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王妃无弹窗 正文 锦绣王妃(三)
初春,是代表希望的季候。// 。 В5、 0 \这一次的殿试三甲,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却也是惊天动地,开天辟地。第一名,沈晴暖,编入吏部。几乎是所有的主考官包括姜卓,都给了极为肯定的评价。第二名,刘子谦,编入工部。此人在建造方面的才能可谓出类拔萃,工部司平喟叹奇才,与沈晴暖几乎拥有不相上下的才华。第三名,苏丽秀,编入文部。以名正言顺的女子之身问鼎三甲,彻底打破了昊天男女有别的桎梏,以她和应人杰为先河,一文一武,天朝永废女子不能为官和考试之令。
春天,昭示着崭新的。一年以之始,万物随其苏。
我被夏夏还有众多的宫女簇拥出了宫门,门口的众人看到我,整齐地下跪行礼。院子里的香樟树长得很好,枝头吐着新芽,有鸟儿飞过朝阳的轮廓,天空像洗过的蓝。
不长的过道上,全部匍匐着内侍和宫女,我身上的锦绣霓裳在应人杰和苏丽秀的提拉下,铺展开一道耀眼的金光。此刻,我们一行人正前往明光殿,接受我生命里最重要,也是最后的归宿。姜卓一直都不告诉我,他会给我冠以一个怎样的名衔,我虽然缠着他很久,他只是摇头故作神秘地笑。
苏丽秀的外表看起来极温婉,为她量身打造的官服把她衬托得越娇俏,我看了她一眼,她忙低下头,还有些生离和局促。
“丽秀真是美丽的女子。”我由衷地赞叹。
苏丽秀的脸红了红,像一粒红涔涔的苹果,“您在开微臣的玩笑吧?天下女子,何人敢在您面前言美?”
我们的脚步不停,言默在前领路,听到我们的谈话,也是转过头来,同意地一笑。
我接着说,“丽秀可有心上人?如若没有,新年年会的时候,可以去碰一碰运气。”
苏丽秀摇了摇头,只顾低着头走路,表现与在无冶之时大相径庭。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猫腻?旁边的应人杰撞了撞她的肩膀,亲昵地说,“说起来,丽秀还是我跟天博的大媒呢。要不我为丽秀牵红线吧?话说朝中剩下的青年才俊,刘子谦大人太过冷淡倨傲,晴暖太小,文丞武相和王子殿下皆无成家打算,那就剩……文莫?文莫如何?!”
“叶文莫?”苏丽秀的柳眉拧了起来,“哼,此人无才,就是脾气臭的很!”
“文莫无才?”我看向应人杰,人杰似是知道我所想,两个拳头对了对,冲我眨了眨眼。不是冤家不聚头,看来文莫和苏丽秀有戏,我在年会的时候要多加留意,不定又是一桩好姻缘。
明光殿前,所有的官兵正身行礼,目不斜视。言默为我打开了明光殿上朱漆的雕花门,殿上的森严和沉静一览无遗。他坐在金銮上最高的位置,离我还有些遥远,但我仿佛能与他的目光碰触,两颗心在辉映般地跳动。这并不是册封王后的仪式,只是册封一个普通的妃子,但满朝文武皆穿着红色,包括他的身上,也是正红色的滚金盘龙王袍。
“戚璟萱入殿觐见——”言默把最后的尾音拉长,一下子吸引了殿上众人的目光。
我提起厚重的裙摆,在众人目光的洗礼下步入正殿。惊叹声和议论声响成了一片,我却只能感觉身上华贵的锦绣霓裳耀眼,因为宝石和金丝折射的光亮,几乎让我头晕目眩。
言默**的诰文很长很长,我没有怎么记住,只最后一句尚算清楚地听见,“册封为王妃,赐揽月殿,享王权,加封号锦绣。”
揽月殿?享王权?封号锦绣?脑子中机械地回响着刚才诰文中的最后几个字,他已经一手拿着一个东西,从金銮上走了下来。从来封妃都是取姓氏,他却独独在妃前冠以“王”字,何以?
所有的朝官都在巨大的震惊中向他跪下,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封号和荣宠太过于特殊,一时之间竟没有人质疑和反对。
他把黄金打造的凤摇插进了我的髻中,而后双手举着一个东西递到了我的额前。那是象征帝王权利的金杖,历来只有王后才能够接受,所以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阿宝。”他把金杖举低了些,期待地看着我,低声说,“你注定当不成金丝雀的,小鹰。”
我在他深具蛊惑力的目光中,鬼使神差地接过了金杖,他俯身把我扶了起来,牵着我的手走上了金銮。底下的众臣高呼万岁,我跟他站在同样的高度,锦绣霓裳的下摆扑满了金阶。童百溪,郎中令和一干老臣全是敢怒不敢言的神色,我有些担心地握紧他宽厚的手掌,不露声色地挨近他温暖的身躯。
“古来,王后只是与王并肩的女人,我封你锦绣王妃,赐你金杖,是要让当世及子孙后代全都明白,你不仅仅是能与王并肩的女人,还是我这一生最挚爱的女人。我要你的名字在国史上千秋万代,所以我不绑着你,要你跟我并肩飞翔。阿宝,这样的解释,你能接受吗?”他侧低着头,一只手掌抚着我的脸颊,目光深深地凝望着我。
曾几何时,一个人的怀抱温暖了我的一生,如今,这个人的目光亦可以为我撑起一个世界。我用力地点了点头,“卓,我向你保证,我会一直跟你站在一起,直到闭上眼睛的那一天。”
我不能向你保证,有一天,我的名字能够无愧地跟无上苍王并排在一起,也不能保证,我会把你赋予我的职责履行到尽善尽美,但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哪怕只是为了你,为了我心中因为你而慢慢满溢的幸福和甜蜜。
晚上在逐日宫,夏夏和言默正在手忙脚乱地指挥宫人们搬东西,揽月殿空了许多年,虽然日常有人打理,但还是不能马上住人。言默走到我面前欠了欠身,“王妃,您看是不是等陛下回来?”
“总管,我真的要搬去揽月殿吗?”一个人住一个宫殿,好孤独。
“按例是如此,陛下既然已经赐给您宫殿……”言默说到一半,有稳健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我期待地望过去,果然看见他正朝我们走过来。
“卓!”我奔过去,他伸手接住我,抬起我的下巴问,“为什么一副好像要哭出来的表情?不高兴?”他询问地看向言默,言默笑着低下头。
“真的要住到揽月殿去吗?”我委屈地问。
“原来是这件事。”他牵着我走到椅子上坐下,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言默和夏夏,他们两个很主动地背过身去,窃窃私语。我还是听话地靠着他坐了下来,听到他说,“是不想去?”
我马上点了点头。
“原因?”他动手整着因为我不安分而皱得乱七八糟的裙摆,面上漫不经心地问。
“我不想……不想……”我绞着锦缎的腰带,面颊通红。
“不想什么?”他抱着我,吻湿了我的耳根。我又羞又恼地掐他的手背,身体却奇怪地瘫软了下来,无力地窝进他的怀里,“不想要一个人住,不想跟你分开……”这个人总是喜欢逼我,逼我让步和投降,一点点地把我收得服服帖帖的。他跟聂明烨,果然是不一样的人。
言默和夏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轻声地退了下去,他把我抱了起来,往寝殿走去,“揽月殿本就打算空着,你想去,我也不让。”
“好啊,你在套我的话!”我拍他的胸膛,懊恼地蹬了蹬悬空的脚。
“我昨晚梦到阿七了……”他低下头来吻我,贴着我唇瓣说,“他说想看看我们的小娃娃。”
我的脸急剧地涨热,吐出的话都有些不清晰,“可是,你不是说只要一个儿子和女儿的……”
“那时,还不知道你就是我要等的那个人。何况,王儿和真儿都大了……你给我生的孩子,一定不一样。”他轻撞开了寝殿的门,然后“碰”地一下把门关上。
门外的香樟在努力地吐着新芽,浓烈的香气,席卷了整个逐日宫。
我以前不知道沉湎于一件物事该如何去解,但是我现在知道,沉湎于一个人的气息,就是巴不得每时每刻都能跟他锁在一起。我们欢爱的时候,会吐纳着对方的呼吸,我们做梦的时候,会握着对方的心跳,我们晨起的时候,会互相开着玩笑,我们用膳的时候,会把对方爱吃的菜送到对方的碗里。黄昏的时候,我们会牵着手去散步,夜晚的时候,我们会下棋说着各自身边有趣的事情。他只要不忙,就会形影不离地陪在我的身边,不论我在哪里,心里在**叨他的时候,他就在一个转身的距离。
在他的爱护里,我很舒心地做着一个得尽君王宠爱的女人,国家,朝堂,民生,仿佛都离我很远。他知道我每一个细小的习惯,知道我爱看的书,爱听的故事,爱做的事情,我有时都讶异他到底是从何得知,又如何能把所有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记得。
新年来得很快,整个永昌城和追云王宫都被年关将近的喜悦充斥着。我见到应人杰的时候,总听她抱怨苏天博,说自从做了廷尉,连着好几天都着不了一次家,新年年会恐怕是无法参加了。我走在王宫里的时候,偶尔看到抱着一大叠文卷匆匆走过的泥鳅,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他已经消失无踪。
所有人都忙得昏天暗地,就只有石头偶尔能说上几句话。可他闷得很,来逐日宫除了寒暄,就是看着屋顶一动不动,有几次姜卓不在,他便自己一个人捧着一本书看。我在他的面前走来走去,他自岿然不动,真真是一块大石头。
姜善真倒是几乎每天都来找我聊天,有的时候,是几个问题,有的时候,是小女儿家的心事,最多的时候,是在抱怨晴暖。
“年会的时候,父王会带姐姐出去吗?”姜善真有些小心地问。她跟姜小鱼一样,坚决不承认我这个“母妃”,所以该叫什么还是叫什么,我也随她去。
我拍了拍她的头,叹道,“你父王太忙,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应该不会吧。”
姜善真摇了摇头,“那可说不准,父王每天都很忙,但是他陪你的时间,绝对比所有人加起来的都多。年会是永昌的盛事,他一定会带你去看的。我早说了,姐姐是最适合父王的人。我从来都不敢像你一样跟父王说话呢,因为他虽然疼爱我,但对我的言行还是要求得很严厉。”
真是人小鬼大。我有些迟疑地问道,“叶妃她……”
“母妃每日打理花草,吃斋**佛,过得很好。”姜善真摊了摊手,还有些稚气的声音一本正经地说,“本来啊,父王爱谁,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了,姐姐知道民间现在都在传什么吗?苍王眼里只锦绣。我的母妃跟童妃,不是一样的人。”
我捂着嘴笑,“民间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沈晴暖和王兄聊天的时候,我听见了啊。说起那个沈晴暖,我就生气,明明对所有人都那么好,为什么一看到我就要摆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真儿挥了挥拳头,自顾地说了起来,“不行,新年的时候我一定要溜出宫去,我非要看看他把连理锦系到谁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新年。可能会是系列章,看下一章字数情况定夺。偶正在头疼人口的善后问题,宫斗和阴谋我都不擅长,貌似月老的工作我比较有兴趣,哦卡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