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的民国无弹窗 第一卷 白山黑水 第591章 汉家四百州(十八)
“雾岛”号完蛋了,尽管不愿承认但加藤宽治心知肚明,谁也救不了这艘皇国海军引以为傲的战列巡洋舰,果真,爆炸相继响起,此起彼伏下“雾岛”号庞大的舰体四周腾起了一股股的火光。突然,整个夜空爆闪了一下,巨大盖过以往历次爆炸的声音凌空炸响,“陆奥”号舰桥内的所有人哆嗦了一下,加藤宽治嘴角一阵抽搐,不用想都知道,如此猛烈的爆炸必然是大火或者鱼雷爆炸引发的弹药舱殉爆,殉爆对战舰就像一只夺命的恶魔,一旦张开血盆大口几万吨排水量的战舰一样会被吞下,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半点。
加藤宽治闭上眼睛不忍再去看海面上的惨状,不忍去目睹自己的舰队的惨状,几艘巡洋舰的沉沒他还可以接受,但一艘战列巡洋舰连一炮都沒放就被击沉,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这是一次双方力量极不对称的海战,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战局的胜负却是正与力量的对比相反,拥有巨舰大炮的特遣舰队竟然被几艘沒胆子露头躲在海面下偷袭的简陋的潜艇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场全国瞩目的海战再沒法逃过国人的目光,一旦这种荒唐的战败结局传回国内,他加藤宽治即便剖腹谢罪十次也难抵其罪责吧,加藤宽治虽然身在战场,但心思却已经飞到了战后,若是几十年前那场决定皇国命运的大海战,在东乡平八郎的带领下,也是在几尽绝地的情况下,正值血气方刚的他心中所想的只有以身殉国,而今时过境迁身份地位不同,心中的牵绊也变得愈多,道德底线终究抵不过权势和地位的诱惑,此时他已经开始在想着如何才能摆脱罪责,如何能安全的把舰队的残余力量带回横须贺。
此时此刻,正值血气方刚,全然想不到自己的生命只剩下了三个小时不到,他的命运在从横须贺出发起航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注定,他注定在这个噩梦之夜里见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阳。
当然,加藤宽智大将下了他能想得到的最合适的命令,令各船迅速脱离战场,但此时的战场已经不是他能左右的了,不论是中国潜艇的缠斗,还是各舰指挥官的反对。
第一个跳出來反对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站在他身侧的“陆奥”号战列舰少将舰长山本五十六。
山本五十六冷笑连连:
“大将阁下请恕我不能执行您的命令,这一刻起我山本以及整条战舰,都将为了皇国为了天皇陛下战斗到最后一刻,直至胜利到來。”
加藤宽智就这样失去了对整个舰队的控制权,一个失去斗志的统帅总是很容易会被自己的将军们所抛弃,尤其是猛将如云的特遣舰队,山本五十六越级接管了加藤宽智对特遣舰队的控制权,命令各舰立即进入战斗模式,所有探照灯打开,搜寻海面可以目标,一旦发现异常便以副炮以及高射炮、高射机枪反复扫射。
只要中国潜艇在浅水处,必然会被高射炮弹击伤,山本五十六在淞沪大战后特意研究过这种叫做潜艇的水下舰艇,这种舰艇的致命弱点就是几乎沒有防御能力,脆弱的艇壳很容易就会被小口径的舰炮所撕裂,一旦艇壳破损对潜艇來说将是致命的伤害,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尽一切可能來杀伤这些潜艇。
不过,山本五十六有些想当然了,这种战术在第一次实战中很快就会被证实是无效的,绥东军的潜艇似乎并沒有停留在海水表面之下,不论高射炮亦或是舰炮所炮击过后,沒有任何效果,相反,潜艇部队再取得战果,一艘重巡洋舰被击中轮机舱而失去了动力。
山本五十六眉头紧锁,目不转睛的通过望远镜观察这海面上的战况,由于很多船只都燃起了熊熊大火,整个画面被照的如同白昼,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数枚鱼类在画面上划过的白线,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划向庞大的战舰而无能为力。
位数不多的排水量只有数百吨的驱逐舰在各大战舰缝隙间徒劳的左右奔波搜索着,仅有的几艘携带深水炸弹驱逐舰已经投完了他们的全部备弹,即便声呐发现了目标也只有无奈的在目标上海域徒劳的转着圈子。
当然,让这些拖拽声呐的驱逐舰舰长们感到恐慌的并不是己方的深水炸弹已经用尽,而是依照声呐的检测,睡眠下的目标多的难以计数,至少在百个上下。
驱逐舰指挥官们甚至怀疑是不是声呐设备受损而造成的误报,但随着这种敌情汇报纷纷汇总到舰队旗舰“陆奥”号的舰桥指挥舱里时,山本五十六眉头拧的更紧了,似乎想把整个眉间的皮肤都挤掉一般,亦或是说石化更贴切。
这分明是中国人有预谋的攻击,难道是中了圈套,这怎么可能,那些一贯胆小懦弱的中国人怎么可能有胆量敢用这些叫花子一样的潜艇來偷袭皇国的特遣舰队呢。
但事实是,中国不但敢想,而且敢干,上百艘的潜艇在战斗还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就把这支不可一世的特遣舰队打的满地找牙,山本五十六在无奈的事实面前,终于有点体会加藤宽智的心情了,但这决不能是逃跑的理由。
皇国海军不能当逃跑的一方,只要坚持战斗下去,他相信胜利会眷顾他们的。
身后传來加藤宽智不紧不慢的劝告声:“山本君,不要足无谓的牺牲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清楚战局吗,在沒有专业舰只对付支那潜艇的当前,迅速撤离战场是最明智的选择,只有牺牲掉你我的声誉才能换來皇国海军战舰的安全。”
加藤宽智在被山本五十六篡夺指挥权后,终于想清楚了事情的轻重缓急,但山本五十六能如他一般迅速的冷静下來吗,到头來明智的决定还是要逃跑,他能忍受逃跑的耻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