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绝版马官无弹窗 正文 第1394章 信宁之野
皇帝道,“叔王心系洪州水患,朕知之了!”李元婴一脸的诚恳,再躬了躬身子道,“陛下,微臣还是惭愧呀,不能捉笔,武不能上马提刀为陛下分更多的忧,但对付洪州水患,微臣不敢不殚竭虑,鞠躬尽瘁。”
李治点点头道,“不妨你在黔州的见闻。”
李元婴,“陛下对黔州刘司马的疑问大可不必当真,因为微臣此次在黔州信宁之野,便有幸得到了一支秦王箭,并将之带到了驿馆,陛下想看的话,微臣这便令人取来。”
李元婴出了名的不着调,但再不着调也不敢在皇帝面前胡,众臣在底下一字不落地都听了个清楚。
李元婴居然从黔州也得到了一支秦王箭。
李士勣暗道,李元婴横插的这一杠子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听李元婴的口气不象是假的,何况福王自己身上还有烂泥没抖落清楚呢,他怎会无端多事?
刘桂这次飞信的内容如果多唱几遍的话,便可使李治在处置长孙无忌谋反一事上、更在道义上站住阵脚。
那便成了李治父子两代皇帝一致处置长孙无忌这个枭雄了。
但李元婴马上便有疑意提出来,还是亲眼所见的实情。
李治道,“速速去人,取来给朕看!”
李元婴再道,“微臣昔时曾在先皇兄的箭壶中见过他的箭,此箭在太庙中亦有陈列,想来陛下会有印象。”
李治,“快你是如何得到它的。”
李元婴大声、而且情不能自抑地道,“是先皇兄在黔州显灵了!”
李治的身子摇了摇,脸色苍白,大殿底下有片刻的寂静,随后是毫无礼节的一片嗡嗡的窃语之声。
就连李士勣也大吃一惊。
李元婴绘声绘色,道,“涪陵江在信宁和澎水地段有条从夜郎向来的支流汇入,名为芙蓉江。涪陵江在洪杜地段同样有条支流,是洪渡江,三江交错,防洪很难搞啊,但却一向不闻此地有过什么险情。微臣既然是一路察看水,便不能不去澎水一带。微臣带着随从们微服至此,足迹踏遍信宁江沿岸,夜间错过了宿头,只好露宿于信宁之野。夜半,也不知天色具体到了何时,月明如昼啊,微臣夜不能寐,追念先皇兄对微臣的谆谆教导之情,此时……”
看来李元婴在治理洪州水患上是真动了心思,连千里之外的信宁水情也了如指掌。
不过此时李治关心的可不是这个,追问道,“此时你便见到了朕的父皇?可朕也时时念他!”
李元婴,“月光照的树木、荆棘和一些大石头,就和浸在水里一样。猛然!有一股阴风突然刮至,连树叶子都动了!微臣只觉着脊梁沟儿一阵阵的发凉!”
李士勣插话道,“福王殿下你可唐突了!先皇显灵啊,这是。”
李元婴冲英国公拱拱手,道,“国公是你心急了,先来的不是皇兄,而是一只比牛犊还大的花斑豹子!直奔王和手下们扑过来。是迟,那时快,王再想跳起来拿刀已来不及了!”
李士勣心想,就你这个废物劲头,便手中有了刀,还能有法子一头豹子?
李元婴:“王命悬一线,魂飞天外。忽见远处霞光散绮,好看已极,皇兄骑着他的狮子骢在霞光里面现身,金甲宝弓,一箭射中了豹子后脑,使它扑毙于微臣身前,再也不动了。”
李治情难自抑,眼中闪现泪光,在龙座上喃喃道,“父皇……”
李元婴:“微臣怎么会不认得皇兄,于是扑拜相见,皇兄教我莫多停留,速速归京释清御史的弹劾,也好早回洪州去处置水患。皇兄临隐去前,”
“父皇还过什么?”皇帝急切地问道。
“皇兄对微臣,他这一趟可来着了,先有贼人在江边暗箭要伤赵国公,被他两箭解围并射死了刺客,他这次来总共带着三支箭,想不到最后一支箭又救了兄弟。”
许敬宗一向不信鬼神,在他许府所在的靖恭坊连寺院都不许有。
但他可不信李元婴敢在大白天的瞎话,就跟真的是的。很明显连皇帝陛下、英国公李士勣都深信不疑了。
只是如此一来,御史台弹劾李元婴奢费钱财、妄造滕王阁一事,怕,怕是要落空了。
先皇要救的人怎么会有错处呢?就连长孙无忌去黔州也成了上应天命了这个流徒有生命危险时,先皇都显灵来救他。
李治略显失态,低声问道:“朕的父皇还对你了什么?朕德行有亏啊,才使我大唐西不宁,不得不大动刀兵……”
李元婴道,“陛下,微臣也想多问些事,但那时天边微微现出一点红影,皇兄他该走了。跟着,日轮渐渐冒出地面,原来是天光大亮,料想皇兄在位时爱民如子,并不想惊动当地百姓。”
李治于龙座上,泪洒前襟,谁都看他是动了真感情。
李元婴吸了吸鼻子,劝道,“陛下请莫伤感!微臣想,先皇不来长安,便是他对陛下在长安的政务、以及一应的大政决策很是满意。”
李治有心对李元婴的话怀疑一番,按福王的法,先皇过的话里有些为滕王阁开脱的意思。比如那句速速归京释清御史的弹劾,也好早回洪州去处置水患的话,不就是暗示御史台对李元婴的弹劾是可以清楚的,将来治理洪州还得靠李元婴?
李元婴别的事没有,为自己编编瞎话的事倒是有。
但大庭广众的,李治的情绪已经让李元婴勾起来了,还洒了悲伤之泪,因而他忽起的那点疑问也被自己强制压下去了。
李治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正到此处,内侍已将秦王箭由李元婴的驿馆取了来。
殿中监先将秦王箭呈予皇帝,李治一边细细地抚着验看,一边眼泪又止不住地淌了下来,好半晌,再叫众臣们传看。
箭到了许敬宗手里时,中书令比别人更加仔细地看了,不信鬼神的许敬宗看看箭,再看看李元婴,神色也庄重起来。
这是一支真真正正的秦王箭。同太庙中陈列的箭支一般无二,再那个致的手工也不像是假仿的,许敬宗不由自主地嘀咕,“这怎么会呢……”
李元婴耳朵尖,立时问道,“许大人,怎么不会?难不成你怀疑是王射死了江边的豹子?你若不信,王的几个随从也是亲历,人人都可佐证!”
许敬宗猛的回过神来,想起了当年李元婴箭射金焕铭的典故。
福王殿下连几步之外五花大绑的金焕铭都射不中,好悬没插中自己的脚面,快甭射死一只豹子了。
中书令连声解释,“王爷,下官不是这个意思。秦王箭有如天降祥瑞,召示我大唐神灵护佑,那么下官料想西域平叛必会旗开得胜了。”
李元婴撇了撇嘴角,躬身道,“陛下,微臣回京的正事还未解释呢。”
李治心不在焉,见福王扒着袍襟子,从怀里心地抽出一张图来,大臣们伸着脖子看,不知又是什么稀罕,难道是先皇秘旨?
李元婴把西往上呈了,道,“陛下请看,这是洪州水势地图。”
殿中监将地图接过来放到李治的书案之上,上边画着宽阔的江水,标着是赣江,江的岸是洪州城,图画得很匆忙,只是画了大致的摆布,不过重点是弯曲的江岸边一座楼阁建筑,因为笔功很是细致。
李元婴人在下边,也不必看图,便对李治道,“陛下可留意那座阁楼么?便是微臣于永徽四年开始着建的一座楼台别居,建完后将有九层,高一百八十尺,底下座台高三十三尺,上取明三暗七格式,两翼为对称的台子,上部为游廊,游廊南端叫压江亭,北端是挹翠亭。”
李治仔细看这座阁楼,丹柱碧瓦,画栋飞檐,斗拱层叠,门窗剔透,其正体恰似一个倚天耸立的山字,远看如一只展翅欲飞的鲲鹏。
李元婴既然敢跑过来,还带了如此细致的滕王阁详图,那便不会像御史弹劾奏章中所的那么罪证昭然了。
尤其是此图上江画得很宽,泛着层层的波纹,江堤反而画得很淡,只有那座滕王阁,画得山带连延,异常的真切稳重。皇帝李治不由道,“叔王,你这个压江亭好像大有深意……”
李元婴道,“陛下英明,陛下请看那道江岸,恰成弓背之状,承受着湍急江流的日夜冲刷,多么坚固的堤坝能禁得起这么冲?简直是朝不保夕啊!而在高悬的堤之下,便是陛下在洪州城数万的民居!”
李治不住点头,道,“此阁一建,便如一只砣子镇在江边,无形里便抵挡了江流、加固了堤。”
李元婴道,“陛下果然比微臣看得明白,微臣初建此阁时,来只想在堤坝上好歹的弄个临时住的地,便微臣住到里面时刻盯住江面汛情,当初也没想建这么高。”
“因何又改了呢?”
“只是后来有个高人对微臣了臣所不知的妙处,是他建议微臣将此阁起到九层,取盛九为极之意。但他的那么些话,也不如陛下寥寥几句讲的通透明白!”
这次李治没将图传下去让众人传看,仿佛没有必要了。
御史大夫在底下听了,暗道,“算了,李元婴就这么把自己抖落干净了,也不必再提弹劾的事了。人家原只想在江堤上建个窝棚来着,若非为抗洪、镇流、盯住汛情哪来的滕王阁呢!”
李治大为欣慰,道,“有关御史弹劾滕王阁一事,朕看就不必再提了!福王远归,又是忍辱负重的露宿荒野,朕有些过意不去,无事都散了吧,朕要在含元殿设家宴为福王接风,我们正好叙叙家常!”
许敬宗打好的、调任高履行去洪州的圣诏底稿,看来也用不着了。
……
李元婴的胸脯子比刚进殿时挺得更直,与其皇兄显灵把他救了,倒不如是自救。
李治这个竖子上位后不知听了武氏多少的枕边风,李氏子孙和朝廷重臣落马的落马,贬斥的贬斥,流放的流放,砍头的砍头,他李元婴更比别人自危。
李元婴年幼时曾入过一回太极宫,那时先皇兄在位,李元婴拿着弹弓在内宫里满处的逛悠,有个二十来岁的宫内女官被他撞见,李元婴不知天高地厚地掐过她一把。
后来才知道她就是武媚娘。
即便没有这一层李元婴也不放心,别还有这层事了。
这次长安要李元婴入京的传诏一到,李元婴便做了两手打算:迂回着微服绕子午道,过所上连真名字都没敢写。
一则尽量拖延功夫,二则他也听长孙无忌要到黔州去,他可以在半路上等着赵国公,看能不能偷偷听些内幕。
如果形势对自己有利便拐去长安,形势不利的话,李元婴不想投死,他便去盈隆宫,他坚信盈隆宫会不吱声地收留自己。
三支秦王箭,是早年皇兄和李靖路经河南道、在滕州教训他时丢给他的,那时他的封地就是在滕州,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
李元婴带着四个心腹赶到涪州后,只在驿馆中蹲了两日,便见到了南来的长孙无忌,也见到了左千牛卫顾司阶,当然还有那个神色异常的随行猎户。
李元婴射杀了猎户,又回涪州听了听风头,决定到长安走一趟。
……
李士勣散朝后归府,对李元婴的胡八道无感,但他想不出一点点戳穿李元婴的根据,秦王箭是真的。
更主要的是连涪州船工也这么,一王一民,两个人对同一件显灵之事描绘的大致相同,不同的只是船工看到了一支箭,黔州是两支,李元婴是三支。
黔州刘桂的又一封尽信报告了盈隆宫的动向,马王没到澎水县去见他的舅父,但听马王给长孙无忌捎去了一篇什么有关于虎和驴的章,字数也不少,听出自徐惠之手。
澎水县盯梢的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