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成妃无弹窗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心动(防盗)
秦峰启程之期在即,地形图的绘制也已经日臻完备,剩下要描绘的东西并不多,不必明霜帮忙,谢宁自己便可以搞定。三日后便要前去书院,若说谢宁心中没有半点紧张是假的。可想到秦峰对她一片苦心,她也惟有欣然应下,不教他再为难担忧。
她知道秦峰对她的心意,过了这么久,也终于在今日体会到心动的感觉。
这种她此前从未感知过却分外奇妙的感觉,就像是久旱天忽然降下的甘霖,苦寒地骤然生出的枝桠,还有一瞬间盛开的心花。
终于知道怎样是喜欢一个人,所幸她明白的还不迟。
平心而论,秦峰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心中没有感激和动容是不可能的的。
可感激与感动不是感情,这一点秦峰知道,她也心知肚明。
在谢宁眼中,秦峰一直都被她视为知己,视为好友,甚至是视为师长。她不想令秦峰难过,也不想伤了秦峰。
是以她尽管从明霜口中得知了那么多秦峰所作之事,却还是没有丝毫的表示,是以她尽管已与魏青阳解除了婚约,却还是不觉得她和秦峰有在一起的可能。
而此时不同,她心动了。
尽管她也不确定,她对秦峰的感情有多深,她这份心动能够持续多长时间。
所以她退却了,在没有真正确认自己心意前,谢宁仍然会将这一份心思常在心里。不说与旁人听,更不会让秦峰知晓。
只怕辜负秦峰那一番深情。
她也怕自己爱得没有那么深,比不上秦峰为她费尽心思。
好多话他不说出口,可好多事他却都默默地做了。从萧衍口中,从明霜口中,都令谢宁知道许多她过去未曾留意之事。
而正因这个缘故,她也留意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秦峰方才同她说得清楚,他与裴叔裴星海早有渊源,就连对方入京之时,都曾特意在驿道相迎。
除却传递消息的缘故。这两人的关系也定然是分外亲厚。而他们明明如此亲近。却为了避免锋芒毕露,不得不选择掩人耳目,甚至连她都要隐瞒了。
不过秦峰不会一直瞒着她,一同经历了这么多风波。谢宁越来越觉得。好多事不是秦峰不告诉她。而是时间不对。
到了合适的时机,对方自然会将事情告知于她。
他从来都没有骗过自己,暗地里做的每一件事。也都是为了她而着想。
当谢宁得知秦峰口中那名蜀地心腹之人是裴星海时,她心中第一个念头不是感叹世事有多奇妙,也不是试图寻找记忆中是否有两人过往相处的印迹,而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一件她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的事。
严武馆初建之时,她曾与裴星海一同探讨过安置伤兵的问题,也曾初拟过一些方案,却还是稍有欠缺。直到后来对方交给她一份缜密有效的细则,才算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她还记得,裴叔当时告诉她的说法,他说这份细则是他与一位老友一同拟定的。
裴叔不提,谢宁也不知那人的具体姓名,可如今得知了他与秦峰之间的关系,谢宁甚至可以毫无疑问地肯定,秦峰就是裴星海口中的那位老友。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就连原本读来晦涩的诗句,谢宁也在这一瞬间忽然明白了。
原来这就是心动吗。
只是这感觉来得好像有些不是时候……
谢宁羽睫一眨,再看向秦峰时,眼中便又是清明一片,但见她笑容愈盛道:“你说得极是。看来我以后的确该如此为之。”
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秦峰嘴角的笑意忽然变得有些苦涩,却不过片刻便被收起。他恍若无事地点了点头,神色一整道:“所以我才与你说,蜀地之行你不要去。如今于你而言女官试才是重中之重,我离京在即,能为你做的恐怕不多。你就安心温书,莫要令我一片苦心付诸东流。”
秦峰的确为她做了很多。谢宁一时有些默然,不自觉地咬了下嘴唇后,这才低声应道:“我明白。”
她相信秦峰,既然对方说蜀地的局势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危险,那她也不必非要前往,令她爹和秦峰徒增担忧。
毕竟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或许在许多人眼里,考取女官不过是为了家族荣耀,为了有个好听的名头,或者是为了权势与地位,而她却是想借此给自己一个依仗,同时庇护身边的亲近之人。
她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分得清真心与假意,秦峰几度相劝,她都记在心里,自然也拎得出轻重,不会一时冲动意气用事。
考取女官试,的确比她千里迢迢地跟去蜀地要有意义得多。
何况秦峰虽不曾言说,看过靖阳侯府的疏离态度后,她对朝中局势却不是丝毫不知。
如今她爹的罪名已经传到御前,她这个所谓的罪臣之女虽未曾被连坐降罪,却也足够令旁人保持距离了。秦峰本来就不是什么得宠的皇子,就算她如今借住安王府的消息不为外人所知,可一旦她跟到了蜀地……
秦峰要考虑的事已经够多,她不想再给对方添麻烦了。
“这便好,”眼见谢宁有所妥协,秦峰不由神色一松,却是稍显尴尬地道:“你天赋甚高,先前在严武馆学得也不错。虽不及旁人十年累积,拿去应付女官试却也不成问题。”
“旁的倒无妨,”秦峰话音顿住,不着痕迹地便向谢宁看去,但见后者神色如常后,方才继续道:“只是我走以后。恐你在课业无人指点,会走了弯路,到时便得不偿失了。”
谢宁闻言不免笑道:“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难道在你眼中,我就这般蠢笨不成?”
不可否认,她的确是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可勤能补拙,何况又有秦峰指点,就算是朽木只怕也能开了窍。
再加上除了御射之外,她实际上需要准备的不过只有书、棋两艺而已。
书艺方面。她可以依靠临摹秦峰的字帖来揣摩提升。至于棋艺。她也可以通过与明霜切磋来更进一步。
谢宁向来对自己很有自信,是以她根本就没将秦峰的担忧放在心上。
这让洞悉了她心思的秦峰很是无奈,“我自然不会小瞧你。只是无人指点,你岂不是要更辛苦一些。阿宁。我已经向莲山书院递了帖子。三日后他们便会允你入内进学。这样等我走后。也不必再担心你。”
谢宁不是京城人氏,对于这莲山书院自然是没有什么了解。可秦峰给她安排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寻常之所。
去书院进学自然是好事。
谢宁不担心别的。就只怕此事传出后,会给秦峰带来不便。
思及此,她不由暗暗皱了皱眉头,声音迟疑道:“这莲山书院是何处?我若是凭了你的名帖入内,可会给你带来麻烦?”
“自然不会。”
秦峰微微一笑,却无端令谢宁有种安定的感觉。她张了张口,纵是心存疑虑,却不知究竟相问与否。
患难见真情,她与秦峰之间,实在不必计较这许多。有时候她算得太清,反倒是令两人生分了。
秦峰思虑周全,更早已为她筹谋妥当。谢宁眼下能做的,除了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来襄助对方外,也只有顺着对方的安排珍重自身,免得再令对方因她费神分心了。
“我知道了,”谢宁也冲他一笑,为了打消他心中的担忧,更是刻意语气活泼地道:“先生放心,等我到了书院,一定会好好上课,不会给先生您丢脸的。”
“呵,”秦峰短促地一笑,眼底笑意却分外真切,神情愉快道:“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饭时将至,两人随口聊了几句,便移步去了一旁的正厅用膳。
秦峰下午还有事要处理,是以用过饭后,谢宁便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如今所住的院落与秦峰的住所恰好相邻,都是在秋实园西侧的僻静处,来往的下人也都是王府心腹,是以谢宁在房内呆得很是自在。
喝过一碗苦药汁,又小歇了一觉后,便又开始绘起她为秦峰所准备的地形图。
虽说如今离期未定,可秦峰既然已经着手安排起她往后的一应事物,不必他说,谢宁也能察觉到启程之日的逐渐逼近。
绘制地形图一事,便越发迫在眉睫了。
这不仅仅是为了帮助秦峰,徐半夏与她提过,她之所以会随同秦峰前往蜀地,都是因为苗人善用毒蛊两术,她需要前去应对的缘故。
不然两军交战之际,若是他们大秦的将士不小心中了苗人的圈套,局势岂不是不容乐观吗?
苗人狡诈,鹏勇军等蜀地之人与其抗衡多年,尚可与之周旋一二,
可那些从周遭地区调来的援军,却并非是能与他们硬碰硬的对手。
当然,苗人也不是个个三头六臂,都善驱使毒物的。在人数和补给上,他们大秦还是更占优势的。
两方正面交战自然没什么问题,可若到了山林之中,恐怕就是苗人更胜一筹了。
燕地的事,谢宁曾听秦峰提起过,便也算有几分了解,自然知道能令秦曦费心设计之事,定然没有表面上那般简单。
能在皇子封地上逗留甚久,欺压民众的人物,又怎么会是寻常的流匪呢。
偏偏秦峰又不知晓他们的身份。
这与他们作对之人若是秦曦还好,若是这群来历不明之人,敌在暗我在明,想要应对自如实在绝非易事。
谢宁心思转过,便不由无声地叹了口气,脑中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令她立时变色。
“怎么了?”看出她神色异样,秦峰却并未将慌乱写在脸上,而是镇定自若地问道。
谢宁尚未回神,下意识地捂着胸口,犹自心惊道:“万一这两方势力联合在一起呢?”
她话音未落,秦峰已然意会,眼底霎时便有利光划过,却是若有所思道:“你说的不错,此事极有可能。我前往蜀地,是秦曦设计不假。但蜀地如今的局势……或许正是那群人暗中所为。”
“阿宁,”秦峰忽然将手肘搭在两人之间的桌案上,自然地凑近道:“魏青阳与你结亲实是别有用意,我怀疑他与这群人有所关联。”
婚约解除,结亲就变成了结仇。魏青阳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的确令谢宁齿冷,可若说他与幕后之人勾结,谢宁心中还是不大相信的。
“他毕竟是魏国公府的世子,如今魏国公府的局势京中谁人不知?圣眷不再,不过是鲜花着锦,表面光鲜,”抛开个人观点,谢宁尽量放下偏见,冷静地同秦峰分析起来,“连我这个所谓的罪臣之女他们都避之唯恐不及,又何况是亲自粘连上这种事情呢?”
何况因为饱受帝王忌惮之故,魏国公府行事可谓是素来低调,除却戍守边关外,其余诸事几乎是一概不理。
若说这搅乱蜀地局势的幕后黑手是他们,谢宁肯定是难以相信的。
秦峰却摇首一笑,意味深长地道:“魏国公府的确是胆小慎微,可魏青阳却并非是甘于平庸之人。”
谢宁闻言,心情顿时有些复杂起来。她明白秦峰的性子,此事若是没有极大的把握,他自然是不会同她说起的。可见魏青阳过往行事时,定然露出过不少痕迹。
她心下一沉,倒不是因为难过,只是魏青阳一面同幕后之人两相勾结,一面又与她论及婚嫁,何尝不是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亏她当时还真的以为,魏青阳来找她退亲,不过是因为家中长辈相迫的缘故。
谢宁一时不由暗悔起那日给魏青阳的教训太轻。
早知道他是这等道貌岸然之辈,她当初砸那劳什子玉佩时就该再用力些才是!
她这厢犹自咬牙切齿,秦峰却以为她仍在因那桩婚事伤怀,便一下冷了神色,语气淡淡道:“不过这些多是我心中猜测,若要证实,也惟有等到我去往蜀地后,才能辨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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