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无弹窗 正文 第一千九百五十四回 穿越时空的爱恋
何娥华的芳心一喜,转过了头,本能地说道:“大师兄,你来了,我就知道。。。。”可是当她回头看到空空荡荡的身后时,所有的话都僵在了她的舌尖上,再也说不出半个字了,只有轻轻摇曳的树枝和那徐徐的轻风,还在拂着她额前与颊边的青丝。
何娥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从桥上走了过去,武当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地熟悉,那小林边的秋千架,那小高坡上的滑板,那密林中枝头的鸟巢,还有那洗剑池边的水帘洞,这一草一木,都承载了自己从少女到成年时的记忆,而从小到大一直陪伴着自己这个记忆,几乎无处不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男人,却已经不在了。
几乎每到一处,何娥华都仿佛能见到那个宽厚温润,如父如兄般的影子:
当自己荡起秋千的时候,是他在后面不停地给自己加力上摆;
当自己滑下草坡的时候,是他一直在身边守着自己,生怕自己滑伤;
当自己想要那树枝上的鸟巢时,是他爬上了树,给自己把那鸟巢给取下,而自己只顾着看那鸟巢中嗷嗷待哺的幼鸟,却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站在一边,手上脸上尽是树枝的划痕;
而当自己在水帘洞边和徐林宗,辛培华等人兴奋地打着水仗的时候,是他一直微笑地站在一边,看着自己尽情的欢迎,手里却永远拿着一件袍子,能在第一时间遮住自己透湿的身体。
何娥华终于忍不住哭泣了起来,她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脸,眼泪却是如泉水一般地从指缝中涌出,终于,她知道了一件事,那个男人再也不会回来了,而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回的武当,也不再是自己的家,因为,真正的家人已经不在,如果连人都没了,又怎么会有家的感觉呢?原来自己真正离不开的,不是武当,而是他!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何娥华坐在洗剑池边的石头上,已经哭了半个时辰了,却没有一个人过来跟她说过半句话,她的心碎了,因为,她终于知道,这个世上,真正在乎她的,真的只有耿少南一个人,而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在乎,已经再也没有了,自己伤了他的心,让他彻底地狠心,不仅写下休书,更是另寻新欢!
何娥华擦干了眼泪,茫然地站起了身,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武当虽大,却不知何处才是家,甚至,自己都已经是一个多余的人,在这里,没有人再会关心,在乎自己。
信步而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何娥华突然发现,走到了一处废弃的小院子里,院门紧紧地锁着,看起来有一阵没有人来了,这里正是耿少南以前的住所,自从结了婚以后,他就搬去了何娥华的闺房,而这里,也被封存了。
何娥华心中一动,在自己的闺房里,所有耿少南留下的痕迹,都已经被去除得干干净净,连他用过的茶杯,也没有留下半个,黑石道人说过,那是不想让自己看到这个负心男人的东西,勾起伤心的回忆,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何娥华现在是多么地渴望这个负心男人再次站在自己面前,哪怕只说一句话,哪怕只见到他一面,她那几乎破碎的心,都会得到安慰和救赎。
推门而入,何娥华只见到了这房间早已经给翻得乱七八糟,一片狼籍,大约是耿少南走后,武当弟子们想从他的房间里搜查出什么阴谋的线索吧,所有的桌椅板凳都被推倒在地,床铺也给直接掀了过来,如同抄家,而耿少南曾经收集的那些书籍,瓷器,都给扔得满地都是,到处都是碗碟碎片,看起来,武当弟子们也恨透了他,抓不到他的人,就把他的住所砸个稀巴烂,以泄心头之恨!
何娥华的秀目流转,眉头紧锁,看着这片陌生的地方,自从长大成年之后,有了男女之防,她就再也没有来过耿少南的居室,反倒是徐林宗那里,是三天两头地去,突然,她的目光停住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小柜子被砸到了地上,十几个木雕散得满地都是,上面堆满了尘土。
何娥华轻移莲步,走了过去,拾起了那些雕像,月光如水,透过窗棂射了进来,洒在她手中的这些木雕上,这些木雕看起来做得很粗糙,尤其是一开始的几个,几乎是小孩子拿刀乱刻的玩意,可就是这样,她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那些木雕,居然就是自己!
最左边的一个,是自己八岁时的样子,那一年,自己梳着两只羊角小辫,稚气未脱,而雕像上的自己,正坐在秋千架上,满脸尽是兴奋,那是自己第一次坐秋千的样子,想不到,却被耿少南刻了下来。
紧接着,其他的雕像一个个被何娥华摆在了桌上,那不是一个个的雕像,那是自己从小到大成长的轨迹,每一年自己的模样都会有变化,每年自己都在玩不同的东西,从荡秋千,到滑草坡,到划小船,到自己第一次打沙袋,到自己扎马练气,再到自己练剑时的样子,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历历在目,看着这些雕像,何娥华突然仿佛看到了自己这二十多年的人生,更是看到了一双一直在注视着自己成长的眼睛。
而最后的一个木雕,却是已经成年的自己,梳着高高的道姑髻,坐在小桥边吹笛子的样子,显然,雕了十几年,耿少南在这方面也已经进步极大了,这个雕像甚至能把自己的面部表情,那股子忧伤心碎的样子也刻出来,只是,最后的眼睛她没有刻出,不知道是因为不忍刻出自己眼中的忧伤,还是因为来不及刻。
一丝淡淡的红迹,就在这个木雕的脸面上,因为时间久远,已经有点发黑了,何娥华看得清楚,这是血迹,一定是耿少南在刻自己的脸时,想到了自己的忧伤,心碎,而跟着悲伤,以至于伤到了自己的手。他大概想要拭去自己雕像上的眼泪,却是把自己的血留在了雕像的脸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