啦。”

    黑暗里他无声地笑了一下,“不要。”

    他故意低头,用力蹭她的脸颊。左丘失特意没有蓄须,睡前又躲起来揽镜刮了一遍胡茬,现在只有一层毛剌剌的。

    她有点恼地推开她,往下一钻溜了出去,转身背对着他。

    左丘失怀里一空,不愿意让她走,又怕再拦惹她生气,只固执地伸手过来捉住她的手。

    沉夜便任由他,也不话。

    过了一会儿,沉夜又问,“阿兄,睡了么?”

    “没有。”左丘失回答。

    “阿兄能闻到雨的味道吗?”

    “可以。”

    “宫里的话,下雨之后第二天也不会感觉潮湿呢。”

    “因为宫人上漆上得勤,点检也从来不缺。”

    “新的木头留住水汽的时候,虽然潮湿,味道却会很好闻。只是如果没有虫子就好了。”

    左丘失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握紧她的手。

    “我会叫宫人看好虫子的。明日叫雪芒把你的於菟带来,好陪伴你……最近的游记闲书,也都新搜集了一批。”

    又近又遥远的飞鸟。血脉相连的恋人。

    ——将所有都献给你。用所有的困住你。

    不要离开,不要离开。跟阿兄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好甜。”

    甘瓜雕成的宝石状,如黄玉的,    如碧玺的,    交叠在一起,    深深浅浅,    汁液饱满,洁白的贝齿咬下去,压出来如蜜的甜浆,然后被男人俯身分食去。

    “阿兄回来了。”

    少女推开他藏在宽大衣袍下的健壮的胸膛,    微微别过脸,轻声:“阿兄不要扰我,雪芒每日只允我食一点点的。”

    左丘失不依不饶地用唇瓣摸索着她近乎苍白的柔软侧脸,    黏人地不愿意分开。“性凉的西,    狸奴还是不要多食为好……”

    沉夜静默下来,垂下眼睫。正午的日光透过仿佛白玉的薄片一般乳白颜色的窗纸,    在她如白瓷一样的脸上投下边缘暧昧的阴翳。

    左丘失顿了一下,低声问她:“狸奴今日仍是胸闷么?——最近进上来的杂书是不是没什么乐趣,    我叫他们再写一些游记?”

    他柔声着,    心里却压抑着无名的怒火。对无法治愈她的疾医们,    对写酸的人们,    甚至对她的视线前的空茫、对他自己的无能为力和茫然,却唯独只对她柔软。

    沉夜只是轻轻摇头。

    “倒也不是胸闷……”她忽而扭过脸来直视着他,那双异色的眼眸的光在略显昏弱的光线下如同罪大恶极的盗贼珍藏多年的财宝,光泽流动在氤氲的雾气中,苍白的脸上显现出平静的笑意,    令他的心跳猛然一停。

    “阿兄可知道甘瓜养起来,是很费功夫的?甘瓜这西,是旱地就是甘甜,所以果农们特意不给甘瓜浇太多水,就要逼着它甜起来,好叫享受它的人赞上两句。写这杂记的人倒也有趣,竟然不觉得写些吃食太俗——人家都写些梅树、假山石、树根雕之类的,偏偏他讲甘瓜甜不甜……”

    “我于阿兄,是不是和这甘瓜别无两样?”

    “阿兄养着我,是因为爱重我,还是因为偏爱这一份蜜浆呢?”

    ……不是这样的,狸奴。他感觉心口的肌肉抽搐一般绷紧,然后绞痛起来。

    “不是的!”他厉声,“你怎么这样想?我从来没有这样对待你,狸奴……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么?难道你感觉不到阿兄多么地……多么地爱你么?”

    “——爱。”

    沉夜喃喃重复这个字。

    “我也爱阿兄。”她的声音轻如呢喃,风一吹就碎掉飘走了,却锋锐地划破他的脏器一样。“可是阿兄……有时候,有时候我毫无缘由地就想要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是为什么呢?有时候,我多想见到阿兄,是我下辈子事情呀……。”

    ——他也曾这样祈祷过。

    如果见到她是下辈子就好了。

    下辈子不再生在皇家。下辈子让她身体康健。下辈子不再是兄妹这样……罪孽的关系。

    让他做好准备,用尽此生的一切,去换承担她的所有苦难,然后竭尽力、歇斯底里地爱她。

    原来她也这样想。

    泪水从她的眼眶中盈出来,直直地坠落。水雾沾在她的睫毛上。

    “已经……已经太疼了,阿兄。疼到连字都看不清楚,味道也尝不出来,连自己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都无法分辨……可是还是没有办法,阿兄,还是没有办法不去想着你。”

    声音颤抖着,像初诞生的鹿,试图用自己的四肢站立起来,独立,并且离开他。

    “阿兄可不可以不爱狸奴呢?”

    幼稚的问题。绝望的问题。

    他,“对不起,狸奴,对不起。”

    “没有人知道有没有来生,所以我绝对不可以放过狸奴。”他的嗓音低哑,卑劣地回答,“狸奴,沉夜,我的沉夜,我生来就一无所有,比圈养的牲畜还要低劣,但是我抢来了一切,当太子,当皇帝,当你的阿兄……我是捕猎的,狸奴,阿兄不会放你离开的……。”

    他病态地重复,捏着她的下巴,轻柔却不容许抗拒,亲吻她的脸颊,五官,从鼻梁一直攀升到睫毛,然后甚至轻轻固定着她的眼睑,舔舐她异色的双眸。

    “不要流泪,狸奴。”他像命令,又像乞求一般用气音道。

    湿滑温热的触感令她颤抖起来,然后被他紧紧地拥抱在怀里,仿佛被蛛缠紧的猎物。

    孤独的人渴望抓住光芒。

    可是从来没有人碰触过光芒。

    **

    “殿下、殿下……”

    雪芒的两片唇瓣湿润,吮吸着细雪一样的肌肤,留下胭脂着色的啄吻痕迹,爱怜又敬仰。

    “殿下还疼么?”他细密地问着,如成瘾的酒鬼一样混乱地渴望着。

    “殿下叫一叫我的名字,好不好?”他耐心地询问。

    当她回答“雪芒”的时候,他便会更加兴奋起来,贪婪地爱她。

    “殿下快乐么?”她像猫儿一样弓背然后蜷缩,雪芒就一下一下地安抚她的脊背,手指温柔地顺过凸起的脊椎的每一节,在心里悄悄唤她的名字。

    沉夜。沉夜。

    您呀。您要死亡么,还是要离开呢?

    她的死亡是他的死亡。她的离开就是他的离开。

    他自从被救起的那天起有了一道行走的致命伤。他的生命被暂且寄存在她朦胧不定的梦里,即使为了她飘渺的想法,他也可以随时死去,心甘情愿,毫无怨言。这绝非没有理智的依存症,而是再三考量、深思熟虑的爱慕。恩情会被消耗,爱情却只会变得来沉重。

    您要带我走到哪里去呢?

    雪芒常常想着,如果殿下想要死亡,他就要保证她决不痛苦地离开;如果殿下想要离开这宫中,那么他的尸骨尽可以当成结实的梯子、便捷的马车。

    他从来都是人物,是阴沟里的老鼠,墙角的蚂蚁,能够在阴影里仗着主人的宽容,偷吃到那么一点点甜蜜就已经足够了,不必要像那个男人那样粗暴、奢侈,近乎毁灭地融化她的温柔。

    但是那个男人跟他并无多少区别。他想,他们都是卑微的,甚至他比自己更卑微。因为他可以给予的太多,想要得到的也太多。雪芒没有那么贪心,雪芒只是她的工具,是她的猫儿狗儿一样的西。

    雪芒从骨子里为此感到愉悦。

    他有时认为,自己比左丘失更爱她。

    这像一种胜负,而他赢在无声的悲鸣上。

    ——直到高高在上的皇帝坐在阴影里,疲惫而挣扎地对他,“带她走吧,在我后悔之前,离开的远好。”

    他的心怦怦跳动,但是雪芒没有忘记他的主人只有殿下。

    当他向殿下转述皇帝的话时,沉夜静默地抚摸着他喉结的动作,像爱抚她的猫儿一样。

    她对他:“带我走吧。”

    ——致命的爱意。

    她又服下一碗避子的汤药,拉着他温暖的手放到腹上取暖,以免过于疼痛。

    然后咳嗽起来,在素白的帕子上留下鲜红的颜色。

    ——可耻的爱意。

    她倚靠在他的怀里,轻声,“药还是好苦。”

    雪芒,“以后都用不着这种药了,殿下。”

    ——献身的爱意。

    她将在他的身边死去。

    他将在她的身边死去。

    **

    沉夜是在已经收集够了能量之后对左丘失明想要离开的,然后她的真实身体状况只有她和雪芒心知肚明。她命不久矣,即使离开宫中也绝对活不了多久。心爱的人会死在自己怀里,这样的伤害无异于猛毒,但是雪芒真是毫无畏惧,毫无犹豫,就这样应了下来。

    他明知道她要伤害他。就是借着他的爱意去伤害他。

    沉夜叹息,【温柔的人,可爱的人,伤痕累累的人,满怀期待地等着爱人的伤害的人。】

    她的声音真是好听,像水族馆深夜照明灯点亮,深蓝的海水隔着玻璃壁,幽暗光芒漂浮起来的浮游生物,裹在透明的奶白色之中。

    梅菲斯特也叹息。

    【没错呀沉夜姐,我以为您实在喜欢而且擅长养狗。】

    沉夜啧了一声。

    【闭嘴,立体浮雕。】

    梅菲斯特柔声,【好的,狗肉火锅。】

    **

    生在鸟笼里的鸟儿向往天空。

    这致奢华的笼里曾死去过无数鸟儿。困死的,饿死的,冻死的,厮杀中败死的,撞笼而自杀的。绝望的完美的笼子,困住这观赏性的美好世界。

    但是她要离开。

    于是爱她的人决定让她离开。

    ——即使化身为刀戟。

    破开这笼子。

    撑住出口。

    送她离开。送她离开。

    飞走吧我的鸟儿。不要回头我的鸟儿。不要归来我的鸟儿。

    ……

    不要离开我的鸟儿。

    **

    皇帝在鸟笼里。

    鸟笼是必要的,皇帝也是必要的。

    皇帝战无不胜,皇帝没有弱点,皇帝高高在上,皇帝坐拥天下,皇帝一生孤独。

    皇帝一无所有。

    **

    她在火焰中变成他的行囊的一部分。

    雪芒背着轻便的行囊离开京城。

    驾着马车,肩上一只猫,怀里一只狗。

    向远,向死亡。

    **

    如果她想要离开这牢不可破的鸟笼——

    我愿化身刀戟。(我为刀戟,完

    作者有话要:  就业……就业一直失败……

    …………总之先道个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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