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印无弹窗 正文 第四章 《裂羽十七》 一百八十八、决战(二)
帝都外,凌波谷。\\ . 5。o//青色的车队悠缓地穿过近畿营的军营。纤长的手指挑开车帘,慵懒的眸子闲闲地一扫:“有些棘手。”
简夙肜笼着手ka在车厢里打盹,苦笑道:“先生还是别看了。再棘手,我们也帮不上忙。”
“未必。”白玄雷淡淡地阖上车帘。
简夙肜有些纳闷,从前怎么就没看出他有多么忠君呢?
突然,一阵箫声起,辚辚的车轮转也压不下寒彻透骨。白玄雷皱着眉听了一会儿,突然不顾一切地跳下了马车!
墨王身为丝竹八大家之首,乐技无人敢望其项背。但白玄雷居然在他的箫声里听出了……
死气!
待他赶到墨王的车驾外,已然有一骑悠然地随侍而行。那个人骑在菊花青儿马上,时而凝神,时而大笑,箫声已经停了。
看到白玄雷,那个人微微躬身,以表示自己的慎审。然后他回头叫来从人,牵了一匹马给白玄雷。
“白先生徒步而行,是我汾安待客不周。”
“国主多礼了。”
李昊淡淡地应了一声,不再多话,只是整天都陪在墨王的车驾旁。白玄雷也不敢大意,护着车驾直到行到且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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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声?”静容恭放下手中的墨雪茶,皱了皱眉,然后快步走到营帐外跳上了那匹雪白的良驹。他也不另唤人。点了亲兵就欲往凌波谷行去。
谁知刚出辕门就被一队步弓团团围住。花白胡须地老者纵马而出,带着几分阴骛和积愤看着帝朝的公卿第一人。
“静公,如今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静公还想着拥立那些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吗?”他的声音嘶哑,像毒蛇在荆棘中穿行而过。“五年前我们就做错过。若皇位上再出一个秦雍晗,这担子不知是谁担得起啊?”
“淮公多心了。”静容恭淡漠地看着老者。他从前并不在意这个可有可无的盟友,而今也是。若想找人取代今上。除却锦王世子,秦雍晗的同胞弟弟是最合适地。而秦湛淮是秦雍晗的叔祖。窥伺辰德殿上那把蛟龙盘覆地金椅,已经足足四十年了。
第一次他败在了他哥哥的手里;那个秦湛玄执权柄、风镜旋当政、樊印尘辟土的年代,不是他可以表lu出任何一丝野心的。第二次他败在了自己的侄儿手里;那个夸夸其谈的纨绔子弟并没有他兄长那样的能力,但他懦弱得足以让公卿安心。第三次,他败在了秦雍晗地手里。谁都不会想到那个飞鹰走狗的皇子会拎着带血的剑走上辰德殿,命麾下仅有的百余人把刀抽出一寸,把冰冷的刀锋对准帝朝的公卿。
他已经年近七十。
这是他离皇位最近的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
“墨王走了也就走了,”他浊黄地眸子凌厉地扫了一眼面前的军士,“老朽还在,秦氏也不算无人!”
“如今只有十姓心系一处,才能拦得下秦雍晗。若是放虎归西,必是后患无穷。”
“是。”静容恭对他直言君上的名讳丝毫没有所动。
秦湛淮在马上恭谨地点点头,眼里却闪过一哂。“那便请静公交出静家的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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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雍晗用一根楠木簪子骗了楚轩谣当他老婆。上头的珠是节雕出来的,浑然一体。
他说我挑了很久。楚轩谣说哇我好喜欢,于是他就笨手笨脚地帮她掠起新婚地发式。
然后他们手牵手回到霰汐宫,骗秦矜汐。
秦矜汐张大着嘴巴看他们两个谈笑晏晏地从眼前经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楚轩谣还挑着一根楠木簪子。
秦矜汐不解地问:“你、你们……”
楚轩谣瞪了她一眼说:“喂,你不陪在公主府里相夫教子。跑到我宫里做什么来啊?你那二十几个面首今天不闹腾吗?”
秦雍晗揽过楚轩谣:“小孩子闹,被期门宫里的教官罚了,我们去看了看他——顺便把我那个宝贝女儿送到沃雪原去消暑。”说完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而楚轩谣已经变了脸色——现在跟楚轩谣提小孩子,无异于自挖坟墓。
幸亏秦矜汐筋够粗,马上lu出了惊悚的表情。她尖叫一声冲出去,抓了个人就问:“今儿个什么日子?是承平六年的除夕吗?是吗是吗?”
楚轩谣忍不住哈哈大笑。外头,秦矜汐被于嫣络一个脑壳打傻了。于嫣络刚刚如同往常一样见过外命妇,现在是时候该走了。
楚轩谣进殿,把秦雍晗带在妆镜前。接过昙姿手里的铠甲。帮他系牢火红色的带子。“头发这样黑,晚上就像火倾在上头一样的流光……是应该配银色的战甲。”
秦雍晗不语。只是笑,任她一下一下用力勒紧,有意无意地摆弄着千叶银安菊的银链。他摆着大字,透过镜子去看外头雪地上地反光。
“很久以前,我听到过一句话,现在觉得应该讲与你听。那一年黑太子十五岁,他地父亲对老臣子说,让年轻人去建立自己的功业吧……”她环住他,踮起脚把头搁在他肩膀上,懒洋洋地笑着看镜子里地人影。“这样想来,本就是很纯粹的事情,我一个女人,有点多余。”
“胡说,有一半是为了你。”他转身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不过你还懂得真多,我也自负是个阴险文人,史书大多也都涉猎,怎么从来都没看到过什么黑啊白啊太子的?”
“以后再将给你听吧。汉尼拔,金雀花王朝,三王大战萨拉丁,亚历山大的高加米拉……都是些很有趣的故事。”她笑笑,“我在南苍等你。”
此时,太后和长公主站在台阶下,看秦雍晗推了推楚轩谣,“走吧,再不走会来不及。帮我照顾好母后和矜汐。”
楚轩谣姿势不雅地跑下台阶,也没有回头,掺了太后和公主两个走远。秦雍晗看了一会儿,把目光投到了另一边。
快过年了,他下了令让宫人回家,所以宫里空空荡荡的。
他在等待什么。
果然,悠悠的马蹄声来,三骑转过甬道,都是整装待发。
秦雍晗按了按天都的剑柄,得意而又猖狂地骂了句娘,奔下阶梯跳上了他那匹万里挑一的好马。
眼里流淌着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