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姑玉经无弹窗 正文 530 围困
摩罗大军一开始没弄清楚追杀的凉军队有多少人马,所以出现了短暂的慌乱仓皇,加快了撤退脚步。但很快就打探清楚后面追杀的只是个一万人左右的队,他们不再着急,镇静下来后迅速做出应对部署,前面大军继续有序撤退,后面抽调出两万锐来迎接追杀的凉部队。
白子琪一直冲杀在最前头,他骑在一匹战获的战马上,远远瞧见前黑压压出现一队人马,整齐有序地等待着他们冲上去。
白子琪做出暂停的指示,指挥大家就地修整,派探子速去前打探。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残阳如血,将大半个西天染红,白子琪找到了水源,大家就地拿出干粮和干肉就着凉水吃喝起来。
因为这一场仗是追着逃跑的摩罗军展开,所以杀得十分痛快,虽然也有伤亡,但和死亡的摩罗殿后军相比,简直算不上伤亡。
大家都很高兴,一个个围拢着白子琪坐过来,一边大口嚼着干粮,一边笑哈哈的开着玩笑,诉着今日施展开手脚驱逐摩罗贼子的痛快!
前探子很快报回消息:前摩罗军迎战部队只是为了确保安才短暂滞留,凉这边没有继续追击,他们也没有返回身来作战的意思,而是加快了整体撤退速度。
“他们无心恋战,只求速速离开,滚出凉的土地去,哈哈,被我们打怕了”黑鹤的黑脸上呲出白白的牙齿,开心地笑着。
“现在我们大家可以暂时放松一下”白子琪看大家,“抓紧吃喝吧,吃完这顿晚饭我们还得继续前行,只要他们撤退我们就敢继续追击,这种时候能多打几下就多打几下,能多抢一些刀枪弓箭和战马就多夺一些过来,不定赶走了摩罗人,随后我们还得和身后的自己人接着打。”
“自己人?秦简不会这么绝吧,我们这回可是立功了!”有人质疑。
“就是,就算秦简这子没心没肝啥活儿做得出来,朝廷也不会眼看着他胡来吧,再既然摩罗撤了,他秦简不得撤回西南大营去?”
“前面朝廷跟我们装糊涂也就罢了,毕竟摩罗大军压境,皇帝老儿远在京中不知实情,被秦简糊弄也是可以理解,可现在外敌已清,朝廷难道还要继续装糊涂不成?”
“那我们是不是要走投无路,真的要跟朝廷造反了?”
将士们七嘴八舌议论着,目光都望着眼前的青年,尽管他还很年轻,但经过今日这漂亮的一战,他们都看到了希望,白老将军的孙子不愧是将门之后,他身上流淌的不仅仅有白老将军的血脉,还继承了白老将军那满腹的军师才华。
所以,他们不管年长年轻,不由得都把希望和期待寄托到了这位青年身上。
白子琪用充满激情的目光看着眼前一张张可爱的脸,不知为什么,他今天才真正感觉自己成了一名头领,一名真正的军人,一种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豪情在胸中冲荡。
清风吹过,他年轻的面庞上显出自信的微笑,“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们心里有一股力量不倒,一盆火不熄,什么样的困难相信都会过去的,什么样的困境肯定也都能走出去!”
“这话没问题,我老黑爱听!”黑鹤笑哈哈,“如果正禧儿真是那忠奸不辨昏聩不堪的皇帝,不给我们活路走,我们干脆了当年的一世皇,也挑起大旗造反算了,真要树起反旗来,局面肯定比现在好得多,这样躲躲藏藏有谁知道我们受了多少委屈冤枉,等树起白家军旗帜,肯定有不少人会来投奔的,更多的黎民百姓也会支持我们干脆躲进民间打游击战,用上个十年八年,不定也能像一世皇一样打下一片大好江山来!”
“老黑!”老云大喊。
老云的脸黑透了,气得颤抖,“你这信口开河的毛病怎么不改呢?这话也是随便能的?”
老黑呲牙,瓮声瓮气抗议:“我怎么胡了?这是事实!前儿夜里你不还跟我感慨过这事儿吗?我就是觉得人活着就要像今天这样痛痛快快地活,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拼了,大不了一死!何必日夜这样熬煎?明知道那狗皇帝不是个西,还得睁着眼睛瞎话,吹捧他是一代明君!我受够了!”
完站起来要走。
老云一把拦住了,语重心长地劝:“不是你一个人心里憋屈,问问眼前的弟兄们吧,谁的心里都有火,作为甲子兵我们活着谁都不容易!可是你就不能好好想想,如今这局势跟当年完不一样!而我们也没有一世皇那样贤明能干有才有志的人可以拥戴做皇帝啊,更没有一世皇和白老将军之间的那种相知相遇和完美配合。更没有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的乱世境况,乱世才能出明君啊,那时候百姓生活没有保障,随时都会人命不保,所以才豁出一切来追随支持有希望带他们过上好日子的人而现在,大家可是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没几天,没有几个人会愿意支持我们的!改朝换代可得黎民百姓拿血与命去换呐你忘了我们当年目睹的那些死伤与惨景?”
围着白子琪等人的将士们的脸上都显出痛苦和犹豫,老云的是实情。
“如今造反,就是找死。”老云目光如炬,含着悲悯,“我们的处境,早在老将军活着时候,我们就不止一次分析过,真要是能像当年一样杀出一条血路,拼出一个前程,他肯定早就带着我们这么做了!为什么要一直这么拖延着,把多少弟兄的性命都赔了进去,连老将军自己都搭进去了,为了什么?就是因为这是一条没有希望的路啊所以白老哥他宁可去死,也不愿意带着大家走这条不归路啊再,外忧还没有彻底解决呢,我们怎么能再次掀起内乱?你肯定不希望看到我们凉的数万万人再次被卷入大面积的血战吧?”
白子琪年轻的脸上现出一抹痛苦,抬头远望北,那里是凉国腹地,那里坐着一位什么样皇帝啊。
忽然他站了起来,瞳孔瞬间变色,充满了血,因为他看到身后,凉军驻扎的向,一座大山正在沿着地平线快速而无声地包抄过来。
“坏了!”他甩出一句。
“坏了有人要把我们包饺子!”老黑迅速做出判断,“是凉军服制,是凉旗帜,是我们自己人!”
弟兄们纷纷站立,齐刷刷望向身后。
他们一直担心和防备的是西南边的摩罗兵,却没有想到凉自己的军队会在这时候包围过来。
“不会是来给我们增援的吧!”灵子稚嫩的声音忽然冒出来,“我们都是凉人,哪有自己人打自己人的道理?”
“难道,摩罗外敌还没驱逐干净,这帮人真的要做出一家骨肉自相残杀的绝事?”老云望着那黑压压正在迫近的人群,疑惑地自语,就算他已经活了这么大岁数,就算他也曾跟着白峰久经过叱咤风云刀山火海。
“没有什么不可能”白子琪深深吸一口冷气,脑子闪过抗日战争胜利后,国民党发起的三年内战。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狭隘性、残酷性,综合起来就是兽性!”他一个字一个字完,紧紧握住腰间的长剑,目光如刀一样看着面前的弟兄们,从葫芦口出来的时候一万九千人,经过今天和摩罗殿后部队厮杀,死伤在一千左右,那么眼前能继续战斗的,也就一万七千多人。
前的围困来近,近到已经能看到凉国的旗帜上那两个大大的汉字:“凉”。
一万多身躯直挺挺站着,目光复杂地望着那一步步逼近的人群。
那旗帜,曾经在自己头顶上高高飘扬,那凉二字,曾经让他们誓死捍卫那人群,曾经是自己人,是同胞,流着一样的血,吃着相同的饭,穿着一样的服制。
可是,在这里相逢,却要兵刃相见,你死我活。
一种惊诧、愤怒、恐惧,在人群里迅速传递。
每个人都绷直了身子,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布阵”白子琪沉住气,稳稳道。
同时缓缓走动,站到最前头去。
“注意安少爷!”黑鹤提醒。
白子琪无声地一笑,“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不过先不要动手,让我们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还有,就算是动手,也不是由我们率先发动对同胞的攻击,我们是白老将军的部队,不管到了哪种处境,都永远是仁义之师。”
“对,我们先礼后兵,看这些人找什么借口跟我们动手!”老云附和道。
人群近了。
果然是凉军,驻扎在前的西南大营大军。
“围起来”一个声音喊,随着语声,马蹄卷起一阵风,驮着马背上的身影疾驰靠近。
是秦简。
“果然是这人!”黑鹤咬牙切齿。
秦简却没有继续靠近,勒住马缰,大黑马在原地团团转,地上腾起阵阵尘埃。
尘埃背后闪出一个亲兵,扯着脖子喊:“反贼们,你们听好了我们秦将军了,快快乖乖举手投降吧,你们已经被围得水桶一样,走投无路了!”
“反贼?他果然是来围剿我们的!怎么办?”老云靠近白子琪,低声问道。
“不慌”白子琪冲身后做一个下压的动作,示意他们不要冲动,不要急着出手抗抵。
“秦简将军”白子琪踏上前几步,抱拳,朗声喊道:“秦简将军肯定是哪里误会了吧,这里没有反贼!我们是凉国正规军,就在半个时辰前,我们狠狠追打了摩罗大军的殿后部队,初步估计打死了上万人!而上次潜入摩罗军后营,大火烧掉粮草的,挑了摩罗大旗的,也是我们。我们都是甲子兵,甲子兵可是当年跟随一世皇南征北战时候定下的正规部队,怎么成了反贼呢?”
“一个白脸”秦简远远看着白子琪,“你是谁?白峰里通外国,最后没有好下场,你呢,难道是他培养的继承人?也想步他的后尘,做个奸细?”
“秦简贼,擦亮你的眼睛,他可是白老将军的亲孙子,白子琪少爷!”黑鹤怒冲冲暴喝,话未落地,手中大弓拉满,不等秦简打马躲闪,那没羽箭已经飞射而出,直冲秦简面门。
秦简早有准备,哪会等着被射中。“老匹夫!”他抡着掌中大刀,一刀砍落了长箭,勒马兜个圈子,“多年不见,臂力不减呐,是不是这拉弓射箭的事一日都没有搁下,日日都在苦练!可见你们这些人是贼心不死,虽然表面上隐退,其实每天都在做着随时造反的准备。”
“呀呸呸呸”黑鹤气得双眼爆裂,虬须乱炸,手中大弓拉得吱嘎噶响,三只没羽箭齐刷刷搭上弓弦,他恨不能将这满嘴胡的秦简射个对穿。
“老黑爷爷,对这样的人渣生气何用!”白子琪忽然高喊,高高扬起手臂,向着对面凉西南大营的大军挥动。
这些赶来围困他们的人马目测有三万人。
也就是,他和这批白峰留下的弟兄们要面对的,将是一比二的战局。
既然一场恶战不可避免,那么在动手之前,他必须利用自己的脑子,为处于明显劣势的己做最后的努力。