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抗战悍将无弹窗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 抉择(八)
当十二兵团的突围行动以失败告终的时候,徐州“剿总”总司令刘经扶、副总司令杜光亭正从南京开会回徐州。\ 、 b五。0 /途中,两人搭乘的飞机经过双堆集上空时,杜光亭与黄司令官通过电台进行通话,告诉他:蒋总统决定放弃徐州,将徐州的**主力南进,蚌埠援军向北攻,南北夹击,打通徐蚌间的津浦铁路,援救第十二兵团;第十二兵团的现有任务就是坚守待援,尽可能多的牵制住解放军的部队。之后,担心第十二兵团命运的蒋总统又给第十二兵团发来同样内容的电报。而此时,蒋总统已是捉襟见肘,手里根本无兵可调。
曾被杜光亭认为尚有一线希望的三支部队对进计划,落得一个苦攻难进,一个掉头南逃,一个陷入重围。
中原野战军原定的作战方针是,乘廖师长的第110师起义,十二兵团所部突围不成陷入混乱之机,趁机以有力的攻击行动,对**的防御体系实行猛烈穿插分割,争取速战速决。但是,十二兵团毕竟是蒋总统的“精锐之
师”,而且,土木系的部队向来擅长土木工事,十二兵团一看形势不对,马上收拢部队,就地构筑工事转入固守,一面寻机向解放军阵地反扑,一面在双堆集建立比较坚固的防御工事。
在双堆集一带,知两军暂时形成对峙。
双堆集一带地形开阔,东南有一座十几米高的土堆,西边有一条南北向的小河,此外尽是些分散的村庄,树木很少,双方的部队在这里作战都没有什么地形和地物可利用。
在开始的战斗中,黄司令官利用第12兵团的火力优势夺取了双堆集附近一些有利的地势,然后以双堆集为核心,凭借周围二十几个小村庄,构筑了集团工事,组织环形防御,各种火炮、轻重机枪、喷火器全都派上用场,控制了阵地周边几乎每一寸土地。黄司令官把这叫“硬核桃”战术,声言“要让解放军啃掉牙胀破肚皮,败北于阵前”,还一再向蒋总统表示:“刘邓一下子吞不了我们!”
面对如此顽固的对手,中原野战军的任务是艰巨的。双堆集外围战争都是些无遮无掩的开阔地,是**火力控制的范围,砸碎黄司令官的“硬核桃”,的确并非易事。
解放战争开始后,中原野战军长期处于运动战中,现在一下子包围了10多万**的精锐部队,仓促间转入攻坚战,不仅各部队打攻坚战的经验不足,而且部队也缺乏攻坚的重武器;因此,在包围第12兵团后,各纵队发动的攻坚战一时之间损失很大。不少前线指挥官急得眼睛直冒火星子,高声喊道:“打仗还能不死人?命是公家的,我们同黄老贼拼了,拼完就算。”
面对这种情况,总前委立即召开了各纵队领导会议,研究制定如何敲碎对手的“硬核桃”战术。
在淮北小李家总前委作战室里,中原野战军的十几位驰骋疆场、骁勇善战的将领正围桌而坐,一个个凝神静气,神情专注,烛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到墙壁上,凝成一幅浓墨般的图画。
“同志们,我们终于把第12兵团包围在双堆集了,现在就要看我们如何吃掉南京方面的这个主力兵团了。”刘司令员说,“但是,我们是从大别山里出来的,火力比不上敌人,吃掉第12兵团,我们还有困难,我们的任务很重啊!”
在座的诸位将领体会太深了,困难是太大了。包围第十二兵团的中原野战军全部兵力只有七个纵队外加两个旅,部队自转战大别山后,就一直未能得到补充和休整,部队不仅很疲劳,而且普遍不满员。在武器上也比第十二兵团差远了,整个野战军除了有限的几十门野炮、山炮、步兵枪和20多门迫击炮外,基本的作战武器就是轻重机枪、步马枪和手榴弹,弹ya也不足。
而作为解放军对手的第十二兵团则是一律美式装备,坦克、装甲车、火炮,再加上飞机,其火力十分强大,超过中野几倍。
如今,中原野战军好不容易才将第十二兵团这个宿敌团团包围,下一步怎样才能吃掉这个铁疙瘩?尤其是第十二兵团拥有坦克、飞机,随时可以突围,而我们战士的血肉之躯又怎样才能挡住第十二兵团的突围呢?牺牲,身经百战的将领们谁惧怕牺牲!可是,如果牺牲了仍堵不住第十二兵团兵团又怎么办?面对这一难题,大家一开始都沉默不语。
坐在刘司令员身边的邓政委比以前更瘦了,头上齐整的短发,显得十分刚健;微微发红的双眼,却是那样炯炯有神;紧抿的嘴唇使他的下巴棱角更显分明,透出一种刚毅的神色。
在凝重的气氛中,邓政委也一言不发。他看看众将领,杨勇、陈锡联、陈赓、王近山、秦基伟、王秉漳、苏振华、杜义德、张国华等,一个个神情严肃。作为他们的老上级,对于这些生死与共、风雨同舟的战友,他十分了解。他丝毫不怀疑这些同志的杰出指挥才能,这些经过无数次战争考验的将领,哪个不是有勇有谋,敢打敢拼?然而,现在面对的是青一色美式装备的蒋中正的嫡系部队,要靠这些满腔热血的将领及其所指挥的战士们的血肉之躯去与敌人的坦克、飞机硬拼,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呀!
生性幽默风趣的陈司令员此时也紧锁眉头,瞪着双眼,一言不发。
整个会场烟雾缭绕,邓政委、陈司令员、王近山、杜义德等人都在埋头抽烟。
“咳,咳。”会场内的烟雾熏得不抽烟的刘司令员咳嗽起来。为了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刘司令员微笑着诙谐地说道:“黄威还没有打倒,你们倒是把我熏倒了。”
刘司令员的这句话一下子把大家都逗笑了,几个正在抽烟的将领听了,感到很不好意思,立即把手中的香烟给掐灭了,会场气氛活跃起来了。
邓政委开口说话了:“同志们,截止到现在,我们已将黄威兵团压缩在东西不到20公里、南北10公里左右的10多个村庄中,15万大军全都憋在这里,他们是不甘心的,他们很快就会想办法突围的。我们必须站稳脚跟,坚守阵地,打退敌人的进攻。”
听邓政委这么一说,大家都议论开了。有的说,队守敢突围,我们就和他拼了;有的说,黄威敢跑,我们就插到他们中间,把对手分割开来,将他们一部分一部分地消灭。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当中,杨勇站起来说:“司令员。政委,我认为面对火力很强的黄威兵团,我们应抓紧时间构筑工事,设置更多的障碍,建立纵深的防御阵地,坚决阻击敌人的突围。”
“对!我赞同杨勇的想法,我们决不能让敌人突围成功。”陈司令员也发话了,“过去我们打的是运动战,现在我们要打阵地战。打运动战我们行,打阵地战我们也行。”
“我们不仅要巩固阵地,在各个方向上加强防守,我们也要有重点地防御,把力量放在主要方向上。”刘司令员补充道。
这时,第4纵队司令员陈赓站起来表示:“黄威想突围,没门!我们4纵有破釜沉舟的决心,我们将不惜一切牺牲承担最艰巨的任务,即使打到只剩下一个班,我陈赓甘心当班长,一定坚持到最后胜利!”
在陈赓的带动下,王近山、张国华、王维刚、王秉璋、陈锡联、秦基伟等各纵队首长也都一个个站了起来,代表各纵表示决心:誓死坚守阵地,坚决打退黄威兵团的突围。
看到这些热情洋溢的将领,邓政委心中一阵激动。他把拳头朝桌上用力一砸,大声说:“只要消灭了南线敌军主力,取得解放战争的全面胜利,中野就是打光了也是值得的。中野打光了,其他野战军照样渡江!中国革命照样能够胜利!”
经过这次会议,刘、陈、邓立即调整了部署。总前委决定将中野第4、9、11纵及豫皖苏独立旅放在任家以北、东坪集。沈集、邵围子地区;第6纵、陕南12旅放在周庄、小张庄以西地区;第1、2、3纵放在小张庄、马庄、任家地区,从三个方向加强对第十二兵团突围的阻击和堵截。
各纵队到达指定地点后,立即加紧构筑防御工事,挖掘堑壕、交通壕,建立纵深几千米的防御阵地。
11月28日,刘陈邓从对手固守着眼,提出坚决持久围歼敌人新方针,决定采取集中兵力、火力,先打一点,逐村攻击,各个歼灭的战法,并将这一方针报告中央军委。
11月29日6时,毛泽D致电刘、陈、邓并告粟、陈、张、谭、王、李,指出:“从敌人固守着眼,集中火力,各个分割歼击,准备以十天或更多时间解决此敌,此种计划是稳当和可靠的。”“解决黄威兵团,是解决徐、蚌全敌66个师的关键。必须估计敌人的最后挣扎,必须使自己手里保有余力,足以应付意外情况。因此,粟张在解决固镇、曹老集之敌以后,华野2、6、10、11、13等五个纵应立即集结休息,作为歼灭黄威的总预备队。”
与此同时,西柏坡方面也向中原野战军提出,要尝试对十二兵团采取更加强大的政治攻势,以寻求尽可能小的代价,解决第十二兵团的问题。
接到中央的电报以后,中原野战军的情报和敌工部门迅速活动起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上的关系,尝试与在包围圈内的第十二兵团主要军官取得联系,以寻求和平解决第十二兵团的可能性。
作为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生,有着“黄埔一期三杰”之一的名头,,做过时任黄埔军校校长的蒋总统的警卫连长,救过蒋校长性命,身为蒋校长所器重,与许多**高级将领都有同学之谊的中原野战军第四纵队的陈司令员就成为了这场政治攻势里的主要人物。
陈司令员的主要活动对象就是黄埔一期的同学,在学校时与自己分属互相对立的青年军人联合会和孙文主义学会,经常为政见不和而吵架打架的黄威,当黄埔军校学生队副队长时候的带过的黄埔第三期学生,第14军的熊军长,还有一个就是起义过来的廖师长提过的有和平解决第十二兵团问题想法的兵团副司令刘建业。
蚌埠方向的李延年兵团北进无望,黄威兵团突围未成,双堆集阵地不断遭到解放军的攻击,包围圈日益缩小。北线杜光亭指挥的徐州**主力部队进展艰难,蒋总统在南京如热锅上的蚂蚁,夜不能寐,食不甘味。11月28日,眼看徐蚌战场形势不妙,他再次电召杜光亭火速赶回南京,商议解决的办法。
杜光亭接到蒋总统的电令后,火速赶到南京。此时的南京一片萧条,光秃秃的枝权在寒风中颤抖,杜光亭感到一阵凄凉,刚刚温暖了一会儿的心又像掉进冰窖里了。
前几天,蒋总统亲自布置,分别在上海、徐州两地给杜母庄氏贺70大寿,气氛之热烈,场面之隆重,寿仪之丰厚,都是空前的。蒋大公子受老头子委托,赶赴上海,送去了10万金圆券的寿礼,杜光亭的老母亲和妻子曹女士感动得热泪盈眶。
在徐蚌前线的杜光亭得知后,受宠若惊之态更是难以形容。在徐州的祝寿仪式上,杜光亭慷慨激昂地说:“我杜光亭受此大思,感激涕零。君子怀德义,士为知己者死!在此国难之际,我决无苟且之心。为取得徐蚌会战全胜,即使是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就是这么说,其实杜光亭和在场的**大小官员心里很明白,老头子一番苦心,无非是让杜光亭拼死为他卖命而已!
杜光亭心事重重地来到蒋总统的官邸会议室,顾总长、郭厅长、何部长等已经到了。
顾总长一见到杜光亭,好像见到亲兄弟一般,显得分外热情,快步迎上来,将杜光亭拉到了一小客厅,十分优虑地说:“光亭,黄培我危在旦夕,这可如何是好,啊?”
杜聿明难以掩饰心中的愤怒,国防部老在搞瞎指挥,叫我能有什么办法?本来说好要增加兵力再作决战,结果却连一个兵影子也未看到!于是反问道:“原来决定再增加几个军的,为什么连一个军也没有增加呢?弄到现在,已形成骑虎之势。”
顾墨三诉苦的说:“你不了解,到处牵制,调不动啊!”
“既然知道不能抽调兵力决战,原来就不该决定要打,使黄威兵团陷入重围,无法挽救。目前挽救黄威的惟一办法,就是集中一切可集中的兵力与G军决战。否则,黄威兵团如果完了,徐州不保,南京亦危矣!”
顾墨三也很丧气,说:“老头子也有困难,一切办法都想到了连一个军也调不动。现在决定放弃徐州,出来再打,你看能不能安全撤出来。”
听到要从徐州撤出,杜光亭感到后背发凉,看来败军之将是当定了!他沉思良久才说:“既然这样困难,从徐州撤出问题不大。可是要放弃徐州,就不能恋战;要恋战,就不能放弃徐州;要‘放弃徐州,出来再打’这就等于把徐州三个兵团马上送掉。只有让黄威继续守着,牵制G军,将徐州的部队撤出,经永城到达蒙城、涡阳、阜阳等地区,以淮河作依托,再向对手攻击,以解黄兵团之围。”
杜光亭的打算是有很深的用意的,万一到淮河附近打不动时只有牺牲黄兵团,自己率部逃往华中。虽然说黄威与自己同属黄埔一期,可是与自己分属**的不同派系,关键时候,想要让杜光亭自己为黄威去两肋插刀,那是不可能的。
正在这时,何部长慌慌张张地走进小客厅,没头没脑地问:“怎么样?就不能打了吗?”
杜光亭便把刚才的意见讲了一遍,何部长听后,垂头丧气地说:“也只好这样了。”
正说话当中,蒋总统身披黑斗篷,满脸通红、疲态毕露地走进会议室,连连点头说:“好,好,就开会。”
先由作战厅郭厅长在“敌我态势图”前报告作战计划。他说:“目前,G军南北两面是坚固纵深的工事,我徐蚌蚌各兵团攻击进展迟缓。如继续攻击的话,旷日持久,只能白白增加伤亡,不可能达到与黄威兵团会师的目的。因此,建议徐州主力经双沟、五河与李延年兵团会师,然后西进,以解黄兵团之围。”接着,他又滔滔不绝地讲了一通实施这一方案的理由。
杜光亭感到此方案狗屁不通,忍不住大声问郭厅长:“在这河流错综的湖沼地带,大兵团如何运动,你考虑没有?”
郭厅长被问得哑口无言,会场一时议论纷纷。经过一阵乱嚷之后,会场复静了下来,蒋总统仍显得很不耐烦。
顾墨三见状,走到蒋总统身边低声说:“光亭想和总统到小会议室谈谈。”
蒋总统很想听听这位爱将有何高见,马上起身往小会议室走去。顾墨三、杜光亭跟着走了进去,留下其他人大眼瞪小眼,乱糟糟议论开了。
几个人走进小会议室坐下,杜光亭先谈了一番军队生死存亡之道,接着讲了与顾墨三商量过的撤退方案。
蒋总统听了杜光亭的分析,觉得十分合理,当即表示同意。随后,几个人又来到大会议室,蒋总统提出杜光亭的计划,征求大家的意见后,徐州方面的**主力部队撤出徐州的大计就这样定了下来。
同一天,杜光亭在会议结束以后,避开所有人,单独向蒋总统谈了撤退路线以后,立即飞返徐州。
等杜光亭返回徐州,蒋总统又忙于蚌埠方面的布置。11月30日,蒋总统派到海州去的特派战场视察员李以助刚回到南京,军务局长俞济时便对他说:“你另有任务,总统要你继续到蚌埠前线去视察,带总统亲笔信两封,分给刘、李两司令官,叫他们尽力解围。你好好地监视,他们是怎样打法?奉行命令的情况如何?对刘兵团的行动要特别注意,有事来不及请示,即和李吉甫(即李延年)商量,同时也要使刘经公知道,然后补报。”
于是,李以助12月3日早上即带了两个卫士和一个译电员,由南京到了蚌埠。这两个卫士,都是奉化人,是从蒋总统的警卫员中挑出来的,名义上是保卫李以助,实际上是监视其行动的。李以助和蒋总统直通电的密码本,则掌握在译电员的手里,蒋总统有什么来电,非经过这个译电员,李以助则无法知之。蒋总统的这套战场视察制度,是在孟良崮惨败、整编74师张师长战死之后建立起来的。蒋总统对下级重重的监视制度,你替他卖命,他却不一定相信你。尤其是在冯治安部在徐州以北起义后,他对刘汝明更不放心,而所有的杂牌部队的将领,因为蒋总统对冯治安,十天之内换了两副面孔,也无不心寒。刘经扶、杜光亭带着撤退计划回到徐州后,他那个计划,连作战厅的郭厅长事先也不知道,但是,让杜光亭没有想到的事却发生了。就在他离开南京的当天,这个他极力保守的所谓“军事机密”便已泄漏出去了。杜光亭刚回到徐州,在徐州的**方面政治、经济及党务机关的负责人,都前来要求让他们先行撤退。这说明,南京会议的决定已有人通知他们了。一时之间,徐州机场弄得拥挤不堪。在徐州的**各部买绳子扁担,征用车辆,都在未雨绸缪。
杜光亭命令警备司令谭辅烈率员立即查封徐州市公私银行。不久,谭辅烈无精打采地回来说:“完了,人家早他**溜啦!”杜光亭急问:“怎么回事?”谭辅烈说:“你在飞回徐州的途中,南京的电话就打到了徐州各家银行,刚才我带着大队人马连走几家,都是凤去楼空,不但现金运走了,连职员、家眷、细软都已不知去向。”杜光亭听罢大怒,拍案大吼:“老头子,钱就是命,连泄露军情都不顾,叫我打什么仗!”杜光亭命令国防部保密局徐州爆破队长张亦东,在撤离徐州之前,把火车站炸了。张亦东面善心狠,和GD作对,搞起破坏来屡屡得手。他带人将美国进口的软性炸药,像泥一样糊在火车头上,轰隆隆一声声爆炸,震得房倒屋塌。一辆辆火车顿时支离破碎。这些宝贵的交通工具,就这样被国防部保密局摧毁了。
虽然张亦东任务完成得相当“出色”,还是挨了杜光亭的训斥。杜光亭命令等大部队离开徐州后再点火,可张亦东竟提前了半天,这一爆响,整个徐州为之一震,把人的耳门震得发麻,好长时间嗡嗡直叫,吓得军民满街乱窜,搅成了一锅粥。
华野的粟代司令员在徐州东南30里以外的津浦路东侧时村的华野司令部里听到了巨大的轰鸣声,觉得这声音有些怪异,但一时难以断定声源在哪里。
晚上,杜光亭召集邱、李、孙三位兵团司令官开会部署,决定立即按照蒋总统的意图采取行动,指挥徐州部队撤退。30日晚,**部队开始撤离徐州,在此之前要发动全面攻击迷惑解放军,撤退路线为西出徐州,经萧县向西南,第一步到达永城,第二步到达蒙城、涡阳、阜阳间地区,以淮河为依托,再向解放军进攻,撤退采取所谓“滚式战术”,逐次掩护退却。
11月30日,**开始准备从徐州西撤,杜光亭施声东击西计,一次又一次命令徐州东南方的邱兵团、孙兵团,在西起四堡、东迄水口、东西20里宽的正面,集中5个军,全面展开强攻。于是,徐南战场战斗格外激烈。**12军连克四堡、燕桥、潘家庄;72军攻下后古堆,南下直掠小高庄、杨庄、牌坊;70军从柳集发起攻击,连占后铁营、官庄、刘庄、韩庄;更凶猛的是74军,沿番塘至褚兰公路,连克谢庄、宝光寺、褚兰,飞机、坦克、大炮造成的滚滚战云,隆隆南下。
华野将士的阻击异常艰苦。他们与对手逐村争夺,反复冲击,几乎每一个阵地都展开了肉搏战,致使对手的飞机、大炮无法轰击前沿,只能在二线消耗弹ya。
当粟代司令员正为一线吃紧调整部署,邱雨庵为伤亡惨重大发雷霆的时候,狡猾的杜光亭坐着何部长送给他的汽车,下达了命令:“撤!”杜光亭有从葫芦岛撤退的经验,直到徐州空巷之后,粟代司令员才从各个渠道得到确凿情报。
12月1日晚10时,解放军渤海纵队奉命进入徐州,古老的徐州满街龌龊之至,北风起处,被遗弃的杂物满城飞舞。被战争和苛政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穷苦市民拥挤在街道两旁,瞪大眼睛打量井然有序地开进来的解放军队伍。**3个兵团21个师30万部队混杂着从徐州逃出的商人、地主、职员、军官眷属,甚至还有和尚、道士、妓
女,约40万人拥挤在宽5米的肖(县)永(城)公路两侧,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人喊马嘶,卷起屏
天盖地的尘雾。人流所过,留下了一条宽宽的沙河滩般的黄尘大道,遗落的破烂什物、被汽车压断腿的伤兵、被坦克碾碎的尸体零零落落撒在路上。
徐州的**在撤退中出现了异常混乱现象。大部分军官把撤退当成了逃跑。第9军166师497团所有军官,人人都准备了士兵服;“剿总”军官教导队13个大队只集合了5个大队就开走了;“剿总”直属军官收容队和第8军留守处竟没有接到撤退通知;在肖县、毛庄则遗落了几百位军官太太。至于遗落在村头、路旁的汽车、武器装备更是不计其数,东关里两门崭新的大炮套着新炮衣弃在屋檐下,被视为累赘,谁都不愿带走,41军122师山炮营12门山炮出城不久就丢了9门;两辆坦克被遗弃在城外公路上,其中一辆连电门都顾不上关闭,马达突突地响着。
“毒不过蛇蝎,恶不过逃兵”。邱雨庵下属的第五军原本还算是个像样的部队,作为**的五大主力之一,军纪相对还算严厉,可他们在经过肖县时,在军长熊笑三的默许下,抢走了300余名年轻妇女。大军所过,村村年轻妇女遭到**,上吊投井者,惨不忍睹。兵士一路撤退,一路奸杀掳掠。
粟代司令员在11月30日得到杜光亭将放弃徐州的情报,便向部队发出了动员令。12月1日,粟代司令员急电命令豫皖苏地方部队控制涡河、沙河渡口,迟滞对手;电报中央军委和刘、陈、邓首长,希望在南线支援中野围歼黄威兵团的第13纵队归还建制,从南线北上堵击;并用电报、电话、骑兵各种通讯手段通知各纵队,火速全线追击。30万华野将士开始了规模宏大的追击。
双方六七十万大军在徐西广袤的黄淮平原上卷起无边无际的烟尘,中间是灰色的,两侧靠后是土黄色的。这构成古今中外战争史上波澜壮阔的奇观。12月2日下午,国民政府国防部新闻局局长邓文仪乘飞机来到徐淮上空,他看到这巨大的流动的烟尘,吃惊得瞠目结舌,恐怖得毛骨悚然。他投下蒋总统告杜光亭的亲笔信,便匆匆飞返南京。
追击杜光亭集团的数十万华野将士在宽正面100余里的淮北平原向西席卷。总前委和华野命令各纵队,不仅要进行平行追击。还要实行超越追击,拦住对手的头。渤海纵队进入徐州后,留一个师控制徐州市区,主力向肖县跟踪追击;第3、第8、第9纵队、鲁中南纵队由城阳地区直插祖老楼,截歼逃敌;第1、第4、第12纵队从徐南转向西北,尾敌侧击追歼,第10纵队沿宿永公路急进;苏北兵团之第2纵队经宿县向永城前进;第11纵沿固涡公路急进;冀鲁豫两个独立旅及两广纵队控制原阵地待命出发。追击部队不顾过军空军昼夜阻拦,向徐州西南方向漫山遍野地追去,将士们废寝忘食,辎重、骡马丢在后头。炮兵扛着大炮紧跟步兵,公路两侧留下无数路标,已无法辨认是哪一纵队,但所有箭头均指向西方。各纵队指挥员如是下达命令:
路标就是路线!
枪声就是目标!
追击就是胜利!
解放军华野第9纵队76团是南路先锋,抄小路急进,不料在夜间竟追上残留的**第77军。他们听到前面有喘息声和瓷缸、铁锹、手榴弹碰击声。部队的行进速度便慢下来。营长刘绍毅有些火了:“怎么搞的?前面3营出什么事啦!”他跑到前面找3营长老阎。老阎手一指:“前面来了一支部队,我们挤在一起,老走不动。”刘绍毅见插过来的这支部队都背着大包小包,压得东倒西歪,觉得不对。便往前走了两步,仔细一着,圆圆的帽徽上全是青天白日!他忙往后传:“准备战斗!”77军副军长许长林骑在马上,眼睛涩涩的有些睡意,只听一声大喝:“站住!缴枪不杀!”他的枣红马惊得猛直立,差点没把他摔下来。他勒住缰绳,气恼地道:“你们是哪一部分的?还不赶紧
前进,在这儿穷嚷什么!”解放军班长詹美玉道:“喂,快下来!”许长林大怒:“混蛋!你晓得我是谁?”“晓得,你是老子的俘虏。”詹美玉上前一步,抓住许长林的腿,往下使劲一拖:“你给我滚下来!”许长林不明不白地当了俘虏。杜光亭集团经过2昼夜的强行军,12月2日晚部队已到达远离徐州100余里的李石林、孟集一带。由于部队建制混乱,又有空军通知说发现大部队解放军由濉溪口南北向永城前进,杜光亭考虑夜行军会导致**部队与解放军混乱穿插,于是决定休息一夜,次日再向永城进发。
次日拂晓,杜光亭用过早餐,正准备登车启程,秘书送来邓文仪空投的蒋总统手谕:据空军报告,濉溪口之敌大部向永城流窜,弟部本日仍向永城前进,如此行动,坐视黄兵团被消灭,我们将要亡国亡种,望弟迅速令各兵团停止向永城前进,转向濉溪口攻击前进,协同由蚌埠北进之李延年兵团南北夹攻,以解放黄威兵团之围。
杜光亭看罢,心想:原先讲好了的,打就不走,走就不打,现在已放弃徐州坚城,半路与敌纠缠,必致全军覆灭!老头子怎么又变卦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别管他,向永城前进!但他又转念一想:如按原计划撤到淮河,再向解放军攻击,果能解黄威之围,尚可将功补过;若沿途遭解放军截击,损失重大,又不能解黄威之围,老头子势必将整个失败的责任归罪于我,弄不好要受到军法裁判。战亦死,不战亦死,如之奈何?晚上他又接到国防部正式命令,其要旨是:据空军侦察,滩溪口、子庄一带西窜之G军不足4万,贵部应迅速决心于两三日内解决滩溪口、子庄一带之G军,此为对G军各个击破之惟一良机。如再迟延,则各方面之G军必又云集于贵部周围,又处于被动矣,此机万不可失。万勿再向永城前进迂回避战。他思之良久,命各兵团停止前进,召兵团司令官前来共商决策。
杜光亭见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老头子改变决心是在怀疑我“迂回避战”啊!蒋总统对谁也信不过,加上国防部作战厅的郭小鬼(郭厅长的绰号,原因是郭厅长的身材不高,为人又比较精明)这些人捣鬼,真是有口难辩。罢了,罢了,反正江山是蒋某人的,一切由他去吧!我只能拼此一条老命而已。众人看过蒋总统手谕,脸色黯然,默不作声。
杜光亭道:“如果依原计划行动,到达目的地绝无问题;如果照此命令打,未见得有把握。”邱雨庵颇不以为然,道:“可以照命令从濉溪口打下去。”他见杜光亭忧虑重重,犹豫不决,将桌子一拍,信誓旦旦地说:“总座,照命令打吧!今晚调整部署,从明天起,我的兵团担任攻击,第十三、十六兵团在东、西、北三面掩护!”于是做出决定:三面掩护,一面攻击,逐次跃进,能攻即攻,不攻即守。同时电报蒋总统,请求“加强李延年兵团向北采取积极行动,并饬黄威不断转取攻势,请饬空军积极助战,并空投粮弹”。
杜光亭猜得很对,他接到的这个命令,其始作俑者,就是国防部作战厅的郭厅长,也就是那个因为生活作风朴素,而被他怀疑是有红色间谍嫌疑的人。正是郭厅长在蒋总统面前的不断进言,使得蒋总统放弃了原定的经过永城向南撤退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