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养小野猫无弹窗 正文 第4章
世道变化无常,国家动荡不定,龙家经过几番沉浮,失势,得势,又失势。\ . 5 。c //蓝非趁着国难开拓家业,大发利市,将蓝家产业扩展到全国各地,累积的财物足以让后世享用三代。
他依然未婚,也依然与龙啸天保持往来,但自从五年前那一夜的经历后,这两个曾赢得青楼薄幸名的男人,都罹患了冷感的症状,失去寻花问柳的兴趣。
龙啸天时常在洛阳与京城之间来回跑动,三不五时就向蓝非通报他打听到的龙门情势。
“我三哥说了,那两个女人被人放出龙门,脱逃在外,就这几天的事……”一大早,龙啸天又跑上门,报告那两个女人的最新情况。
蓝非才起床,坐在桌边吃早膳,便看见龙啸天旋风似的来到面前,还以为国内又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已经派人追查她们行走的路线了。”他不疾不徐的回答。
龙啸天大吃一惊,“你也知道她们的下落?”
“找到了线索。”这些年,蓝非也顺利的在龙门安置了内应,有搜集情报的通道,特别是有关苍绿的消息,他从未放松调查。
“你居然没有告诉我。”
“这不是说了?”
龙啸天挥挥手,懒得计较蓝非的敷衍,继而蠢蠢欲动的问:“我们也该出手了吧?”
自从那两个女人被龙腾飞带回龙门之后,他与蓝非便再也见不到她们的面,只能打听到关于她们的零星消息,知道她们触犯门规被责罚,知道她们试图叛离却失败,知道她们被囚禁在隐蔽之处,然后音讯全无。
这对他们两个男人来说,犹如走进迷宫,找不到方向,又脱不了身,紧抓着单薄的线索,进退不得,如此困苦的过了五年,终于见到一丝曙光。
尤其是龙啸天,怨念至深,整天想的都是怎么抓回赤丽,好好的报复她。
虽然身体康复了,但是那个女人在他的心上留下陰影,挥之不去,害他从此对女人提不起劲,这口怨气,他不出不行。
可是龙门并非他能去的地方,也不晓得赤丽被关在何处,所以只能忍着怨气,等待时机。
幸好,只等了五年而已。
“确实是时候了。”蓝非轻轻一笑,感触颇多。
与急躁的龙啸天不同,这五年来,他培养出极佳的耐性,一心一意,十分坚定,即使对苍绿的思念与日俱增,不可收拾,却因坚定的情意,更加有自信。
如今的蓝非,经过更多历练,比起五年前,更加成熟稳重,有远见。
他牢牢的握着那根线,掌握住心中最在意的那个人,不管线的那头,那人飞得多高、多远,藏得多深、多隐密,只要时机一到,他有信心,一出手便能紧紧的抓住她。
“主子。”金宝走进来,先朝龙啸天行了个礼,接着毫不避讳的向蓝非禀告,“有新消息,她们去泉州了。”
“是她们?”龙啸天忙不迭的确认。
蓝非点头,随即吩咐金宝准备出门事宜。
“她们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做什么?”龙啸天追问。
将最后一口菜吃完,蓝非不慌不乱的开口,“跟去看看就知道。”
“你……越来越沉得住气了,也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龙啸天审视蓝非,心情有些复杂。
蓝非这些年来的作为和变化,已超越到一般人无法企及的程度,甚至能以商人的身分帮助他们龙家。
从古至今,商人的地位都是最轻微的,但是蓝非始终获得各方人士的尊敬与认可,谁也不敢小觑他。
“无论如何,我们有相同的目标。”蓝非刻意转移话题。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赤丽了。”龙啸天的心情不再复杂,专心一致,摩拳擦掌。
蓝非的嘴角微微上扬,“我也是。”
蓝非和龙啸天立即赶路,披星戴月,风尘仆仆,却在前往泉州的路上,得到了震撼人心的消息。
不久前,在与同门的恶斗中,苍绿重伤,赤丽则惨死在对手的凌虐之下。
龙啸天听说此事,始终不能相信。
蓝非心急如焚,根本不敢想象,苍绿伤得多重?有无性命危险?
他们快马加鞭,不肯休息,半途中,恰好遇见了运送赤丽的尸体回龙门的一队人马。
她的尸体被奇特的道法封锁在画有咒文的纯白厚布里。
龙啸天使尽办法,非要龙门弟子揭开厚布,让他一睹她的遗容,然而,当赤丽失去生气的脸庞展露而出时,他反倒惊愕得没有反应。
蓝非顾不得安慰他,赶紧向龙门弟子问了苍绿的下落。
只是龙门弟子并不晓得重伤的苍绿去向何方,他们本该将她也带回龙门,她却平空消失了。
蓝非思索片刻,立即告别六神无主的龙啸天,独自上路,继续赶向泉州。
十天后
翠玉山庄是蓝家设在泉州城内避寒的住所,蓝非儿时曾来此过冬。与北方寒冷的冬季不同,泉州在南方偏远之地,气候较暖和。
“主子。”
一群仆人站在山庄大门外,排列整齐,恭迎蓝非的到来。
“她呢?在哪?”蓝非直接询问山庄总管。
半路上,他接到密报,重伤的苍绿已被他在龙门收买的人送到此处。
刚被提拔的年轻总管领着他进入主屋,“我将她安置在房中,目前仍昏迷不醒,送她来的人说她伤势极重,必须小心调养。”
“请过大夫了?”蓝非加快脚步。
总管赶紧跟上,“是的,大夫为她诊治过了,交代按时换药、服药,调养三、五个月便没事。”
“送她来的人呢?”
“走了,他说有急事,会再与你联络。”
蓝非问清楚大概,轻轻走到床边,挥手让总管退到门口,等候传唤。
看着躺在床上沉睡的人,他狂跳的心脏慢慢的恢复平静,不自觉的开口,“苍绿……”
回过神来,他用力咬住下唇,深怕惊扰了她,随即露出苦涩又满足的笑容。
总算再见到她了……
苍绿一头长发干枯泛黄,脸色苍白得不自然,即使盖着厚被,也能看得出她骨瘦如柴。
一种心疼怜惜之情迅速包围了蓝非,自从那年冬天,苍绿沉入冰冷的湖水中,这种感觉就一直伴随着他,每次想起她的时候,不断的刺痛他的心房,提醒他曾经犯下的过失。
这些年来,他始终不想娶妻成亲,也许就是在害怕,怕又伤害了另一个女人,但更重要的是,他放不下苍绿,总是惦记着她。
假如不能安置好她,也许他永远都无法喜欢上另一个人。
这时,苍绿缓缓的睁开眼睛。
“你醒了?”蓝非开心的坐到床沿。他有好多话想和她说,有好多事情想问她,有好多心结想和她一起解开。
可是她呆呆的,不管他说了什么,都毫无反应。
蓝非急忙又叫人去找大夫,为她检查,担心她伤到了脑子。
大夫从城内赶到山庄,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被抓到苍绿的身旁,苦着脸望闻问切之后,告诉蓝非,她没事,只是受到惊吓,静养一段日子便会恢复正常。
蓝非不太相信,看着苍绿,她的眼中没有半点光芒,死寂得仿佛丢失了魂魄,这样的她会恢复正常吗?
他握住她的手,“大夫,她能听见我说话吗?”
“可以。”
“她为什么不回复我?”
“或许她有难言之隐。”大夫迟疑的说。
蓝非流露出狐疑的目光,接着下了决心,要试一试苍绿的底线。
他凑近她,亲了亲她的脸颊,“感觉得到吗?”
苍绿的身体轻微的打颤,虽然不明显,还是被他发现了,不禁如释重负。
太好了,她仍有感觉,只是不想理人吧?
“没事了,苍绿。”
蓝非相信了大夫的说法,她一定经历了某些可怕的事,吓坏了,魂不附体,不过在他的保护下,她会恢复康复的。
“你不用再害怕了,我会保护你,今后有我在,你可以放心了。”
为了照顾重伤的苍绿,蓝非在泉州停留了半个月。
平静的日子里,她的身体在名贵药材的调养下,虽有起色,却依然精神涣散,像幽魂一般毫无神采,不言不语,又比幽魂还陰沈死寂,甚至动也不动。
他很担心她的情况,偏偏找不到医治的办法,大夫说,她的心病只有她自己能治疗。
既然打探不到任何帮助得了她的线索,他只能眼看着她一天比一天还消沉,时间久了,也不再焦虑。
这是一场长期战,他已做好一生的准备,随时迎战。
只是蓝家庞大的产业需要他的支撑,他能挪出的空闲实在不多,此次来泉州寻找她,已牺牲了许多利益,就算他本人不在意,为了家族,也不能再荒废正事,整天陪在她身边说个不停却得不到她半点反应。
“我们该回家了。”
蓝非亲手为苍绿梳妆打扮,再喂她吃早膳,然后抱起她,迎着清晨柔和的阳光,走出翠玉山庄。
他们在此地停留太久,该回北方了。
马车早已等在外头,蓝非与山庄的总管告别,随即抱着苍绿坐进铺着软垫,舒适无比的车厢里。
苍绿像是个没有生命的娃娃,从不抗拒他的任何安排,而她的毫无反应,也放纵了他随意上下其手,一个劲的与她亲热。
反正他们两人已经做过更亲密的事了,现在亲亲抱抱也不算什么,他不想再压抑对她的情意了。
他每天都会亲她,跟她说情话,抱着她就好像得到珍宝,呵护爱惜,关心宠溺,以及占有,这些感情,他让她一一的感受。
“你不说话反对,应该是不排斥我这么对你吧?”趁着苍绿沉寂得犹如死人,蓝非无所顾忌,吻着她湿润的唇瓣。
她不会张开嘴配合他的侵入,但是也不抗拒,觉得舒服了,还会发出轻快的喘息,像只餍足的猫儿,微微眯眼,露出慵懒的神情。
蓝非十分感慨,她恢复得慢一些,未尝不好,他可以借机与她亲近,仿佛毫无嫌隙的相处,亲吻她也不会被拒绝。
若是她恢复正常,意识清醒了,恐怕就不会允许他这么靠近她了。
但是他并不晓得现在的苍绿是不是真的胡涂,也许她本身是清醒的,只是假装胡涂?
“龙啸天传信给我,赤丽已经被带回龙门安葬了。”蓝非贴在她的耳边低语。
苍绿仍是一动也不动,偶尔眨眨眼,却没有任何意义。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遭受如此严重的伤害?我在龙门的内应交代,日后必须严加保护你,似乎伤害你的人仍逃逸在外……那人是谁?你愿意告诉我吗?”
她茫然的直视前方,对他的关切询问置若罔闻。
蓝非轻叹一口气,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我想帮你,若是你肯告诉我,谁是敌人?我会设法为你铲除一切危害……你什么都不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苍绿闭上眼,把扰人清静的声音封闭在心门之外。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从与她分别到重逢,他的心情,他的感想,都毫不隐瞒的说给她听。
尽管他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也不懂他该怎么做才是真正为她好,可是这一次他决定了,再也不能放她走。
“我不想下次见面,你变得和赤丽一样,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那会让他追悔莫及。
五年前,他没有勇气强行带走憎恨他的苍绿,让她回到龙门,为此,他后悔了无数次,在每个孤独的日日夜夜,总是埋怨自己不够狠心。
五年后,就算被她继续憎恨,不被谅解,他也不会再让她离开了,即使所有的人都说他这么做是错的,是在害她……那也胜过失去她。
“至少我不会让你死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蓝非叨念了半天,才发现苍绿已经睡着。
他无奈的笑了笑,抱紧她,陪她一起闭目休憩。
许久,他怀里的人睁开双眼,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她自己知道,她脑海里有着多么清晰的声响,重复着他说过的每一字、每一句,除之不去。
她不高兴的皱了皱眉,讨厌他的声音那么明亮的在脑中回响,随即又觉得于事无补,松开眉头,不愿再想。
她活不久的,以那个人的能力,早晚会找到她,像杀了赤丽那样杀死……
她待在蓝非温暖的怀抱里,苍绿再度闭上双眼。
很快的,她会消失,彻底的自这个人世间消失。
因此,这个男人的怀抱,她本该抗拒,却不想再浪费力气,既然时日不多,这最后的温暖,就算融化不了她冰冷的心,起码还可以慰藉她百孔千疮的身体。
金宝等在蓝府大门外,看见蓝非抱着一个冰雪般的人儿走下马车,激动得忘了规矩,赶紧跑上前,仔细的打量一番。
“苍绿!你回来了!”他大声欢呼。
在蓝非传回来的信件里,金宝得知了年少时的旧识又要回到蓝家,十分开心。
苍绿和他一起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他熬过来了,她却被带走。
他听说她的遭遇并不好,为她十分惋惜。若当初她留下来,现在可能已被主子收房为侍妾了吧?
“苍绿,记得他吗?”蓝非俯首,笑看着怀中的人,“他是金宝。”
苍绿空洞的双眼闪现微弱的光芒,快得令人无从捕捉。
金宝见她死气沉沉,笑脸顿时垮下,被担忧所覆盖,“主子,苍绿还未康复吗?”
蓝非无语。他试探过许多次,发现她并不是没有感觉,而是把心封闭了,明明听得到、看得见,就是不肯理睬别人,仿佛……心死了。
这样的她,让他心痛。
“没关系,会好的,她早晚会恢复。”他抱着她柔若无骨的身子,踏进大门。
金宝跟在后头,有点茫然。他看得出蓝非对苍绿异乎寻常的关心,那代表了何种感情,他心里有数。
蓝非的年纪不小,家里上上下下等他迎娶主母进门都等得不耐烦了,金宝看了看他怀里的人,没来由的觉得喜事将近,只是不知道苍绿对蓝非有什么想法?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是否和年少时一样,信赖并依恋着将她买回家的蓝非?
蓝非小心翼翼的走进他的房间,将她放到柔软的大床上,亲手为她脱下干净的绣花鞋,她身上所穿的衣裳都是他让人专门量身而制的,每天清晨由他穿上,每个夜晚也由他一件件褪下。
他越来越习惯服侍她,并乐在其中,偶尔偷吃点豆腐,都是点到为止,没有趁她失魂落魄而强占她。
他会耐心的等着她彻底清醒,等她彻底放心,接受他。
“去打温水过来。”坐在床沿,蓝非吩咐丫鬟办事。
金宝端着点心走进来,看见蓝非亲自为形同死人的苍绿擦拭手脚,心里一动,被那温馨的画面影响,有点恍惚。
“主子,苍绿住你这儿,合适吗?”他一时忘了本分,低声发问。
虽然他们男未婚,女未嫁,苍绿又曾是蓝家的下人,被主子带到房中暖床也没什么,但是金宝觉得这对苍绿并不公平。
蓝非抬眼,盯着面无表情的苍绿,反问道:“金宝,你有什么建议?”
“这……该不该给她一个名分?”
“苍绿,金宝的提议,你赞成吗?”蓝非笑问。
苍绿呆呆的,不答话,也不看他。
蓝非轻抚她的脸,继续笑道:“你沉默不语,是代表认可吗?”
她还是一语不发。
“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
她依旧一动也不动。
蓝非耸耸肩,“很好,看来苍绿不反对,金宝,你找人挑选良辰吉日,我要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