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皇无弹窗 正文 第十五章 忍问斜阳薄暮(中)
第十五章忍问斜阳薄暮一身不知道什么质料的贴身黑衣的瑟琳娜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豁口处那粗大防震柱的阴影里,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没有吱声,也没有动作,如深渊般沉静,似寒潭般阴冷。 . 5、 0/
静!
如深渊闇海处似的寂静!
虽然那个一头如火般的红色短发、穿着清凉无比、抢眼无比的性感女郎那银铃般悦耳似蜜糖般酥腻仿佛春夜呢喃般撩人的声音还余音未息,可是,当徐起凤的目光刚刚投向了豁口阴影里那安静的黑色身影的时候,所有的火热、所有的撩人、所有的悦耳都在这刹那间戛然而止,他的心湖里,只留下了难以言喻的“静”这一种感觉。
这感觉,来得如此突兀,如此地突如其来,如此地格格不入。
不知不觉间,冷汗已自徐起凤的鬓角悄然滑下。
在徐起凤那还属于普通人的感知中,仿佛又再回到了和这黑衣女子初遇的那一天,同样是在这片烂尾楼里,同样是这样周身冰冷粘腻的感觉,同样是这种仿佛越来越沉入水底深处般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渐增。不自觉地,徐起凤咬紧了牙关,垂在身侧的双手也早已悄然紧握成拳,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得紧紧地,试图和这冰冷、和这粘腻、和这重压相抗力拼。
但是,这似乎比家乡的风雪还要冰冷、比五米深的泳池水底还要沉重的压力却似乎根本全然无视他那微弱得可怜的抵抗,那冰冷、那压力,依旧无可阻挡地缓慢却坚定地加深、加剧。
“吭……”
在徐起凤的感觉里似乎过了好几个小时那么漫长,事实上却不过只是短短两三次呼吸之后,他终于承受不住胸中一口浊气,连带着口水、鼻涕一齐从口鼻喷将出来,一张脸霎时间现出一片通红!而他那胖大的身体却在周遭四面八方全方位的那越来越重的压力下,似僵非僵、似瘫非瘫地呈现出一个极其别扭、极其诡异、极其古怪的姿势。
在这个当口,他那被黄师傅吹嘘得天上少有、地下绝无的据说是“史上最强防御”、并且美其名曰“逆虚迴无幛”的“救命神功”、“超卓能力”却终究没能产生作用。或者干脆说,徐胖子这莫名其妙得来的“能力”,在这生死关头,却同样莫名其妙地、极其不给他面子地全然没有发动!
“咯咯……”
银铃般娇脆酥腻的声音从二层边缘处传来,轻轻地送入了徐起凤的耳朵:“怎么了?这是怎么了?神奇的r.徐,幸运的r.徐,让人妒忌的r.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快点儿,快点儿让我们看看你那奇妙而强大的‘能力’啊!哦得了宝贝儿,别那么害羞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是吗?还是您在这个时候了还想要藏私、还想着怎么保留实力、留下点儿让我们出其不意吃大亏的底牌?你看,显然这可不是个多么好的主意不是吗?哦算了吧r.徐,请您拿出点儿诚意来,多好?你看,我们其实也并不想伤害您。当然,前提是您要和我们合作。嗯,是的,是非常良好、非常深入地合作。”
听着那火一般的红发女郎说着这三分讥讽、三分调侃、倒似乎更有四分调戏的便宜话儿,徐起凤这个窝囊、这个憋屈、这个郁闷啊。可是,这狗皮捣灶的“超级能力”实在不给面子,他却是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现在的徐起凤,就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人塞在一个刚刚装一个人后稍微有点儿空隙的汽油桶里,然后那些空隙里却又源源不断地被填进了无数刚刚从巨大的冰块上刨下来的冰沙、冰屑,而且一边倾倒着冰沙还一边用木棍不停地攒扎、不停地捣实,试图让这散沙般的冰屑再次凝结成一整块并且把这“桶”里的人一块儿冻结起来。
冰冷的感觉如千百把利刃破体般穿透了他不算娇嫩的肌肤、穿透了他那相当可观的脂肪层,穿透了他那也不怎么发达的肌肉,仿佛就要直直地直透他的骨髓。
徐起凤努力地回忆着黄师傅传授的诀窍,可劲儿地回想着这些天来自己研究那块贝壳残片的体悟,拼命地试图抓住那晚连番晋入到那奇妙境界时的感觉……可是任他如何地努力,那玄妙而神秘的感觉却始终都捉摸不到!那些在黄师傅当初的“训练”下还勉强偶尔能够运用的诀窍,偏偏越是在这要命的当儿,越是像只逃命的老鼠似的怎么也把握不到!
周遭的气温似乎仍在下降,如漩涡般四面八方盘旋拥挤而来的压力也仍在增强,这股压力,直迫得徐起凤的双脚都再难着力,仿佛要渐渐离地而起的模样。徐起凤心底里的恐惧却似乎渐渐淡了下去,或者是已经麻木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深深的疲惫和绝望,一种了无生趣的麻木不仁。
徐起凤使劲儿地眯着眼睛往那阴影了的黑色人影送去无奈、自嘲、却又如看破世情般的淡然一瞥,然后借着周遭冰寒逼仄的空气的一次扭曲扰动,将几乎就要悬空的身躯扭转了一点角度,勉强让自己的脸偏向那红发女郎的方向。却见那只穿着短到不能再短的牛仔热裤的女郎极其豪放、极其不淑女地分腿蹲在楼板边沿,两条闪烁着象牙般柔腻光泽的白生生大腿毫无遮拦地呈现在光天化日之下,浑不在意地分开的腿间,牛仔热裤的那点儿布料遮掩起那无限的春色来实在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而随着她一脸的甜笑眯得弯弯的一双清澈得如山溪般的碧蓝色眸子里,也毫不掩饰地闪烁着鄙视、嘲弄、讥诮的微光。
冰冷、粘稠、湿腻腻的空气似乎越来越难以摄取得到了,徐起凤只觉得胸腹间说不出的翳闷,每一次呼吸都无比地艰难,脑袋里仿佛万针攒刺般地开始痛了起来,耳鼓、眼球、喉头……这些脆弱的地方更是仿佛时时都会被刺穿、被压塌。
几乎是费尽了力气地皱了皱鼻子,把将要滑落的眼镜往上拱了拱,又吃力地眨了眨看出去越来越模糊的眼睛,徐起凤冲着红发女郎两条水葱似的白嫩大腿和那两腿间的春光瞄了又瞄,然后脸上现出了那一贯有些懒散、有些无赖、有些龌龊、有些色迷迷的神色,迎着红发女郎那鄙夷不屑又似乎有些期待的目光,送去了自以为灿烂的一笑。
——这死胖子,也难怪韩海萍认定了他就是一个龌龊的色狼、帅征也早认死了他就是个十足无耻的无赖,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能有这个兴致、有这个闲心去饱览人家的春光!居然还不愿意放弃他那“别无目的、纯粹出于美学目的欣赏美好事物”地看美女的“爱好”!
然后,就在红发女郎被这无耻胖子的一瞄一笑撩拨得心头恶寒、怒火狂升地猛然站起来的时候,徐起凤却觉得脑袋嗡地一下,他意识似乎也开始渐渐模糊、渐渐地随着挤压在身周的那漩涡般的冰冷压力一圈一圈地悄然涣散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