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印无弹窗 正文 第四章 《裂羽十七》 一百八十七、大婚(七)
“你也真小气,我不过多想了会儿,你就下诏了。// 。5 。 m \\”“你说气人不气人?明摆着的事儿还要想个半天。”他松开手,嗔怪着捏了捏她的脸,“倒是真沉得住气,我在龙翔宫里等了你半个月。”
他时常望着窗外发呆。一会儿想要用各种各样的法子狠狠地折磨她;一会儿又想,若是她先让步,若是她来龙翔宫哭闹,若是她乖乖回到他身边……那,那就算了,抱着哄一哄也就过去了。
可也只是臆想罢了。
她狡诈地笑,“就是比你沉得住气……当那么多人面前要我说跟你,这个黑锅我不背——反正你坏惯了,成全女孩子的矜持嘛。”说到最后她笑得涎皮赖脸。楚轩谣用一辈子去做一场豪赌。她太了解秦雍晗遇强更强的个性。公卿围城逼他还政,他会乖乖还的话那肯定是奇幻小说。所以公卿也一定想借着压倒性的兵力硬碰硬吧。
而且他在表哥那里其实已经做了决定,否则她也不会悠哉游哉地游荡了。
“你什么时候走?”她贪婪地埋在他怀里,嗅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嗅着嗅着就觉得有点悲哀,堂堂帝后被逼到如此绝境,当是东汉末年啊?!
连个婚礼都没有……闪婚!
“后天早上。明天要把汾安国主一行人送出帝都,他们要走,公卿不会拦。怕就怕到时候雍睍出不去——我打算把你的夫子也送出去。”
“武将当朝了要……不过为什么不速战速决呢?”
“十五和老邢还没有回来。我要他们去侦察帝都附近地兵防——但是最晚不能晚于后天。到时候四方诸侯都来朝贡,若是和公卿联手,那就真糟糕了。留个空城给他们,让他们去争!”
他扯出锋利的笑来。
“真得要放弃帝都吗?”
“总该要作取舍。帝都里公卿的势力盘根错节,资财出入都被他们把持着,兵源也是个问题。为什么要守着一个空壳子不放?既然没有用,丢掉也就丢掉了。”他抵着她的头顶。长指缠上缎子一样的发丝,收收放放自得其乐。“不用担心。天下都是我的。去哪儿不是王域。”
他顿了顿,又眨着眼睛悄悄凑近:“再者说来,玉铃卫也是人吧?我让他们抓紧机会回去好好爱他们的女人——特别是老邢!南枯家闺女才刚嫁过去不久呢,不过看起来他好像愁眉不展。”
楚轩谣抬头眯眼:“我怎么听出些**地味道……”
秦雍晗凑近她白皙的颈子,眼睛笑得跟个眯一样,把热气腾腾全呼在她颈子上。楚轩谣红着脸揪着他地头发:“想都别想!”
他低哑着嗓音:“连让人想想都不许?我想了很久了呢,有次还不小心看到过……”
“什么时候?不过还真没什么可以给你看的……”她歪着头想。结果没有印象,瞟了他一眼。
他笑而不答,很不老实地蠢蠢欲动。
“虚礼没有可以,敦伦之礼不能没有吧?!”
“你真是积极上进脚踏实地,今天的事不留到明天。”
秦雍晗得了表扬,以为她允了,更加不肯善罢甘休,不老实了好一会儿。他没发现老婆大人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他一高兴。就把前头的事情都忘了,只顾抱着老婆蹭来蹭去揩油。
不过她记得。
她冷着脸解下枯雪的鲨鱼皮ka,把匕首柄对准他,猛然发力,狠狠地往皇帝大人的腰上捅去。然后越想越气,连捅了十多下。
秦雍晗在德疆亭里上窜下跳。
楚轩谣冷笑:“下次如果还敢跟别地女人上床。我就换一头捅你!”
秦雍晗立马吓得花容失色,“捅哪里捅哪里?用什么捅?”
楚轩谣一愣,发现他笑得很黑街风格。大概觉得自己太不强势了,她猛然扯过他的腰带把他磕在石几上,一脚踩住他的背脊。“一天到晚就知道捅捅捅,捅人算了,还敢想着被捅,你以为全天下和你一样都是**啊!我代表月亮打死你!我打死你个色情魔人!”
秦雍晗气管炎,不敢还手也不敢躲,被棉花拳揍了半个晚上。脸上始终作无限恐惧状。
其时。邢绎也正在作无限恐惧状。
“出去就不用回来了,死在外面算了!”一个大红枕头从卧房里飞出来。
邢绎握着夜绝剑就破口大骂。“谁愿意回来不成?我宁愿在荒郊野地里被狗咬死,也好过被你这个疯婆子在家里打死……”
“你再说一遍!”
“疯婆子,打人犯法!”
“你再说一遍!”
“疯婆子,打人犯……!”
这一次扔出来的是博山炉。邢绎惊异于南枯玖璃的狂野,没回过神来,结果那玩意儿因为质量的缘故,抱歉地神准。
……
晋印炽牵着他的马站在侯府前,也不觉得冷,听了会儿也就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头发,走了。他听到女人地哭声,起先还幽幽若若的,后来就肆无忌惮起来。他听到夜绝剑“咣当”落在地上,他的五哥讲起拙劣的笑话哄新婚的妻子。
“从前有只小兔……”
“你怎么连讲个笑话都是皇储妃的?你到底是不是喜欢她?!”
“我哪里敢啊姑奶奶……我连她地第四妻都排不上……”
少年拖着有些疲沓的脚步走开了。五哥说起来不把命当回事,真到了那时候也还是留恋的。而他真要死在战场上,也总还有个人为他哭泣。他的魂灵在窗外走过,也会感到欣慰。
那我呢?他问自己。
手从布帘外透进,在下一瞬挑开了青庐居热气腾腾的酒香。堂里坐着天南地北的过客,过年了,赶不回家里,就在酒肆里凑合着过一个年,大家也就成了有缘人。
他突然记起那个女孩子,她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说,一起过年!
晋印炽朝外头看了一眼。酒幡隐在大雪里,被吹得有些凌乱。
天地皆黯。
有那么一瞬他以为她朝着自己跑过来,眨了眨眼睛,才晓得可能是雪雾遮了眼睛。
“退房。”
老板娘拨着算盘抬起头,很和蔼的一个小眼睛妇人。“哦,是小晋啊……退房了?要去浪游吗?”
“浪游?”
妇人笑着说好啊好啊,年轻人是该去到处走走。“江南好啊,说不定还能牵个水灵的姑娘回来。”她笃定地说。
“江南……”他沉吟着。
古书里头常把德水唤作江。过了德水也就是江南,堇玫瑰在那里开得很盛很妖很肆意。十七也是那里来的,她是晋国的公主,可是生气地时候瞪起眼睛,像只小狮子。
他轻轻笑着,接过多余地银铢:“可能不会去。”
然后他找了张空桌坐下,蘸了酒水在桌子上绘下三百里近畿的兵防,然后凝着眉头涂涂画画,做起他那些足以让人奔溃地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