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咖啡半分茶无弹窗 正文 薄荷锡兰(上)————变故
不要说东欧五个主办小国舒根本没怎么听说过,就是西欧人人纸上谈的大国,她也根本搞不清哪里是哪里。 。五。 cm /小时候,最远她就是坐在爸爸的自行车大梁上去镇上玩,长大了,她也养成了在一个小区域生活的习惯。宅居的日子,似乎成了这些年她过得最多的。平时也不看电视听广播,主要就是做东西,开始是为了生计,后来是为了乐趣。和子律在一起的时间,抛去第一年他多半年在国外,余下的四年多,舒也没跟他去过什么远地方。最多是到宋庄的画家村走走。住进他对面的公寓以后,两个人的关系近了,根本以公社为家,更是很少出社区,最远,舒只去过一次长城脚下的公社,也是为了参加柳紫的婚礼,就在核桃沟著名的竹屋别墅住了一晚。
飞机上,子律以为长时间飞行的疲倦舒肯定撑不住,可没料到她自从靠在窗边坐下就抑制不住兴奋,不停翻看双年展的中文宣传册和手上的小地图。手上摊开的小本子,上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手绘的一张东欧地图,记着双年展的线路,她趴在小桌板上,几乎看了一路。
第一站抵达匈牙利,大队人马在西岸的布达与旅居国外得奖的冯唐一行汇合,又奔赴东岸的佩斯参加双年展开幕。
开幕之后,因为各个展区主题和艺术形式不同,子律被安排去了西线巡展,正好可以带舒去著名的捷克和斯洛伐克。而高磊、韩豫和公社另一些专攻绘画雕塑的,则会飞去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参加当地艺术节。直到双年展闭幕式,大家再回布达佩斯集合。那之后,就是子律早安排好的特殊行程,别人去莫斯科转机回国,他们俩单独飞去克罗地亚,再从萨格勒做火车到斯洛文尼亚的的卢布尔雅那,最后从那里返回。
从巡展开始之后,舒和子律相处的模式就和以往完全不一样了。子律因为受邀参展,自由出入各个展区,无时无刻不把舒带在身边,第一晚就陪她特意去了布达佩斯国立美术馆看夜展。别的游客拿着相机不停拍照,他们穿着同色系的风衣,背着画板,像两个刚刚毕业的美术系学生那样手牵着手穿梭在人群间,时而低头交流意见,时而停在喜欢的作品面前画一张几分钟速写。
子律变成了舒的一切,语言不通时他帮着她翻译,她看不懂作品时,他给她讲解。他带她品尝当地各种特色美食,带她逛游人很少发现的老街老店,他给她买各种她喜欢的纪念品和画册,晚上就搂着她一起躺在床上,给她讲在国外时的种种经历。
他们没有时间亲热,睡得少,天刚刚亮就起床去多瑙河边看日出。白天就是累得提不起精神哈欠连天,他依然租了车带她到处去。
到了布拉格,舒有些轻微的感冒,可因为从没这么开心投入的玩过,她也没向子律提起,精神总是在一种高度的亢奋里,尽量忽视身体上的不适。以往,她没有机会这样放开自己,尽情欣赏以前没有机会看,甚至完全没有听说过的工艺品。除了双年展常规展出,子律事前已经查阅做了充分准备,找了很多民族特色商店和小博物馆让她去观摩当地手工艺制作过程。不管是吹玻璃,是匠人做木刻,还是街边孩子衣服上一块她喜欢地织绣,他都尽量满足她任何小小的要求。这些改变,也让舒充分意识到子律是多么重要。他不再是一种可有可无若即若离的同伴,他成了依靠,到了布拉格之后,他们一天二十四小时在一起,不会争吵,不会误解,只是不停的画,买纪念品,记录下巡展和他们在一起的每个瞬间。
在布拉格停留三天以后,他们去了斯皮斯看斯皮斯赫拉德城堡,再到布拉迪斯拉法参观布拉迪斯拉发城堡艺术展出来,天也是黄昏。西斯洛伐克古城梦幻的灰色街墙,四百多年以前留下了匈牙利帝国的痕迹,子律把舒的手放进自己风衣口袋里,一边讲着城里古堡的故事,一边想引她去多瑙河边散散步。
舒靠在子律手臂上,不时抬头注意街边的商店,走得格外慢,思想也不集中,不像在布拉格时神采奕奕。
经过一家咖啡馆门口,她终于忍不住拉拉子律的袖子,指了指落地窗。窗里点着烛台,异国侍者正在给铺着白色印花桌布的小木桌上摆上一支玫瑰。
子律以为她是向往其中的情调,亲亲鬓角的发丝就准备挽着她进去。舒脸上的表情很勉强,似乎隐忍什么,继而又笑了笑,跟着子律推开了店家的玻璃门。
印花台布上的烛影亮了起来,侍者上了咖啡和热巧克力,甜点磁盘混合着青彩和淡淡的暖色。望着装点在蛋糕边缘的小小巧克力碎屑,舒心里暗暗祈祷,从前晚出现的不明出血,只是一个微不足道转瞬即逝的意外。她不希望任何人,任何事破坏他们这样难能可贵的幸福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