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印无弹窗 正文 第五章 《钦颜行》二〇五、月下战蛮王(一)
总之,秦雍晗握着一纸军令状远望两个包越走越远,白色的头巾和蓝色的头巾在驿道上上下翻飞,突然跑过去拉住了楚轩谣的马辔。\\ 。 В 5、c0\她以为他又要阻挠了,摆出中正严明的神色,想灌输“朋友一生一起走”的理论。岂止他从怀里掏出一叠飞钱,数了十张递过去。“够吗?”
楚轩谣早傻了——那玩意儿一张一万金铢。
秦雍晗看她愣,又啪啦啪啦数了一大半递过去:“够吗?”
楚轩谣苦笑着拍拍他的肩:“娃,小时候教你学算数,你偏不听,又从小深宅大院没见过人间疾苦,如今这可如何是好……”
秦雍晗看她只抽了一张藏在怀里,不高兴,又死命往她怀里塞了两张。“去做我的使节,朔北语都说不好……如果还有一个月就好了,我当年朔北语偏武专业四级,肯定教得会。”
楚轩谣又傻了,瞪大眼睛,连带底下的马也扬起头:“啥?专业四级?”
秦雍晗没理他,转头看向晋印炽:“半个月,能教会她吗?”
“我是偏武专业六级。”晋印炽笑笑:“只要十七每天早上起来背就成。”
楚轩谣哭笑不得地踢了踢马肚子,想,我千里迢迢穿越来这儿,不就是为了躲着学外语吗?现在还要学啊?一扭头,晋印炽一脸兴奋的样子,等不及要传授他地偏武专业六级了。
“小破孩……”楚轩谣嘀咕一句要去拍他的头。没想到他立起身子,纵马小跑着闪到她前头拦道,沉声道:“我比你大一年零两个月,以后不准拍我头。我娘说,男人的头不能给女人摸……”话里还有些气哼哼。
楚轩谣一哼:“你这歧视女流的泼猴,整一封建余孽的流毒分子,社会若是都浸淫在你这种穷凶极恶的思想下。那么……”
晋印炽看她一吐就是四个字四个字,义正言辞的。吓得赶紧乖乖让开道,让她雄赳赳气昂昂地过去。“你就看我打个漂亮地胜仗回来吧……谁都不能阻挡我哇哈哈……”
她的底线是秦雍晗不吃亏。
她地理想是清理出个安定的后方,可以让秦雍晗早点把帝都纳回个人名下。
所以,她要见到钦颜王。
☆
“十七,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到拒鹿关,才能和公主的送驾队伍会合?”
他们一路都和长公主的婚驾隔着三四里地行路,长公主停。他们也停;长公主行,他们就屁颠屁颠地上路。
“十万,你又来了……”
晋印炽乖乖闭嘴——他现在的外号是十万个为什么。他本来是个极为安静的人,可以在台阶上坐着剥一早上的毛豆,不过被十七吊得话瘾大增。比如说对于用老鼠传信,比如说坐在酒肆里闻香识女人,十七总有那么多稀奇古怪地招数。
楚轩谣突然凑近他,神神叨叨地张望四周。然后压低声音道:“这里还是你皇上的地界,虽然有黑衣羽林罩着,但如果我们贸贸然去,他们还有时间向帝都那个逆贼捎信,说不定施施压,你的皇上就招我们回去了。但过了拒鹿关就不一样。外敌当前虎狼环伺,他们防备外族还来不及,哪儿有时间给我们小鞋穿青眼看哪?”
“哦……”晋印炽点点头,然后望着贼兮兮东张西望的楚轩谣,“不过其实我不太懂——万一长公主自杀了呢?”
“她不老未遂吗?”
“她万一遂了呢?”他认真地偏着头问,胯下的烈焰红唇早就乘机在蹭楚轩谣的白马了。可惜它认错了马,楚轩谣骑的是秦雍晗的龙骢。
楚轩谣瞪他一眼,“你……你个木头脑子!你以为我给谁传口信来着!”
所以说,晋印炽已经达到了某种境界:关于战场地事他全能摆平;不是关于战场的事,他全不能摆平。
☆
到了拒鹿关。明天就可以去见矜汐啦!楚轩谣心情格外畅快。一路哼着小曲。“丑媳妇终要见公婆,我们明天就去见那个太常卿。金票在手。行路不愁……”
楚轩谣一扭头,发现晋印炽早被一团人肉包围了。不一会儿,那厮儿还被那群人肉杠走了。他被驾着胳膊架着腿,仰望着北地明净的星野,笑得嘴巴咧到耳脖子根。
楚轩谣惊叹之后就轻笑,谁会没有个圈子呢?说晋印炽木,可那么好脾气的,真的没几个,缘是把死党藏这边关之地来了。她四顾都没个熟人,便信然步上了拒鹿关苍青色的城墙。
并行三马地城墙上,军士ka着墙三三两两地扎堆,一律面向北方,手里的枪泛着寒光,挺得笔直——不过说得大多是些女人和酒。她淡笑着听过,也就登上了最高处的烽火台。那里有青铜大鼎,表面刻着敻古的夔兽图案,足比她一人还高。一架梯子搭在上头,她不用看也晓得鼎里是上好的鲸油。
烽火要燃起来了,她想。
她还没有看到血流成河,但她已经快要品尝到失去的苦涩。她害怕。秦雍晗很好,但秦雍晗不能代替所有人。在这样一个人的夜里,她想得更多的是越骊宫的玉醅和梨花,还有帝都酒肆里的评书和粗酒。
穿越而来会让人有短暂地野心,但日子久了,更会婆婆妈妈地珍惜一些以前看来唾手可得地幸福。
她想找到那个走着走着能把发簪颠掉的家伙,然后把她带回有梨花有池塘有融融庭院和翩翩公子地城池。
虽然我觉得你和草原王子更说得通一些,不过……这和我没什么干系。我只是闷了,想找个人喝喝酒而已。
她抱着膝看远方一望无际的戈壁,等待着,人生中第一个危险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