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王盛烈无弹窗 正文 第八十四章盛烈母亲的愤慨
木村老师拿出名片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名头倒不小,日本关东军司令部,可是越往下看越小,由新京到奉天最后落到抚顺,用数学的话说叫降幂排列,名字前边有文化办事处的代表字样。、В五. 0 /再一看名字,让他吃惊不小,酒井原田?这不是他此次来抚顺,准备要拜访的朋友吗!怎么会这么巧!更让他想不到,川端校长也认识他?他拿着名片有些呆呆发愣。老抗联看他发愣的样子忙问。
“喂!要找的人是谁呀?……这个人行吗?你怎么在那发起愣来?”
“我……噢!是这样,因为走的急,川端给我这名片的时候,我只看了一眼,没太理会就揣兜里了,如今看仔细了,原来他要让我找的这个人,竟是我的朋友,原田君!故而发愣!喏!你看看吧!”他顺手把名片交给老抗联。
老抗联看了一眼,“我?我斗大的字不识半升……你让我冲锋陷阵行,看这个……岂不是赶鸭子上架,难为我吗?尤其你们日本人的名字,我更看不懂!对不起,对这个……我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还是让所长大人看看吧!”
说着老抗联又把名片交给了急欲想知道的已经伸过头来的胖所长。
胖所长赶忙接过那张名片,不看便罢,一看他也吃了一惊。
“原田?酒井原田……我认识!他是我们招待所常客,虾兵蟹将,官不大,事不少,一天也不知忙些什么!但是交际很广……巧了,他现在就在招待所!”
“啊?是啊?那太好了!快领我见见他,我早就想拜访这位老朋友了!”
木村高兴的站起来。
“没问题!”胖所长一口答应,也跟着站起来。
木村来抚顺之前,就想见见这位老朋友,没料想竟在招待所碰上了!让他大喜过望!这不仅是因为要找他帮忙,还圆了他多年想见又没机会见的心愿……真是一举两得,天随人愿!
但是一想到请他帮忙救黄毛丫头的事,他又有些心神不定。
他想,我这位朋友!别看名头很大,也不过是区区一个文化办事处代表,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文化部门小官吏,不用说在胖所长眼里是虾兵蟹将,就是在他眼里也没瞧得起,这样的人,兴不起什么风,也掀不起什么浪!官微言轻,谁能听他的!想救黄毛丫头,恐怕他不行……
不过,川端校长却推荐他……真是搞不懂!他管用吗?他有些怀疑。
木村和胖所长一样,犯同样一个毛病,隔门缝瞧人把人看扁了!殊不知往往看上去不起眼的人,却能办大事!所以什么时候也别小看人。
木村迟疑的站在那没动。他又想眼下不找他找谁呢?找市长,那倒是大人物!可是人家代答不理……找别人,这又不是抓劳工,有一个算一个!必须找合适的,可是哪那么多合适的!时间又那么紧!咳!事情真让人挠头!想来想去,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权当有病乱投医,试试看吧!多找一个人就多一次机会!另外……关键是想看看这位老朋友。”
想到这他招呼老抗联和胖所长:“咱们走吧!”
于是木村和老抗联两个人在胖所长带领下来到原田的住处。
老朋友多年没见面,一见面分外亲热。
“呀!是木村君!你怎么来抚顺了?”
那个叫原田的,有一个宽额头,脑门亮亮的,一见面,对木村的突然到来,着实吃了一惊。
“哈!我听所长说你在这……我也是没想到……知道吗?我来抚顺目的之一,就是想前来拜访您这个老朋友!”
“算了吧!竟说好听的,没事你能千里迢迢大老远的来这里拜访我?一定还有别的事!”
“你看你……还不信!不信你问我们的校长川端!”
“这么说川端校长也来了?”
“我们一块来的……”
“还是的!还是有公干……”
“哪有什么公干!”
“那你们一定是来这画画的!我猜的没错吧!”
“你这家伙真能猜!猜对了!是来画画的,但是也想顺道看看你,这不矛盾吧!……听说你发达了?”
“发什么达,谋一个小差事!比不上你这个大画家风光……”
“算了!还风光呢!说疯了还有人信!”
“老朋友真能开玩笑!”
他们互相逗话时,老抗联和胖所长就在旁边站着,原田觉得不能光顾他俩说话,不理人家,那多不好,于是转过脸去对他们说。
“噢,这位所长我认识,那位……”他看了一眼老抗联露出一脸狐疑。“他?他是谁呀?”
“噢!是我新交的一个朋友!当地人!是我们的向导。”
“噢!……长的够黑的,人够猛的,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原田见老抗联和胖所长还站着,忙热情打招呼
“二位,坐,坐呀!,到我这别客气!俗话说,站着的客难答对!”
“谢谢!不客气,不客气!”两个人说着,分别找一个座位坐下。
“哈!听你的话……你现在也是一个中国通了!还知道俗话说站着的客难答对!”
木村说道,他和原田亲热的,坐在正中一个大沙发里。
“一晃五六年了,耳鬓厮磨,不通也通了!对了……我这有茶水,我给你倒一杯来!”他转过头对胖所长和老抗联说道:“你们两位自便,我就不让……”
“不必客气,你们谈你们的,我们只是陪他来这里坐一会!”老抗联说了一句。
原田又看了一眼老抗联,心想这个人是……他在猜疑,但没说什么。
“老朋友,最近又有什么大作展出啊?”
原田拿来一杯茶水,放到木村眼前。
“咳!别提了!竟忙教学了,哪有什么大作!暑期过后,我教的预科班结业了,这才得有功夫出来……我和川端教授来这里,一是想拜访你这位老朋友,二来也想画画这里的矿工,抚顺的大块煤可是名扬天下,可矿工们的悲惨生活,也是天下独一无二!他们可是盗火者普罗米修斯,值得一画!”
“咳!老朋友还是那么悲天悯人!”
“难道你不同情他们吗?”
“同情,当然同情,但是同情又能怎么样呢?这个国家,这个社会,这个世界,就这样!弱肉强食,非是你我能解决了的!”
“对了,我有点不太明白,你这个文化办事处代表……究竟是干什么的?怎么名头还和关东军司令部扯上关系了!”
“不明白了吧!少见多怪!来时川端教授没跟你说?”
“没有!……不过,在他交给我名片时……他那样子,有点欲言又止……”
“他是不想告诉你!我这里是保密单位!既然你我是无话不说的朋友,我也不想瞒你,你附耳过来,我们是……”
原田看了一眼老抗联,然后把头凑在木村耳边,低低说了些什么,说完神秘的道:
“老朋友,这回你明白了吧!……这可是秘密!你听了千万别对外人讲!”
“噢!是这样?我还奇怪呢,起了个带文化名字,不伦不类的……怪不得川端教授给了我你的名片,说你能帮上忙。原来……你这家伙狡猾的很,挂羊头卖狗肉!”
“瞧你这张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多难听!……这是工作需要,也是工作性质决定的!……对了,川端教授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他若是能过来,还用我费这么大力气找你吗?”
“那他……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不会?……老实跟你说,发生大事了!”
“啊?什么大事?”
“我们到山区画风景,被抗联的人绑架了!”
“啊!这是真的?……你们怎么那么不加小心!朋友!这是满洲!不是在日本!你们真是两个画痴,什么都不懂!什么情况也不知道!环境有多险恶!那……他们绑架了川端教授,没说要怎么办?”
“应该说绑架了我们两个人,我是被他们放回来替他们传话的,他们说了,要用川端教授换回一个叫”黄毛丫头“的女抗联!”
“哼,我一想就是这么回事!你说的那个黄毛丫头……我们已经注意她很久了,是个从事抗日宣传的小疯女!不知死活!因为他爷爷的事,我们一直没敢动他……”
“那是为什么?”
“说来话长,他爷爷是东北讲武堂教官,是将军,早年留学日本,在东北军中很有影响力,我们想让他为我们做点事,招安他的部下……可是这个老头子他宁死不从,还处处和我们作对,结果被我们秘密咔嚓……事后舆论大做文章说我们……我们疲于解释……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如果我们再动了他孙女黄毛丫头,恐怕旧事再重提,更不好收拾,所以……没想到她落入警察局之手……”
“是,关在警察局,我们还听说,上边来文,黄毛丫头明天就要解往新京……就是要审问她为什么要抗日,听说和他爷爷的死有关系!”
“是吗?……”
“不信你问所长,他儿子就在警察局工作。”
“是,是,木村先生说的没错!我那当警察的儿子电话里就是这么说的!”
“噢……这可让我们没想到……哼!这哪是想审问黄毛丫头?分明是冲我们特务机……噢,是冲我们办事处来的!也是冲我们大日本关东军来的!这些满清遗老遗少王公大臣,真是一群狐朋狗党,明理不敢,暗中跟我们作对!……不!不行!不能让老将军的死,再起风波!我们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还不是现成的!我会阻止黄毛丫头去新京!”
“那满洲国方面……”
“哼!一个儿皇帝,一个儿皇帝的手下群臣们,老鼠尾巴长疮,有多大脓水,他们敢不听话……我从来没把他们看在眼里!……当然我们做的也不能太过分!还须给他们留点面子!……这事让我好好想想!我有办法解决!”
“黄毛丫头的事小,我是担心川端校长的安全……”
“我理解,这事你放心!保护我国公民的安全也是我们的一项义务,也是我们职责所在!尤其是像川端这样的大画家,更要不惜一切代价救他出来!这样吧,容我好好想想,只要黄毛丫头在我们手里,我想救出川端就没什么问题!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好啊!那我代表川端谢谢你!”
“咳!你跟我客气啥!你认为是难题,到我这只是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说着原田异样的眼光又落到旁坐的老抗联身上。
“木村君,您行啊!来了不长时间就交了一个本地朋友……休怪我直言,此人我怎么看,怎么像是你的保镖!”
“保镖?我能有那资格吗?……向导从某种意义来说是个保镖!”
“我看他跟的很紧,走哪跟哪,到我这……朋友!不会是抗联的吧?”
“这……”木村吃了一惊,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对,是抗联的!”
木村没说,胖所长却替他说了。真不知他何用意,是想如实介绍呢?还是有意透漏给原田。弄的木村和老抗联有些尴尬!
老抗联是直性子,敢作敢为,不喜欢遮遮掩掩,于是毫不掩饰的说道:
“是,我是抗联……你的眼光真是敏锐!可是你呢?我也听出来了,你是打着文化的幌子,干的是特务工作,对吧?……我是抗联又怎么样!你想抓我?好啊!来吧!我眼睛眨一下就不算是英雄好汉!可是你别忘了,川端还在我手里。”
“哈!……心惊什么?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但不欣赏你的火气,要抓你还不容易!不过我不会在这抓你?那不叫天下人耻笑!另外……我想你应该是谈判代表,我没说错吧?既然是代表,有些事我必须向你说清楚,在我们之间问题没解决之前,你必须保证我这位朋友木村君,还有川端君的生命安全,否则……我可不客气!”
“这我可以拍向你保证,但是有一点,我也要向你们说清楚,你要是耍阴谋诡计,或者有意拖延交换时间,那对不起了,我就保障不了他们的安全,他们也许将永远消失!”
“你?……好!那我们一言为定!”
再说王盛烈母亲,听了黑凤的话,知道前来拜访的两位日本客人,也就是王盛烈的两位老师,竟被二和尚的父亲当作人质,心里这个气就别提了,本来是她介绍到他那画画的,现在竟然成了……她如何能善罢干休。
所以她急三火四的,头也不回的,赶奔二和尚家,她要找二和尚的爸爸评评这个理!。
她来到二和尚家门前,院里的大黄狗,一见来人就“旺旺”叫个不停,此时屋里川端教授正在给二和尚的爸爸画人物肖像画,二和尚和小抗联在一旁围着观看。
二和尚的爸爸听到外面的狗叫声,因为正在画他,他不能动,就吩咐儿子二和尚。
“你出去看看谁来了?”
二和尚磨身下了炕,趿拉个鞋,跑出去。
“大娘是您?……您怎么还过来了?”
二和尚一见是王盛烈母亲吃了一惊。
“秃小子,你把你家的狗看好……我好进去!”
“别怕,你走你的!没事!拴子呢!”说着他把狗赶到一边不叫了。
“你爸爸在家吧!”王盛烈母亲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拉拉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在家,在家……那个日本画家正在给他画画呢!,画的可像了,活灵活现的……”
“哼!把人当人质,还强迫人给他画画!比日本鬼子还日本鬼子!”
说话间她已气哼哼进了屋,她一眼看到二和尚的爸爸端坐在一把破椅子上,面朝外一动不动,川端倚在破旧的炕柜前,眯缝着个眼,正在一笔一笔的画,那个小抗联一会看看画,一会看看被画的人。谁都没注意她进来。
“哼!美滋滋的,还让人给你画像!行啊!”
“呀!我当谁呢,是嫂子来了!快请炕上坐,我这……”二和尚的爸爸忙说道。他想动又没敢动。
川端一见王盛烈母亲来了,还一脸怒容,肯定有话要说,再要画下去,不理不睬的,有点不太尊重人,于是放下画笔,对二和尚的爸爸说。
“咱们休息一下吧!你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也够累的!歇一会,抽袋烟吧!另外……”他朝王盛烈母亲点点头。“您来了?我真得谢谢你!你帮我找的这个矿工,形象太好了!太典型了,在他身上我仿佛看到盗火者普罗米修斯的影子!我的创作大增!谢谢你,真得谢谢你!”
“谢什么?不敢当!实在不敢当!反过来,我觉得有些对不起你们,我不该把你们介绍到这里来!是我瞎了眼!”
“嫂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和尚的爸爸听到盛烈母亲这话有些不对味便说道。
“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哼!黑凤姑娘回去跟我说了,你们要把他们两位当人质……你缺德不缺德!简直是缺德带冒烟!真是磕瓜子出臭虫——什么人(仁)都有!他们是我介绍来这里的,他们是我的客人啊!你怎么可以把他们当人质!”
“噢!……我当什么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嫂子,你误会了!”
“别叫我嫂子!……我误会了!”她扫视一下屋里。“我问你,那个木村先生呢?”
“他,他……咳!我怎么跟你说呢!对,我不否认,我是把他们当人质,可是我是为了……”
“为谁也不行!他们是我的客人!你这样做不是陷我于不仁和不义吗!不是害我吗,害盛烈吗!害我们全家吗!今后我们还怎么出门?怎么面对父老乡亲?怎么做人?”
“大嫂!你让我把话说完,我是为了……换回被捕的黄毛丫头!”
“黄毛丫头?就是和盛烈在一起,帮助过盛烈的那个可爱的小丫头?……”
“是,她现在是一名抗联战士!”
“那,那也不行!……这不公平!两位日本画家是无辜的,你们不能用这种手段!哪怕我去死,也不能……”
二和尚的爸爸一听这话,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这时川端说话了。
“这事不能怪他们,我们是同意他们这样作的。”
“你们同意?不是他们逼迫的?我有点不太相信……你们为什么要同意?”
“因为,黄毛丫头的事,让我们很感动,另外她和王盛烈纯真的友谊……我们愿意为她做点事!”
“那你们就不怕你们国家……你们可是……”
“我们是日本人是不是?我们日本人不喜欢这场战争的大有人在!我们虽然无力阻止这场战争,但是我们做些正义事业还是可以的吧!所以……这事你不能怪他!我们是自愿的!”
“那……木村先生……”
“他也同意!而且他已经付诸行动了,他和一位老抗联,两人作为谈判代表,找抚顺当局谈判去了!”
“噢!是这样……”她不好意思看了二和尚他爸一眼“对不起大兄弟!我错怪你了!……”
“哪里?不知者不怪!说心里话,我还得感谢你这位嫂子……”,
“感谢我?我哪有什么可感谢的!”
“若不是你把这两位珍贵客人送来,我和抗联的人想救黄毛丫头真的没咒念!”
“你?你什么时候成了抗联的人了?”
“是老父亲死后,我觉得一个人和反动派单枪匹马独斗,势孤力单解决不了问题,所以……这可是秘密吆!”
“嫂子明白……那木村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走有时候了!……”
“也不知怎么样了?”
“谁知道了!我们也等的很心焦。”
就在他们心神不定六神无主时,院里的大黄狗又抻直脖子狂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